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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悦一直冷脸，话都懒得和他说一句。
“悦儿啊，你可是气师兄好久没来看你？”
“难道是我给你收的奴仆不好用，惹你生气了？”
“还是说我传你的功法修炼出了岔子，以致性情大变？”
……
“你就没为你欺骗我感到内疚？”萧明悦头痛地打断了无期道人喋喋不休的自说自话。
无期道人无辜眨了眨眼。
“呃……欺骗？没有啊，我怎么会欺骗悦儿你呢。”
萧明悦冷笑。
“呵呵，是谁误导我，我的亲哥哥是当今皇上？我的外家楚家乃武将世家，让我以为我能在大辽国横着走？”
“悦儿啊，你又不是螃蟹，干嘛要横着走嘛。再说，我也没骗你啊，萧禹是你的亲哥哥呀，啊？难道说他不是先皇的……？”
无期道人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等话出口，赶忙紧紧捂住嘴巴。
萧明悦瞬间大怒，打断了他大逆不道的话。
“在皇家同父异母能算亲兄妹？再说那楚家是个什么情况你既然打探过会不知道？那一窝土匪耗费了我多少心血你可知道？还有还有，我自己才七岁不到居然还得管一个三岁的亲弟弟，还有一个哭包娘！臭道士，你确定你这次没搞错？不是急于脱手用了手段把我塞进来的？”
越说越怒，萧明悦直接撸起了袖子，又想跟无期道人直接动手。
无期道人赶紧狗腿地递了一杯茶过去。
“消消气，消消气，悦儿慢慢说。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打探清楚情况误导了你。不过，这身份的问题当初不是都一一核实了嘛，皇帝和楚太妃都亲口承认了你的身份，皇家总不可能乱认亲来混淆血脉吧。”
萧明悦没好气地瞪了无期道人一眼，接过茶，咕嘟咕嘟地一气饮尽。
无期道人欲言又止。
这大辽皇室的教养未免也太差了吧。
可看丰德帝的样子又不像是怠慢了悦儿，反而对她十分宠溺。
唉，算了，女大不由兄，何况只是师兄！
反正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他杞人忧天个啥？
萧明悦想想自己刚回来时过的那两年苦闷日子，仍是气难平，可对无期道人打也打了，吼也吼了，她还能拿他怎么办？总不能真把他虐得死去活来吧。
算了，算了，尊老爱幼，不跟这个不靠谱的臭老道计较。
“师兄此次下山可是专程为皇兄而来？”萧明悦好奇问道。
无期道人喝了一口茶，面色肃然道：“这事本来不该告诉你，可我又担心你既生在皇家难免被牵连，提前给你说了也好防备一二。我与高祖皇帝有旧，曾获他两次相助，当时承诺他会在适当的机缘下助萧家后代化解两次大劫。”
“师兄救我可算？这次是皇兄有劫还是大辽有难？可严重？师兄可有化解之法？”萧明悦看着面容端肃的无期道人，不由有些紧张。
“救你当然……不算！”无期道人目光微闪，“这次的事情，能说的我都跟萧禹说清楚了，悦儿无须多虑，你皇兄胸怀天下，是个好皇帝，他自有应对之法。”
这就是不想给自己说呗。
偏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让人无从辩驳。
萧明悦只得给两人续了茶，默然凝坐。
好半晌方开口道：“师兄这几年闭关可有所得？”
无期道人呷了一口茶，微笑颔首，“有些收获。”
“可我这几年一直坚持练您传授我的功法，却毫无寸进，甚至连轻功也没能炼成！难道师兄当初看错了，我压根不是那块料？”
萧明悦苦恼地抱怨，一方面为付出没有回报郁闷，一方面为希望师兄能为自己解惑，遂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你伸手让我看看。”无期道人愕然，他以为萧明悦至少也应该是筑基巅峰的修为，加上天生神力，才能将自己一拳轰飞，哪知道一搭上她的手腕，立马感知她体内是真的一丝真气也没有，连内力都没有一丝！
这是个什么怪胎？
天生神力能达到这种地步？
不止萧明悦郁闷，无期道人也郁闷了。
明明这么好的根骨体质，却偏偏练气、练体都走不通，难道真是老天为了让她历尘劫，故意考验她的心性来着？
这也说不通啊。
“你找青叶师兄看过了么？就算他不知道，青莲道人应该也能窥知一二才对啊。”无期道人好奇道。
萧明悦叹了一口气，少女秀气的眉头蹙成了一团，“这些年还多亏了青叶师兄的帮助，我才能顺利站稳脚跟，为了我的事情，青莲师兄还专程来了一次大辽，可是连他说不清原因。”
无期道人无语，只能小心翼翼地安慰萧明悦。
“悦儿啊，想开点吧，不能修炼就不能修炼吧，你现在的身份和天赋能力已经比普通人强上很多了，足以让你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
萧明悦鄙视地扫了他一眼，“我有什么想不开的，如花似玉的少女有大把美好的时光可以尽情享受，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你以为我和你这上百岁的老妖怪一样喜欢没日没夜钻在深山老林中不见天日的修炼？这万一修炼不成，寿数到了，可不就亏死了？”
无期道人不悦，“悦儿，你学坏了，当初你可是恨不得和我一直住在山林中呢？哼哼，这才几年就开始贪恋浮华了！”
“呵呵，师兄可真是吹毛求疵，既要我安于尘世，又要我不慕繁华，既不能隐于野，又达不到隐于市的境界，不如随波逐流红尘高歌潇洒罢。”
少女明媚的容颜上眼波流转，如空谷幽灵般引人入胜。
无期道人心中闪过一丝惋惜的痛，嘴唇颤动半天，却只能沉寂下来。
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真的只能在这虚妄的红尘中按部就班地嫁人、生子，庸庸碌碌地活到生命的尽头，再进入一个接一个毫无意义的轮回么？
上天既如此安排又为何要给她这样好的天赋？
既给了她如此好的天赋，又为何不给她留一丝挣脱的生机，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萧明悦目光静谧得像一汪清泉，看着无期道人，悠悠开口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少女抬眸一笑，宛如百花盛开。
无期道人瞬觉豁然开朗。
道法自然，他何时就被那几年相处的情意蒙蔽了心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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