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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梁道：“给你药方的人是谁，这回可以说了吧，不说的话……”
“就是打，打死奴才，奴才也不能出卖自己的，救命恩人，请皇上，和，和将军恕罪。”杜如被打了一顿，仿佛知道自己说和不说的下场都不会太好，咬紧了牙根道。
丰德帝不耐烦的道：“那就拉下去再打，打到说为止，要实在嘴硬，这样的奴才打死了也不冤！”
御前侍卫上前带人，杜如一言不发像死狗般任由其拖了下去。
萧明悦上前一步，说了声，“且慢”，又转头看向丰德帝道：“皇兄，可否由悦儿跟他说几句？”
丰德帝颔首应允。
萧明悦走到杜如面前，道：“杜公公，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杜如一双暗淡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萧明悦，摇了摇头。
“你明知道中了别人的计，被别人当成了替罪羊，却心怀侥幸，此错一；你明知事情已无可挽回，却硬逞英雄，死鸭子嘴硬妄图包庇恶人，此错二；这两条其实还不算什么，你最不应该犯的一个错误是：明明愚笨，却偏要故作聪明，把别人当傻子耍！对你有大恩不能说？你的救命恩人，打死你也不出卖？
不就是既想让人猜出来，又怕猜不出来，才两次提醒么？你以为你装出一副知恩图报、很有骨气的样子就能逃脱责罚么？
呵呵，海公公曾救过你，你四处宣扬，这一点只要稍一打听就能知道，你耍这心眼又何必呢？”
萧明悦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脸色。
开始她说杜如逞英雄、愚笨时，杜如还一脸的漠然；当她说他故作聪明想要逃脱责罚的时候，杜如又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当她说到海公公的时候，杜如却骤然变了脸色。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四处宣扬海公公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救我的明明是…….”杜如瞬间激动起来，流利地反驳萧明悦。
萧明悦灿然一笑，“本宫说你犯了三条错，其实说错了，你还是非常讲义气的，一心想要撇开海公公，非要暗示你感激的、包庇的救命恩人是秦小玉而已吧，可惜的是，你知道海公公将药方无私地分享给了多少人吗？以为你不开口就能瞒得住么？”
丰德帝的脸色不由严肃起来，因为秦小玉是从华贵妃宫里出来的，而刘栓恰恰是为了给华太妃试验点心，华太妃的是华贵妃的姑母！
恰巧，华妃的兄长，现任正四品左谏议大夫的华少峰前些日子卷入了一场贪污舞弊案中，华妃为了给兄长求情，已与丰德帝闹了好一段时间的别扭。
如果杜如供出秦小玉，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在华妃那里等着，将一切做实？
丰德帝自然不知道，可萧明悦却很清楚，华贵妃宫里那几盆山慈菇虽然不起眼，但见到的人又何止司苑监的余路，只要来往华怡宫但凡心细点的人几乎都能看到，只是她第一时间生了疑心，没有刻意往这条线上去查而已。
丰德帝决定快刀斩乱麻：“这么说来，那个收集山慈菇作恶的人是海勇？”
“禀皇兄，末将与明月公主查到海公公也是被人怂勇，他的那张处方单是捡来的，明显是有人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好管闲事，特意把这张处方单送到了他的面前，好让他散布给更多的人，以收集山慈菇。”
萧梁说着，“啪啪”两声击了击掌，几个侍卫押着海勇、秦小玉、刘栓走了进来。
“那个把处方单送到海勇手中的人就是刘栓！不仅如此，刘栓还经常给身边的熟人暗示他们季节变换、体虚火重之类需要调理。并且一般会当着海勇的面说，让海勇无私地把药方分享出来，毕竟上火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随便开点药吃吃就行，何况还有太医院的太医对药方把关，大家也就乐得省那了看诊的费用。
拿回来的药材，却都被刘栓暗中偷走了大部分山慈菇。所以那泡水的山慈菇才会有那么的浓！刘栓，我说得可对？”
萧梁走到了刘栓面前，用手捏住了他的下颌。
“奴才冤枉啊，皇上，奴才没有干过这些事情啊，请皇上明察！”刘栓挣脱了萧梁的手，重新趴在地上边哭诉边磕头。
“冤枉？海公公，你捡到药方单的时候是否和刘栓一起？对你详细述说这张药方单功用的是否是刘栓？当你犹豫不决要不要把药方单拿出来的时候，一口说出有药方单的人是否是刘栓？并且，刘栓，你可要我再找两个证人出来作证？他们可都看到你偷偷动了他们开回去的药，从里面拿走了药材。”
萧梁看向了海勇，海勇仔细地回想了一会儿，点头道：“是刘栓，当时有人说起想求药方的时候，我怕吃出了问题，不想给，是刘栓说太医院的太医抓药的时候会验方子，奴才才敢给的。”
刘栓直起了身，看着萧梁道：
“萧将军，奴才之所以想多收集些慈菇，也泡了浓水，是因为奴才本来就是用来练手实验的，不知道要浪费多少，可太医院不给开那么多，奴才一时情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可奴才晚上走的时候是将泡过药材的水放在了东面的待处理区域，这一点小由子和小路子可是亲眼看见，可以为奴才作证的啊。
而且御膳房锁门后，奴才也没有办法再进去更换。这一点明显和秦公公说他是在北边的净水区取到水的事情对不上啊，您不能光凭奴才收集了山慈菇，就觉得一切都是奴才做的啊。”
萧梁沉默，这事他确实也还没有想通。
不过杜如到御膳房的时辰，倒是御膳房几乎没有人，且刚好能够赶上将山慈菇水移换位置的好时候。
萧明悦也让王小山试过了，从御膳房的后窗翻进去的那个杂物间根本就早已被锁死，锁头都已发生了锈，王小山翻进去也不过是找些陈年的粮食、干果填肚子而已。
如果换水的事情没有办事解释的话，那就只能是杜如干的，至于他说的那什么引到他御膳房外的小太监，既是面生，找不出证人来，也极有可能是他自己捏造的！
但萧明悦就是感觉不太对，杜如就是再愚笨，在宫里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也不应该编出这种谎话来枉图脱罪才是啊，虚构一个根本找不出来的证人，那还不如什么也不说！
可是他明显的包庇秦勇，反而把一切疑点都往秦小玉身上引又是为何？
就算他种着那么大一片山慈菇，想要害谁有的是机会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没必要留下这么一个明显的破绽，可毕竟他的嫌疑还是最大。
算了，这也不关她的事，她只负责把能查的尽量查出来，合理的推测都说出来就行了，这后边又有哪些推手，目标是什么，可不是她能够过问的。
想到这里，萧明悦便把目光盯向了让栓，道：
“当然不能只觉得一切是你做的，因为这一切本来就是你做的！你之所以要收集那么多山慈菇，不过是为了准备两份山慈菇的浓水而已，一盆你亲眼让人看到你放到待处理区，一盆么，你提早备好，趁没人看见的时候直接放在净水区。
呵呵，你是不是还想问那你放在待处理区域那一盆哪里去了，被人发现不是就露馅儿了么？这个也很简单啊，第一、你可以在里面随便扔点什么泡水之后气味难闻且味道浓郁、能致水浑的东西，被其他人看见自然以为是你泡变味了，顺手就帮你倒掉；第二、如果不是大前天一早就事发，你中午去上工的时候完全来得及亲自处理掉嘛。”
“公主有何凭据，不过是胡乱猜测而已！”刘栓瞪大了眼睛，厉声道。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局就这么被明月公主三言两语就猜了出来，还找出了那么多证据和证人！
可说他准备了两盆山慈菇水，和有人帮他倒掉了待处理区域的山慈菇水这事，他就不信明月公主还能去杂秽桶找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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