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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宴席已经摆好,共有热菜二十道,凉菜二十道,汤菜四道,小菜四道,鲜果四盘,瓜果、蜜饯二十八盘,点心、糕、饼等面食二十九盘,共计一百零九道菜品。
“一百”,意味着圆满;“九”,在传统文化中被认为是一个至阳的虚数、极数,常表示最多、无数的意思。
且“九”与“久”同音,因此九被当成是代表长久的数字,在易经中也把九作为阳极之数。
此时“一百零九”道菜品,意味着过寿之人此生将圆圆满满,五福俱全,福寿无尽。
菜肴以鸡、鸭、鹅、猪、鹿、羊、野鸡、野猪为主,辅以白菜、木耳、莲藕、燕窝、香蕈、蘑菇、玉米等。
其中每桌的正中央,都是以面食做成的一大圆盘“福寿如意”,即以面食做成“蝙蝠”、“佛手”、“桃子”及“灵芝”:一簇鲜活的灵芝代表着如意,摆在正中间,四周分别摆放着蝙蝠、佛手、桃子及一些颜色各异的小花朵和一丛丛绿色的青草,构成了一幅生动而吉祥的图案。
鹿与“禄”取同音谐意之意,为上等宴席必备之肉食;白菜则是取“百财来聚、清白传家”之意;莲藕则有“因藕得福”之意;玉米则意味着“金玉满堂”。
凡此种种,所有菜品不仅取材寓意极好,摆盘及做法也是极有讲究的。
就连最普通的鸡也被做成了一个小人闻鸡起舞的样子;鸭和鹅则被放在一起做成了鸭行鹅步,憨态可拘的模样。
待丰德帝入席后,众人也陆续根据排好的座次入了席。
宴会正式开始,川流不息的宫女如蝴蝶般翩迁着往每桌端上热菜和汤菜。
一场丰盛的寿宴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待到众人吃饱喝足后,一群内侍飞快地上前来,撤下了宴桌,摆上了酒膳,重新端上了酒水、瓜果、蜜饯、糕点、干果等。
丰德帝更衣后,重新走了出来,教坊司的歌妓们立即奏响了序曲,待到丰德帝缓缓落座后,奏乐停止,随后鞭炮鸣响,其他官员也纷纷鱼贯而入,重新落座,乐音又响了起来,舞伎们也下了场,翩翩起舞。
尚宝司的宫女们立即为各位大臣斟满了美酒,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起来。
以前每年丰德帝寿诞之时,朝中所有的一、二品大臣和翰林将所作的祝贺性的诗、词、序、颂之类,缮写成小册子进献给丰德帝,为与所送的贺礼区别开来,此种献文作的行为俗称“小贡”。
而今年,因为有了外国使臣的进贺,丰德帝取消了提前进献“小贡”,改为了酒膳现场吟诵、书写,一来可向外国使臣展示大辽文人的风采,二来也可以此助长酒兴。
一曲歌舞完毕,宰辅杜之策首先出列向丰德帝敬酒祝辞道:“金樽敛民意,玉箸擎功勋,千秋岁同春,耄耋策天问!愿吾皇寿与天齐、福至海深,春秋不老,紫微永照!”
丰德帝闻言大笑,站起身高举酒杯于耳平齐道:“好好好!朕今日与诸君同饮,不醉不归!”
在场众人也都立即起了身,高高举起了酒杯,在丰德帝之后一饮而尽!
丰德帝落座后,众人也坐了回去。
歌舞重新入场,奏乐声比起先前小了许多,大辽臣子们纷纷上前为丰德帝祝寿献辞,席间众人觥筹交错,宾客尽欢。
酒过半酣,桑国使臣也端着一樽酒走向了丰德帝,“大辽皇帝陛下见谅,陈济一介粗人,作不来那些个诗词歌赋,仅以此酒,祝陛下日月昌明、松鹤同春!为表诚意,陈某随后为陛下献上一支剑舞。”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丰德帝也举起金樽一饮而尽,道:“陈将军有心了,多谢,多谢!”
陈济饮罢,跟舞伎借了她手中的两柄长穗花剑,入了场。
陈济身量颇长,体态匀称,长得也是丰神俊朗。
行剑之间动作连绵不断,两柄花剑轮番流转,剑与穗刚柔相济,变化多端,时而如长虹游龙,睥睨九天,首尾相继,傲然独游。
时而如行云流水,伴着长歌雅韵,说不出的静谧缱倦,绵远流长,韧性天成。
直看得饮宴众人无不拍手叫好,就连丰德帝也情不自禁地从龙椅上站起,拍手叫起好来。
陈济却仿佛一心沉入了其中,全不理会周遭众人的反映,猛然间两个大步跨越,剑尖向着云燕二皇子燕子烨直冲而去。
燕子烨正看得入神,没想到陈济腾跃舞动之间竟然向着他冲了过来,一时间呆愣在了原地,来不及反应,好在他身旁的萧尘迅速反应了过来,推了他一把,剑尖堪堪避过要害,刺在了他的右臂之上。
饮宴的众人纷纷惊讶得合不拢嘴,就连丰德帝也微微蹙起了眉头。
陈济一剑落空,也不再纠缠,又是一个腾空,跃了开去,站回了场地中间,仿佛这才从剑舞中清醒了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
燕子烨龇牙咧嘴地捂着胳膊,怒不可遏地瞪着陈济,“陈济,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我?难道你小小的桑国竟想和我云燕开战么?”
陈济眼中的不屑一闪而逝,飞快地换上了惊讶而有些无措的表情,“实在是不好意思,二皇子殿下,陈某不是故意的,只是心神全都沉入了剑舞中,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将您当成了敌人……”
“简直是满口胡言!你没控制好情绪就要刺杀我?在场这么多人,怎么不见你对其他人没控制好情绪?你明明就是故意针对我!”燕子烨不等陈济说完,立马怒声叱喝道。
一时之间,酒宴的场面有点尴尬,众人看着燕子烨的目光都有些怪异起来。
敢情陈济刺杀你就不应该,刺杀我们就是应该的?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幸好陈济是冲着他去的,不然要是冲着其他人去了,他燕子烨岂不是要拍手称快,幸灾乐祸?
之前本来对他颇有些同情,站在他一边的人,此时也都恨恨地想:为什么这厮竟然那么好命地躲过去了?
要是被一剑刺死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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