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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铭捷决定先摸摸底，现在对于厂子的前途，他正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眼前这个人，要是想空手套白狼，那当然让他滚蛋。
可若是个机会，他还真得抓住了，此前杨铭捷为了厂子的事情，找过上级还有银行好几次。
可现在谁都说自己困难，让他自己想办法……
肖宇轻轻一笑，开口道：“胡厂长，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来，确实是来谈生意。酒厂现在情况，您比我清楚，要是还没有销量，怕是只能破产重组了。”
破产重组！
现在还是个时髦的词汇，一般人并不清楚。
杨铭捷心里一动，却没有说话。
肖宇见状，知道自己必须拿点真货出来，便继续道：“白酒市场很大，前景广阔，南城酒厂作为本地知名企业，销量如此萎靡，原因还在在宣传上。
大家都不知道南城酒厂的酒好，知名度也没有那些打广告的酒，也就没人买了。”
这说的都是事实，杨铭捷无奈的叹气。
南城酒品质比那些广告牌子好些，但是出了南城县没人认，打广告？
工资都发不下去了，怎么打广告？
难道让业务员们敲锣打鼓，去下边用嗓子喊？
“你说的这些，谁都知道，难道老板你有什么好办法？”
肖宇成竹在胸：“下沉市场，既然竞争不过别人，就打下沉市场。先把东西卖出去，再说打造品牌价值。”
下沉市场？
品牌价值！
杨铭捷听都没听过这些新名词！
他瞬间来了精神，“老板，仔细说说！”
肖宇呵呵笑着，卖起了关子：“胡厂长，这也是我来的目的。”
嗯……
杨铭捷反应过来，眼前老板，看来可不简单。
“老板肯定是不想将你的办法说给我们听，要是那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胡厂长别着急，我来，自然是要找胡厂长帮忙。老话说得好，发财赚钱，要大家一起才有意思。
再说，家里也要历练历练我，让我来下边做做项目，总不能，上来就操盘大手笔吧。”
历练？
杨铭捷意识到，那两个字的意思。
“老板也是上头下来的啊……”
“不该问的，胡厂长别问，总归一句话，我来胡厂长这里拿货源，然后用我的办法卖出去。你赚到你的钱，我完成我的任务，大家各取所需。”
杨铭捷暗忖：事情要是这样来办，那没有任何难度，走正常的流程就是，眼前的年轻人也犯不着说那么多。
“肖老板可是有什么难处？否则，您直接买货就是。”
肖宇笑道：“胡厂长是聪明人，我今天来，联系货源是主要目的。还有两个事情，也要说在前面。
第一，我这个项目操作起来难度不大，后续肯定有人模仿。作为我的供货商，咱们要签一个协议，你们不能直接模仿我的模式。
第二嘛，虽然家里让我来历练，但是给的启动资金并不多。我可以押1000元的押金在这里，等到拉走的货值超过1000，结一次账，有上半个月，等我的资金流水够了，再正常交款发货。两点，胡厂长觉得怎么样？”
对于第一个，杨铭捷直接答应下来，但是第二个，他有些为难。
1000块只算押金？
他现在可没有这么出货，毕竟酒和别的不一样，付钱了才酿造。
否则，口头订单，酿出来给谁？
看见他犹豫，肖宇喊道，“小刘，拿过来我的包。”
刘柏锄听见喊自己，赶紧回过神来，连忙拿着包。
“先生，您的包！”
肖宇接过包，淡然的拿出一肖单据。
“这是我在银行的存款证明，没办法，只有这么多，各方面都要用。”
嗯？
存款证明？
刘柏锄傻眼了，肖宇要是真有钱，还能住那破地方？
没准，是自己画的吧，让人家知道，那不是被赶出门去，多丢人！
杨铭捷接过来仔细看看，没错，是银行出的一万元存款证明。
有了资金托底，他信心足了点。
虽然钱不多，可够一段时间货款，而且，肖宇看着就是上头下来的人，靠自己的路子，就能走得通！
想好之后，他便开口：
“有了这个，我就拼一次看看，反正等下去也是个死！”
“胡厂长果然是个年轻有为之人，将来必将平步青云，不可限量！”
双方草签协议之后，肖宇留下1000元的支票，便要起身离开。
“肖先生等等，我这里还有些礼物，不成敬意。”
杨铭捷说着，从办公桌下的开扇里，拿出来两瓶包装精美的南城大曲。
刘柏锄见状，眼都绿了。
他知道那是南城酒厂的好酒，还是有年头的，拿出去倍有面子。
肖宇自然也知道，笑笑：“这个不能收，要是胡厂长不介意，将那两个给我吧。”
杨铭捷扭头看看，是他们最常见的产品，严重滞销的低端酒。
“那不成，那是卖不出去的东西，可不能送客人。”
肖宇道：“或许，我能从里边学习些什么。”
嗯？
闻言，杨铭捷一愣，还是递了过去。
“肖老板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胡某佩服，佩服啊！”
……
两个人出来，刘柏锄已经忍耐不住了。
“肖宇，你那个存折，是画的吧，人家都信了？还有那个酒，为什么不要啊，买都不好买！”
肖宇摇摇头：“存款证明的事，我当然有路子。至于酒，要是拿了，咱们恐怕要被人家瞧不起。现在有这两个，回去好好看看，就能知道为啥他们不好卖。”
解决了原料来源，还要去找包装。
这个没有什么难度，方耘戒他父亲，就是玻璃厂的总工，找他谈谈瓶子的事情。
两个人回到饮料厂，王嘉俊和方耘戒已经在等着他们。
“肖宇，你真的要干？我劝你再想想，这要是赔了，赔的可不是1000元了啊！”
王嘉俊虽然咬着牙答应肖宇租用厂房，但他仍然担心，平日里吃吃喝喝，才造几个钱？
这要是投资个明知道亏本的厂子，那是在扔钱啊。
有这些钱，拿出去喝酒吃肉，他不香嘛？
虽然他从刘柏锄那里听说，肖宇不简单，可要真是乱花钱，他还是要劝一劝。
肖宇摇摇头：“嘉俊，话不用多说了，等咱们干起来，你就知道什么赚钱如流水。”
说完，不等王嘉俊继续说话，肖宇将话头转向方耘戒。
“耘戒，还有一件事，要让你帮忙啊。”
方耘戒本来就是来劝他的，听说有事情找自己，下意识就往后缩。
这么大买卖，肯定是要借钱。
他连忙摆着手：“肖宇，要是吃饭喝酒，我还有点钱。你干这么大的厂子，我可没钱。”
“谁要跟你借钱，我说的事情，可比借钱要有意义的多！”
啊？
还有什么比钱重要？
方耘戒可是掉到钱眼里的人，听说不是借钱，他的戒备感放松很多。
“你看，现在咱们场地有了，我们又去搞定了原料。接下来，就是瓶子的来源。”
“什么？你们搞定了原料？”
方耘戒打死也不信，他们就是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就订货了原料？
“柱子，拿协议给他看！”
肖宇大手一挥，刘柏锄小心翼翼的掏出来档案袋。
“这是我和宇哥刚刚弄好的。”
方耘戒怀着不可思议的目光，好好的看了看那协议。
虽然他看不明白协议的细节，但是对上边提到的大概，还是了解。
“乖乖，你们真的弄到了……好吧，我去跟老爷子提一嘴，看看他怎么说。我只管传话，可不敢保证能成啊。”
他说完，肖宇微微一笑：“我先去个厕所，等我出来再说啊。”
肖宇前脚离开，两人就围着刘柏锄。
“柱子，你们去酒厂的时候，是怎么弄得？那胡厂长一点都不好说话，怎么就同意了？”
刘柏锄亲眼见到了肖宇的手段，佩服的不得了。
“哎呀，你们还别说，宇哥厉害着呢。他过去随便说了一些话，胡厂长马上就陪着笑脸。要不是有厂长的面子在，弄不好就不要脸的问了。胡厂长对宇哥的办法佩服的很，我都能看出来……”
“你好好说说……”
方耘戒不想放过细节，赶紧追问。
……
肖宇去厕所，自然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刘柏锄将那里的情况告诉二人。与其自己拍着胸脯吹牛皮，不如通过别人的嘴来宣扬。
等他待了一会出来，故意说着：
“没关系，不要为难，实在不行，我去找红星厂也行。”
红星厂！
方耘戒听见三个字，恨得牙痒痒。
在南城，他们和红星厂可是死对头。双方都是玻璃厂，红星厂主要做瓶子，他们主要生产平板玻璃。
本来相安无事，后来好像拓展业务，向对方腹地做业务。
那可就掀起双方竞争的序幕，并且越发激烈。后来为了抢走对方的客户，甚至不赚钱都做！
而且，刚才听刘柏锄说了具体的细节，他也对肖宇的项目变得有信心起来。
连南城酒厂厂长都看中的人物，他可不能错过！
“肖宇，你瞎说什么呢。咱们是什么关系，你们真要是用瓶子，我这就去跟老爷子说。等着我啊，这就去！你们和南城酒厂的合同，他肯定同意！”
方耘戒可是清楚厂里的情况，要是放任肖宇去找红星厂，老爷子肯定咽不下那口气！
方耘戒离开之后，肖宇知道，原料和容器的来源都稳了，剩下的就是要解决销售渠道。
而这，也是他们的重中之重。
他那点启动资金，根本就不够看。
东西生产出来，如果不能快速变现，堆积压货的话，启动资金将会全部打水漂。
“好了，现在产品有了，咱们想办法卖出去。对了，嘉俊，你想不想赚大钱？”
赚大钱？
谁不想！
虽然他们天天吃喝玩乐，但真要是和赚大钱比起来，那些事情都能扔到脑后。
“谁跟钱过不去啊，咱们又不是没试过，除了一屁股债和挨打，什么都没剩下。”
王嘉俊说的是实情，此前他们也小打小闹过，可都没有成功。
“要是咱们生产出酒，你去卖，怎么样？”
什么，去卖酒？
王嘉俊扭头就要拒绝！
开什么玩笑，南城酒厂的酒都卖不出去，他们小厂的东西，谁会要？
拉出去都不够丢人！
“别，肖宇，我可干不了。卖酒你肯定要压货给我，我可没钱。”
言外之意，他可不想让肖宇将风险转嫁到自己头上。
虽然之前的事情，说明肖宇在找物资的手段上，有些人脉。
但是卖出去东西，可不是人脉那么简单。
是需要将产品卖给普通老百姓，东西要好，还要让人们愿意掏钱。
现在，他连东西都没看到，可不想答应！
对此，肖宇笑道：“好吧，大家都是兄弟，我是先给你们发财的路子。事情既然说了，我肯定给你留个机会。过一阵我再来问你，要是不愿意，可别说兄弟我没有想着你。”
王嘉俊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在冷笑：鬼才信你，难道还能上边大人物强压着人们买？
肖宇对于销售模式早就胸有成竹，王嘉俊不当一回事，他也不在意，招呼着两人。
“先弄出点东西，你们看看。”
说着，迈步往操作间去。
“柱子，拿出来咱们从南城酒厂拿出来的酒，看看怎么样。”
刘柏锄将那两瓶酒拿出来，心里边还有些后悔：这酒可比那两瓶好酒差多了……
肖宇接过酒，拿过来量杯还有水，打开瓶子，开始操作。
不得不说，南城酒厂很实在，即便是他们走量的酒，打开之后也是酒香浓郁。
就是么，度数有点高，62°的白酒，卖给谁去？
要是精品，单价高，度数上去之后，还有保存价值。现在出的都是给普通人喝的酒，还做62°，也就难怪销量差劲。
肖宇用量筒量好，来回稀释摇晃一番，按照他的计算，大概在38°。
将稀释好的酒放在桌子上，他笑呵呵的一摆手：“来吧，看看怎么样？”
就这？？？
王嘉俊和刘柏锄，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不就是往酒里边掺水嘛？还好意思叫生产？？
特么……
那不是有手就能行啊，是个人都会干。
问题是，谁会稀罕这样勾兑出来的东西？
白酒，白酒，就是要的入口的辛辣感，要的就是一线喉的感觉。
要是连那都没有，还喝个什么劲？
王嘉俊连看都懒得看，而刘柏锄对于肖宇的骚操作已经充满了期待。
就算是普通的东西，在他的手里也能变得很牛。
他拿过杯子，一口饮了下去。
“嗯……淡是淡了点，但是好咽下，不和南城大曲一样，那个味儿冲。”
肖宇继续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喝着舒服多了。”
刘柏锄点点头，确实要更绵软。
事实上，从2000年前后开始，低度酒已经开始风行，而他的开始，则是90年代一众酒厂的改进。
不管是出于更容易入口，还是能增加产量。
总之，在酒厂的操作下，人们反而更习惯于低度酒的饮用。
王嘉俊见他俩一唱一和，皱着眉头：“怎么，一个掺水的东西，让你们说的跟真的一样。要是能咽进去，我姓倒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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