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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修炼，铁山已经习惯了不去在意别人，即便是村里人误会自己，也懒得解释。
农村的环境，本就是复杂，大家虽然平日里朴实，但一到遇到小便宜就各自有各自的打算。
就比如，满村都传，铁山的果园要不行了，村长要砍树呢，大家根本不会想着安慰铁山，而是盘算着，树砍了以后，那果园的良田，是不是可以分一点给自己。
现在，村民们都不太喜欢出门打工，家家几乎都指望着地里的东西过日子，农闲的时候，才会去镇上找点活儿干。
所以谁家里能多出一点地，一年就比别家多一些收入，所以，土地在村民眼里还是非常宝贵的资源。
就在家家户户都在琢磨着怎么分果园的土地，畅想着分到地以后，种点什么作物的时候，铁山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铁山正坐着院子里，将框子里苹果一一挑出来，捡那些还没有太坏的出来，准备拿去给镇街上的客人品尝，就听到门被大力撞开。
是姑父一脚把门踹开的声音，铁山赶紧将苹果收好，拿出凳子，请姑父坐下。
”这就是你这次折腾出来的苹果？“姑父一见铁山就没有好脸色，他用脚踢了踢箩筐，刚收拾好的苹果，又散落在地上。
”听说你好大的阵仗，花钱包山，把荒山便良田。“姑父说话的时候，用鼻尖看着铁山，”你这样的政绩，搁从前都能写进县志了，大侄子。“
铁山听得出姑父是在嘲笑自己，也不说话，只默默的将苹果捡起来，等着他更加严厉的讽刺。
这是铁山早已经习惯了的，自从自己的爹死了，姑父就自觉的扮演了铁山父亲的角色，只不过进入角色之前的讽刺太多。
铁山虽然不喜欢姑父的讽刺，但念在姑父对自己还不错的份上，姑姑在自家艰难的时候，常常接济自己的份上，忍着听。
“我说铁山，既然你都这样了，咱爷俩的账也该清算一下了吧？”姑父终于讽刺完了，话锋一转，口气也变得陌生了。
以往，姑父讽刺完，一定是语重心长，最后留点什么给铁山，而这一次居然是个账本子。
直到姑父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铁山才回过神来，姑父这一次不是来教训自己的，而是……
账本子上记录的大大小小的账，有数百条，都是那些年，姑父接济自己家的钱财，甚至还有姑姑偷偷塞给铁山的东西。
原来，姑姑偷偷接济自己的事情，姑父都知道，铁山一时不知道是该心酸，还是该……
想起姑父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铁山咬咬牙，抱着自己的苹果框朝镇上走去。
天气转凉，又遇上农闲，镇街上的人很多，不过大多数人都是闲逛，并不准备买些什么。
铁山带着有些不怎么好看的苹果，找了个人多的路口，摆起地摊来。
镇上闲逛的，大多是十里八乡的人，大家对铁山，有的见过，有的听说过，眼下听说过的和见过的，都距离在铁山的摊子前看笑话。
“你说，这人吧，就是不能太狂，赚点钱赶紧花花得了，非得贪心。”路人甲咂舌道：“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啥也没捞到，白忙活一场。”
“可不是咋地，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想着干大事业。”路人乙随声附和。
议论声音都是喜欢随声附和的，渐渐的，人声都是一边倒的，铁山像是罪人一般，坐在闲言碎语的中心。
“干嘛呢，知不知道这里不能摆摊。”
议论声被一个大喇叭的声音打断，是行政执法的车辆在巡逻。
大家都怕惹事儿，赶紧散开，有好事儿的，还留下等着看铁山的摊子被掀翻。
“这位同志，这里不能摆摊。”执法车辆有穿灰色制度的人，趾高气扬的站在铁山的摊子前，“一分钟之内，你不收，我就替你收了。”
“你是正式的，还是临时的？”铁山不急不缓的抬头看着灰色制度的执法人员，“要是临时的，你打人是要负责的，如果是正式的，打人是要被开除公职的。”
“我说你这个人，你哪只眼睛，哪只耳朵，看到听到我要打人了？”灰色制度的人不气反笑了，“你少看那种危害社会的视频，我们执法人员吃的是国家饭，不会动老百姓的东西，更不会伤了老百姓。”
“那就好了，这些苹果就送给你们解解渴吧，反正也卖不出去了。”铁山从地上爬起来，将地上的苹果一一发给围观的人和执法人员。
执法人员本来推迟，但在铁山的劝说下，尝了一口后，流下来激动的泪水。
“这苹果……像是……”执法人员一边吃一边感慨道：“突然让我回到了上高中的时光，那时候日子苦啊，经常吃不饱，偷偷跑到学校外面的苹果园偷吃。”
“这苹果……我小时候家里穷……”
不过是一个苹果，让吃过的人陷入对过去生活的感慨中，镇街上的一脚俨然成了忆苦思甜大会。
镇长老婆接孩子放学的路上，路过这里，看到这里的情景，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赶紧打电话给镇长。
因为是祖国母亲的伟大生日期间，镇长为了维持治安秩序，已经很多天没有睡好觉了。
这边老婆打电话说街头出现的奇怪现象，神经本来就有些紧张的镇长，赶紧要司机带着自己前来。
镇长的到来，又引起了一番骚乱，好在镇长带着不怒自威的气质，围观的人虽然多，但并没有乱。
“你的苹果，这么好吃？能把人吃哭了？”
弄清了事实真相，镇长哭笑不得的看着铁山，心里琢磨，眼前这个农民不会是个大忽悠吧。
“我请您吃一颗，吃了，您再说话。”铁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稍微漂亮的苹果道：“您要是吃了不哭，我自觉以骚乱公共治安秩序罪，被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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