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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行和王丽娟坐在审讯桌前。汪行的目光没有接触毛富贵，他只是不紧不慢看着审讯桌上的电脑屏幕，有时还悄声和王丽娟说几句话。王丽娟那独特的目光一直盯着毛富贵，这让毛富贵感到如坐针毡。
王丽娟就这么看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这更让毛富贵如芒在背，他此时的心情简直可以用糟糕透了来形容，完全不能冷静思考来应对警察。
“你，你们倒是问哪！”
毛富贵终于忍不住发声，他的脸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王丽娟显得不经意地说：“问什么？我们不着急，你急什么？”
“这…这个，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的谎言太多了，我不想浪费口舌！所以，你也没有早点出去的机会。”
王丽娟说完话，回头对身边的汪行说：“你累了，要不先睡一会，我值班。”
“好的，一定要盯住这小子，他狡猾的很。”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打盹睡觉。”
说话的时候，汪行已趴在桌子上，他是真的又累又困，趴下就睡着了。而王丽娟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阿毛。
毛富贵：“嗯！这样也行！”
过了几分钟，毛富贵还是忍不住地说：“警官，你们要问什么啊？”
“不知道，反正你不说真话，我们也没兴趣和你磨牙。我们审问完签个字就可以，而你作为杀人嫌疑犯犯，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王丽娟漫不经心地说着话，眼睛盯得阿毛万分不自在，汉水从脸上滴落。就像有千万虫蚁在身上爬，阿毛实在受不了。王丽娟越是不说话，他心里越慌乱，因为他根本找不到目标，不知道怎么应对。
毛富贵最终还是喊了起来：“我抗议，你们这是虐待！”
“我们怎么虐待你了？你坐得自在，我们坐得舒服，对你的审讯也合法合规，而且这屋子各个角度都有监控作为证明。”
时间一点点过去，阿毛由刚才的慌乱，开始变得渐渐理性。一个人的影子，在他的头脑中挥之不去，使他内心充满恐惧和无奈。他不敢和警察说，因为不出几天，那个人肯定会知道，如其那样，还不如牢里安全得多。
汪行似乎从睡梦中醒过来，他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夜里九点钟。他抱歉地冲王丽娟笑了笑，说：“我们开始吧！”
实际上这是两个人商量好的办法。先给阿毛足够的心理威慑慑，然后让他有一个反思时间。趁这个时间，汪行也可以休息一会，毕竟这一天他太乏累。
汪行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阿毛，懒洋洋地问：“阿毛，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再次见你？”
阿毛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痞子姿态，说道：“不知道，该说的话我已经都说了。”
汪行：“不，我们找你是为你的母亲。”
“她，她找你们了？她现在怎么样？”阿毛初次露出自己的认真的表情，这也说明他对母亲的关心。
汪行：“实话说，她很不好。所以我们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让你早日出去，照顾母亲。”
汪行看着阿毛，眼里露出真切的同情。他说的话是真心话，一个内心还有母亲的人，他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警官，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阿毛露出焦急神色。
“她听到你入狱的消息，病倒了！”王丽娟用厌恶的目光看着阿毛。
“警官，求求你们！能不能让我见见她。”阿毛有些惶急地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知道，你这样的人给亲人带来的是什么？是不幸，是羞辱，是无奈！”王丽娟说话时面带愤怒，句句扎心。
汪行同情地看着阿毛，惋惜地说：“阿毛，我们同情你母亲，有心帮你，可是现在你的犯罪性质已经变了。如果你不如实交代，很可能你这辈子永远见不到你的母亲。”
阿毛捂着脸，痛苦地低下头。往昔那种浪荡不羁的习性，已经不见。他的心里斗争也更加强烈，此时对母亲的情感，占据了他的心。
“我，我说了，你们得保证我和母亲的安全。”阿毛脸色变成惨白色，颤声说到。
“好，我们答应你。”王丽娟干净利落地回答到。
“不，你们做不到。那个人手眼通天，够黑，够狠。我亲眼见过他怎样整治人。”阿毛眼里充满恐惧。
“你想让我们怎么做？”汪行细心观察阿毛的表情，感觉他不是故弄玄虚。
“在抓到他们之前，我要单独关押；我的母亲也需要有人保护。”阿毛说得很认真，他的眼睛里充满疑虑。
王丽娟觉得阿毛似乎精神上存在问题，现在是什么年代，怎么还有这样可怕的人存在。至少自己从警以来，还没遇到过。
“答应他！”耳边的对讲机里传来张涛的声音。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配合我们行动，争取立功赎罪。”汪行头脑中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好，那我就相信你们一次！”对母亲的关心，使阿毛不再顾及其它。
王丽娟臭着脸，说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说不说在你自己。”
阿毛满身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出他所经历的恐怖往事：
原来，这个人叫康雄，是永源贸易公司老总的私人助理。几年前，阿毛和几个街头混混在一家饭店喝酒，正遇上康雄和一个女人在邻桌吃饭。一个混混酒喝多了点，就到康雄的桌旁耍流.氓，当着康雄的面摸了那个女人的脸。
康雄抓住混混的手，把他的手指生生掰断，就那样领着女人大摇大摆走出去。几个混混反应过来，赶出去的时候，那个人和女人已经上了车。他们赶紧开车去追，直到郊区，他们看到那个人把车开进一个堆满建材的院子，他们开车也直接冲了进去。
当他们下车时，看到那个人在一个库房门口等着他们。他们仗着人多，没有多想，就追着那人进了库房。刚进库房，房门就被关闭，库房里却亮起灯。那个人就站在库房中央，向他们招手。
那个被掰断手指的混混，嗷嗷叫着道：“弟兄们，快上去废了这个王八蛋。敢动爷，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哎吆！哎吆！”
他呲着牙，忍着疼痛，拔出腰间的匕首。几个同伴也亮出家伙，冲上去。可是没有几个回合，这几个人都被那个人撂倒在地。之后，那个人捆住他们的手和脚，只留下那个受伤的混混。本来他们以为挨一顿揍也就没事了。哪知那个人竟捡起地上的砍刀，生生把受伤混混的右手斩了下来。“这只臭手，碰了我老婆的脸。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不在他身上扎一刀；要不在自己身上扎一刀。”
几个人被眼前的场面镇住了，谁也不敢吱声。那个人又说道：“你们不愿意，我可以代劳，不过那时你们将死的更难看。”
就这样意气被恐惧所支配，几个人轮流向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混混身上扎了一刀，而且每个人扎的时候都被录了像。阿毛说到这里，眼里露出骇人的恐怖之色。汪行和王丽娟听到这里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王丽娟曾经接触过许多丧心病狂的歹徒，但如此残酷，如此冷血还是头一次。
阿毛缓解了一下紧张情绪，又说道：“之后，我们几个人就成了他的手下。每天为他打探各种消息，特别是古玩方面的。他很低调，有什么事都让我们出面；他也很大方，每次都给我们一些钱。他手眼通天，我们犯了什么事，他总能想办法把我们捞出来。这几次盗窃也都是他安排的，特别是盗窃道士家的古玩。”
阿毛喘口气又说道：“古玩到手后，我本以为他会留下。哪知，他却让我卖给几家古玩店，钱财归我。在福海古玩店卖古玩的时候，碰到了永源贸易公司的人，我怕牵连到贸易公司，所以上次警官问我，我就没敢说。”
汪行又问了其它为康雄做事人的姓名，以及都做了什么事，然后让王丽娟做了一些特殊安排，这才结束审问。
副局长张涛的办公室里，王丽娟一边把审问记录递给张涛，边说：“康雄的出现无疑又是一条重要线索，我觉得，下一步的调查重点应该是康雄。”
张涛仔细看了一遍阿毛的审讯记录，微笑着说：“嗯！这个康雄，和古墓杀人案，以及文物走私案件似乎都有联系。这是一个关键人物。”
“不但康雄是关键人物，我想永源贸易公司老总也脱不了干系。私人助理应该是老总最信任的人，他的活动老总不可能不了解。那么这个贸易公司就值得研究，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性质的公司？它真的像表面那样正当合法吗？”汪行说得很肯定、也很直白。
“说的没错，这个公司我们很久就注意到了，但由于它是市里支持的经济发展的核心企业，有一些领导为其保驾护航，我们一直不敢动它。这次看来，有人想保，也保不住了。”不知什么时候，局长和政委一起走了进来。
局长韩青江一扫以前的忧虑神色，政委严齐也是一派荣光焕发的样子。这让张涛几人都感到诧异。
韩清江目光扫了一下在场几人，兴奋地说：“就在刚才，我和政委向市委高书记，以及省厅做了汇报。省厅支持我们对永源贸易公司的调查工作，高书记也表态支持。这无疑对我们下一步工作是有利的，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工作是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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