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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年的政治斗争中,他认识到,每一个不起眼的漏洞,都能置人于死地。上官桀父子和桑弘羊,以及鄂邑长公主和燕王刘旦都败在自己这一优势上;这些人输在处事不够严谨,常常能给自己留下把柄。
同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自己牢牢掌控了昭帝,掌握了绝对权力,才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凭心而论,在亲情上,昭帝是鄂邑长公主的亲弟弟,上官桀父子又是皇亲国戚,自己在朝廷上的优势不大,只因为自己掌握了朝廷绝对权力,才能一直处于不败之地。
可是随着昭帝年龄的增长,自己的权力势必要移交给昭帝;失去绝对权力,自己很可能被昭帝清算。危机迫在眉睫,他不得不在昭帝身上使用一些手段。
所以自己目前最该做的,就是处理好留下的痕迹。让自己仍然把光彩、靓丽的形象,展示给世人。
想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什么,突然睁开眼睛叫道:“来人,招中常侍高玄来见!”
中常侍是高祖鉴于秦朝灭亡的教训,设置的专门管理宦官的官职。职位不高,权力却很大,这是霍光必须控制的机构。这个机构掌控皇帝身边的事,昭帝之所以兴起风浪,是因为他的身边都是自己人控制。稍有风吹草动,甚至皇帝上趟厕所,吃顿饭,自己都了如指掌。这才使皇帝不敢和外臣接触,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启禀大将军,中常侍高玄求见。”把门家丁往里传报。
“请!”
中常侍高玄头戴刘氏冠,身穿深黄.色官服,官服佩挂着组绶丝绦,腰间悬?囊,匆匆走进霍府,此时正拜倒在霍光面前。
“下官高玄拜见大将军!”
“起来吧!看坐!”霍光睁开眼睛,盯视着来人。
高玄:“谢大将军!”
虽然大司马官位比大将军高,但是霍光更愿意人称他大将军,因为大将军掌管大汉府兵,能够给人以震慑,特别是皇帝。
“高玄,我来问你,宫里的事处理得怎么样?”霍光并无客套话,直奔主题。
“下官已处理妥当,三个皇帝近侍太监已然处死。”
“嗯!你是怎么处理的?”
“三个获罪太监,被乱棒打死,下官已勘验过。”
“打死后你是怎么处理的?”霍光很有耐心地问到。
“被外事太监,抛在西郊乱葬岗上。”高玄心里纳闷,今天将军怎么对死了的太监这么感兴趣?
霍光:“你可知三具太监尸体,暴尸荒野,意味着什么?”
“这个,下官不知!”高玄脸色惨白,头冒虚汗,不知错在哪里。
“不相干的人见到,一定会想到宫中发生了变故。”霍光一字一字地说出事情的严重性,这可是高玄从未体会过的感受。
“这个,这个……,下官知罪!”高玄冷汗顺颊而下,体若筛糠,面色如土。
“枉我一直看重于你,你却如此大意!”霍光脸色森冷。
高玄哆嗦着说:“下官一定补过,立即派人掩埋好尸体。”
“你亲自去,找到尸体掩埋好!”霍光怒容满面,大声呵斥到。
“下官就去,下官就去!”高玄急忙后退几步,转过身一路小跑离去。
霍光脸上却隐现一层莫名忧虑,突然他摆了一下手,说道:“传武士!”
不一会,一个黑衣武士来到他面前,拱手说道:
“主公何事吩咐?”
霍光低声说了几句话,黑衣武士应命而去。
高玄带着几个人来到乱葬岗,遍寻不见几个太监尸体,急得他冷汗淋漓,吩咐身边人四处找寻,即使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一个亲随叫道:“这边有两座新坟,不知谁家埋葬的?”
“挖出来看!”高玄一声令下。
几个人忙活了好一阵才把尸体挖出来,正是棒杀的两个太监,可是另一个太监尸体却不见踪影。
高玄冷汗涔涔,吩咐人向四处扩大寻找范围,直到天黑也没有找到那个太监尸体。几个人正想返程,突然一个黑影窜出,只几个起落,高玄几个就都倒在血泊中。那人很快地掩埋了几个人的尸体,匆匆离去。
那黑影正是霍光身边黑衣武士,黑衣人没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全部活动都被躲在另一坟边的上官宏看在眼里。上官宏本想出手救人,但黑衣人行动太快,几个起落间就杀了高玄几个人。
上官宏急忙回到静宣观,他知道黑衣人接下来很可能四处寻找太监下落。看黑衣人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自己还带了两个小徒弟,硬拼肯定不行。
汪行的身体比昨天强了很多,不用人扶着自己也可以下地走动。实际来说,太监所受的棒伤,没有十天半月是恢复不了的。汪行此时能下地行走,可谓奇迹中的奇迹。
听到乱葬岗上出现黑衣人,汪行的心沉了下来。他想到黑衣人很可能寻找自己,一旦寻找到静宣观中,自己势必会被发现,牵累师傅和师兄的性命,这让他心里很不安。他决心离开静宣观,是生是灭顺其自然。
他向上官宏提出时,上官宏怒道:“不行!你的伤还没有养好。即使能躲过黑衣人的追杀,也保证不了自己的安危。”
吃了饭,汪行早早就睡了,王路也是睡得很早。上官宏看两个徒弟睡去,自己却走出观门。他也担心那些黑衣人找上门来,回来后一直在想着对策。
汪行并没有睡,他知道师傅的心事。虽然和上官宏只相处两日,他对上官宏已经产生很大好感。亦师亦友,可敬可佩。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应该离开这里,不能连累师傅、师兄,他必须马上走。
汪行不再迟疑,他脱下师傅今天给他的道袍,又把太监的衣服找出来穿在身上,看了一眼睡熟的王路,悄悄走出道观。为了躲避上官宏,他偷偷观察了半天,静宣观的围墙并不高,他拖着病弱的身体,勉强能跳过去。
晴朗的月光,无尽的荒野,他缓慢地移动着脚步,不知道往哪里去。可是他并不畏惧,在这举目无亲的世界里,他有师傅和师兄就够了。脚步不时牵动身上的伤口,使他发出闷哼。忽然,他感觉有人靠近自己,他立刻趴在小路边的沟坎下。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耳边听到一个声音:“你往哪里走?”
汪行表现得很镇定,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气息却又有些熟悉。他来不及仔细分辨,忙塌左肩,右手向对方手腕抓去,这本来就是擒拿法的一招。
那个人显然没有预料到汪行会有这么一招,惊“咦!”一声,忙收回手。这也是汪行现在身体受伤,动作慢了点。如果在前世这一抓肯定成功。
“你会武功?”上官宏诧异地问到。
“师傅,是你?”汪行想不到这个人竟是上官宏。
“是我,你还认我这个师傅吗?”上官宏怒声呵斥到。
“师傅,我不能连累你和师兄!”汪行动情地说着。
“哼!这是什么话?你在羞辱你的师傅吗?”上官宏更加恼怒。
原来那时的武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绝不会乘人之危,也不会置人危难于不顾。但这也只限于侠客之流,少数宵小之辈也是有的。
上官宏既然答应收汪行为徒,那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作为师傅,他有责任保护徒弟,让他丢下汪行不管,那简直生不如死。
汪行想不到师傅会生这么大的气,他不顾身体疼痛拜了下去,口里叫道:“师傅!”
这可是汪行发自内心的声音,在以前的世界里,这样的人真的没有。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这仅是认了一天的师傅。
上官宏生气是真的生气,但汪行小小年纪却能替别人着想,却令上官宏另眼相看。
“好了,起来吧!以后不可再提出走之事。”上官宏把汪行扶起来,严肃地说到。
“是,徒儿听话就是。”汪行颤抖着声音,不敢违拗上官宏的话。
上官宏:“你刚才的招式是从哪里学来的?”
“师傅,我也记不得,刚才一着急就用上了!”汪行不想欺骗师傅,但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也只好这么说。
“嗯!可能在宫里学……”上官宏突然停住要说的话,注意倾听起来。
“有人过来,在此千万不要出声,我去看你师兄!”百忙中,上官宏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塞到汪行口中,转身离去。
汪行看着上官宏转眼间消失的背影,不禁感叹古人武功的高绝。这时几个人影已到身边,只听一个人说道:“主公竟为一个太监,下了追杀令!”
“闭嘴,让我们怎么做就怎么做!”一个冷酷的声音传过来。
“这样做不会惊动朝野吗?”
“所以,主公让我们暗中行事。”
两个人走的不是太快,但脚步却很轻,显然是想暗中窥探道观情形。
“这就是一个小道观,死太监会在这里吗?”
“附近我们都要搜一搜。”两个人说着话走过去,并没有注意附近沟底下趴着的汪行。
黑衣人显然不想惊动道观里的人,他们轻轻越过围墙,观察一下动静后,迅速贴近窗户,润湿窗纸后,向屋里观看。
屋里亮着油灯,一个中年道士正在看书,道童睡在另一边床上。黑衣人白天走动的时候,也曾来过这个道观,知道这里只有师徒二人。看了一会,他们确定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就悄悄离开道观,搜查别处去了。
上官宏虽然在看书,但是两个耳朵却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如果来人不动手,他不想招惹是非。他惦记着汪行的安危,外边的人刚走他就尾随而出。借着月光他看着远去的黑影,稍一迟疑,就向汪行藏身之处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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