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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絮娘确认慕容晔说的人便是身后的女子了。
“虽外表有所改善，但本性难藏，不过是障眼法罢了。”絮娘答。
“足以，我说的人就是她了。”慕容晔回头看向江衡。
“姑娘，请随我来，殿下请在此处稍作休息。”说完，便带江衡去了最右边阁楼的三楼。
江衡跟着絮娘来到来到一个粉彩奇异的房间，梁上挂着数幅丹青，生动传神，不少轻纱虚掩的妙龄女子画像，不过眉眼间都像是一个人。
江衡看着有些呆，不，应该说是她从未见过这些东西，稀奇古怪的云石、绚丽多彩的薄纱，还有桌上摆满的瓶瓶罐罐，各种各样的药膏，都是她未曾听过的名字。
她原以为梦无机是世上最博古通今、无所不能之人，今日才让她感叹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坐下吧。”絮娘招呼她坐在铜镜前面。
江衡坐在镜中，看着自己也看着身后的絮娘。
推算年纪应该同她母亲差不多，但是，铜镜中絮娘的样貌竟和二十岁的少女差不多，不得不让人好奇这其中鬼怪，这世上还有能让人返老还童的丹药不成？
絮娘看着镜中打量自己的江衡，轻声笑道：“姑娘也是不同凡响之人，不必这么看着我。”
说着，拿出一瓶药膏放在她面前，“这是幻颜膏，能使人改头换面，生另一副模样，眼还是你的眼，鼻还是你的鼻，却能产生细微的幻术，光影下，就像是雾里看花，不真切。”
江衡心里惊叹，但又有一丝疑虑，如此神奇的药，怎么会没有隐患呢，不禁问道：“可有后患？”
“姑娘，大可放心，晔儿带来的人，我自然不会加害，这幻颜膏是我每日取山中灵草精华提炼而成，成分安全，只是，它毕竟是掩人耳目之用，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性，是人是鬼，依旧容易被人识破。”
絮娘说着将药膏取出，有淡淡的鼠尾草的味道，用手捻出一点涂在她的眉中的红痣上，很快原本的颜色就消失了，江衡不可置信的看着镜中自己的眉间，连她自己都看不出来痕迹。
“姑娘，我接下来要涂在你的五官上了，切莫介怀。”
江衡点头闭上了眼睛，她也很期待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药效果持久，如果不用我独制的卸药水，它很难消除，所以，这既是它的优点也是它的弊端。”
絮娘用手轻轻的抚摸在她脸上，虽然手面上有些老茧，但动作细腻柔和，和小时候阿娘触碰她脸颊感觉一样。
“好了。”絮娘收起来手中药膏，又拿起帕子洗了洗手。
江衡睁开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完全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她怎么会有含情脉脉柔情似水的眼神和点点桃花泛着娇羞，连她自己都不信这镜中人是她。
“这样好多了，再不是那种不敢让人靠近的凶相了。”絮娘看着她满意的笑着，这才是真正的天姿绝色，倾国倾城的佳人。
絮娘又想起一件好东西，“不如再换一身衣服吧，殿下应该会更满意。”
她从一个精致的木箱子里拿出一件紫罗裙，“这是我亲手缝制的广袖琉璃裙，你穿正好合身。”
江衡杵在那里，这样华丽的衣裙在她重生到洛明溪身上时穿过，现在她只是一个杀手，恐怕不合适。
小时候她也吵过让梦无机给她买裙子，可梦无机训斥她，穿裙子不方便杀人，还十分危险，危难之刻，可能会要了她的命，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多看一眼这些身外之物。
还没等她拒绝，絮娘便主动过来帮她解衣穿衣，不一会儿，飘仙绮丽的琉璃裙就完完整整的穿戴在她身上了，她看着镜中这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就好像又回到重生的那一刻，她从陌生的身体复苏过来。
絮娘一边帮她整理衣服一边宽慰道：“姑娘，我知道殿下一定是出事了，才请姑娘帮忙，但殿下从小都是一个心中充满正义的君子，请你务必信他。”又将一瓶卸药水放在她手里。
江衡点头答应她，梦无机虽然说过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可信之人，无论是亲人还是同门，最后都会离自己而去。不过，她重活一世才明白，人并非只有生死利益，还有感情，人只有有了感情才能活的有意义，而慕容晔和她都是黄泉苦海寸步难行之人，她自然要帮他。
絮娘带她从楼上下来，来到慕容晔的面前，他只抬眼看了几秒，就转过头对絮娘说：“甚好。”
江衡走起路来还是风尘仆仆大步阔行、没有半点分花拂柳之态，与她本身气质格格不入，甚至外人看有些行为怪异。
絮娘笑着说：“画人难画骨，一个人的容貌神态可以轻易改变，但一个人的心性是改不了的，还有这姑娘这双眼睛……”
“你看——”江衡拿出她的‘美瞳’，往眼睛一放，立马瞳孔就变了颜色，大家都十分惊讶。
絮娘幽幽点着头，又多看了江衡几眼，她自然知道，今日这女子便是叱咤风云的杀手——玉面罗刹了。
须臾片刻，又说了几句闲话，他们便要去别处了。
“多谢姑姑了。”慕容晔躬身行礼。
“不过这雀楼千姿百态，姑娘看看这里的女子，便知自己有何不同。”絮娘看着江衡提议道。
“那我们也不打扰姑姑了，晔儿还有事要查，姑姑保重。”临走时，慕容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絮娘，信中写了近日宫中变故，以及母妃的死，想必亲口告诉她怕她难以承受，还是在信里说的明白。
离开洛水亭的路上，慕容晔和白沐皆不正眼看江衡，她感到一丝丝奇怪？
还是变化太大，他们接受不了？虽罗裙有些不太方便，但至少赏心悦目，她自己很喜欢。
“不好看吗？”江衡问。
两人都没有理她。
她又换了一个问题，“我们现在去哪里？”
“二楼神机阁。”
……
天色渐晚，雀楼燃起的灯更亮了，灯烛辉煌、三人背影融在一片红红火火之中，耳边已经开始有绕梁之音，在空气中悠然盘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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