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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也掩着嘴低笑,“就是,殿下偏喜欢戏弄我们姐妹。”
话虽这样说,可面上都不见恼意,显然是宠着这位小殿下。
“阿微,你又在这里寻绮月和绮梦的开心。”膳厅外,忽然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
众人循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李浩学今日一身黑色长袍,不过头顶仍挽着木簪,双手负于身后,背脊挺直地走进了膳厅。
明明已过花甲之年,瞧起来却依然是当年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凌薇不自觉看向右手掌心,想起当年那三记戒尺,至今心有余悸。
“恩师。”
“恩师。”凌薇和音离齐齐抱拳,异口同声地道。
张叔、绮月和绮梦也上前行礼,“老爷。”
李浩学摆了摆手,道:“这些虚礼都免了,快些落座吧。”
“恩师,您先落座。”凌薇边扶着李浩学在主座落下,边道:“我哪儿敢寻绮月和绮梦姐姐的开心。您待二位姐姐如同亲女儿,要是我敢欺负她们,您还不得把我的皮给撕了呀。”
李浩学斜了凌薇一眼,吹鼻子瞪眼地道:“惯会胡说八道。还不快些落座,等会还要去宗庙,替音离行弱冠之礼。”
“是是是。”凌薇顺势在李浩学的右手边落座。
李浩学又招呼音离在自己的左手边坐下,管家张叔则坐到了音离另一边,接着是绮月和绮梦。
待李浩学动过筷后,众人方才动筷,期间凌薇说了不少民间趣事,惹得绮月和绮梦两个丫头捧腹大笑,连张叔和李浩学都有些忍俊不禁。
“殿下明明身处皇宫,也不知哪里听来的这些民间轶事,当真有趣呢。”绮月笑得眼泪直流。
凌薇刚夹了一筷子水晶饺,闻言放下筷子,笑着道:“绮月姐姐若是喜欢,我天天说与你听。”
绮月尚未开口,李浩学已瞪向凌薇,“没个正经!老夫可是将绮月和绮梦视作亲生女儿,哪个你都**不得。”
凌薇暗暗做了个鬼脸,绮月和绮梦见此不由掩嘴低笑起来,殿下真真讨人欢喜呢。
几人用过午饭后,李浩学便命绮月和绮梦准备了祭祀天地的祭品等,一行人往宗庙而去。
凌薇对音离的字极为好奇,套了无数次话,奈何李老头守口如瓶,愣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终于,几人进了宗庙圣地。
“音离,”凌薇拍了拍音离的肩头,将头凑过去小声道:“这可是李家的宗庙,恩师将你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呢。”
音离正欲开口,前头的李浩学忽然打断了他,“音离,跟为师过来。”
“是。”
李浩学领着音离进了太庙,待绮月和绮梦在牌位前摆上贡品,二人先后祭祀了天地、祖先,才算是正式开始加冠之礼。
凌薇立在角落里,脸上难掩新奇之色。
虽然在现代演过不少古装戏,也在电视上看过一些冠礼,但真正亲眼看到还是有些震撼。
只见李浩学双手捧着一个缁布冠,神情肃穆地来到音离面前,郑重将冠帽戴到了他的头上。
“多谢夫子。”音离低头拱手,只觉头顶沉甸甸的,整个人像是被附上了枷锁。
第一次加冠算是完成。
接着,又加了一顶皮牟和素冠,共加冠三次。
“自今日起始,你既可参政守护家国,亦可服役保卫疆土!这第三顶冠,许你往后通行祭祀典礼!”李浩学大声宣布礼成。
未等音离道谢,李浩学已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肃然道:“为师为你取了一字,‘子藜’。藜者,藜草也。与‘离’字同音,望你同藜草一般坚韧不拔,顽强不屈。”
“多谢恩师。”音离声音微颤,对上李浩学肯定的眼神,心头涌上阵阵温暖。
他突然忆起前两日师父周鄢说的话——
“你姓司空,纵然你双亲已逝,这个弱冠之礼也不该由北凌国之人来办。你是何身份,一般人哪里配得?!”
“师父!李夫子不是一般人,他至圣至贤,且待我恩重如山。这个弱冠礼,他自然担得。”
“你!!!”
……
从回忆中醒神,音离的身子已被李浩学一把扶起,只听得头顶响起感概万千的声音,“好孩子。”
“恩师,你怎么不夸夸阿微是好孩子?”凌薇忽然跑到李浩学另一边,像是一个讨着糖吃的小孩子。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阿微也是。”李浩学搂过音离和凌薇,朗声笑了出来,眉眼间隐约已有岁月的痕迹,不过好在精神矍铄。
音离也跟着浅笑,又见李浩学从袖中摸出一管玉笛,塞入他的掌心,道:“为师没什么好送你的,你喜好音律,便送你这个,也不知你是否欢喜。”
“多谢恩师!音离很欢喜。”他握紧了手中的玉笛,如获至宝,这是二十一年以来所收到的第一件生辰贺礼。
“音离——我也有礼相送。”凌薇双手负于身后,神秘兮兮地踱步到音离面前,突然伸出右拳,掌心摊开时只见一柄金光闪闪的短匕首。
通体镶金还嫌不够,剑柄上更是嵌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被打磨成圆形。
“阿微,你这是将金子镶了上去?晃得老夫眼睛都快瞎了。”李浩学有些嫌弃。
“恩师,这才代表我的诚意呀。”凌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音离看向那把金灿灿的短匕首,眉间有些犹豫,只是凌薇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将匕首硬塞到了他的掌心,凶凶地道:“不许嫌土气。这可是我亲自设计,找了能工巧匠花了三个月打磨而成的。你瞧,这颗红宝石还是夜梁国去岁进贡的。”
“好,多谢殿下。”
音离终究还是收下了那把匕首,虽然如同夫子所说,这金子晃得人眼瞎。
三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惹得站在一旁的绮月和绮梦偷偷背过身子,抬袖擦起眼泪。
今日,也成了凌薇和音离心头最最重要的一段回忆,哪怕在很久以后回想起来,都能清楚记得李浩学说的每一个字。
两人拜别李浩学,回到皇宫,才知宫中出了一桩大事。
慕容霆今日下朝突然头晕背疼,经太医院院判和几位医者诊断过后,确诊他染上了天花。
事发突然,慕容霆立刻吩咐苍北,命其封锁消息,不许传出皇宫之外。而他本人,则卧病御极宫内,接受太医院的医治。
这原本和凌薇无甚关系,只是小香和小兰又禀:华裳公主在御极宫外闹腾,吵嚷着要见霆王,苍北一再阻挠,眼看快要阻拦不住,这才来请江陵王出面。
凌薇站在纯阳殿外,长长叹了口气,无比头疼。
“走,去御极宫——”
“是。”
凌薇在前,音离、小香和小兰随后,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御极宫外,还未靠近门口,就听得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苍北,你给本公主让开!!!你算什么东西,我要见阿霆,还不给我让开!他为何避而不见,是不是房内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女子,我偏要进去!”
又听到苍北极其无奈又不得不解释的语气,“公主,主子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御极宫,请公主不要为难属下。”
“这任何人包括我吗?滚开!你简直放肆!”
“就是,咱们家公主是什么身份,你还不快让开!”若凝和如心也在一旁叫嚣道。
“……”
眼见赫连雪儿从袖中摸了一节软鞭,凶狠狠地挥向苍北,而苍北又不敢闪避之时,凌薇终于出声阻止道:“华裳公主,既是霆王之令,你在此为难苍北又有何用?”
赫连雪儿听到凌薇的声音,一个失神,手中鞭子偏了方向,打在了门前的石阶上,险些使得石阶碎裂。
苍北这时看到凌薇犹如看到了救星,对其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第一次恭恭敬敬地朝她抱拳行礼,“参见江陵王殿下。”
凌薇“嗯”了一声,几步上前,恰好赫连雪儿已收起软鞭,转身面向她,嘴唇颤抖,眼中迸射出四散的火花。
“凌微,你还敢出现在本公主面前!”赫连雪儿下意识去摸额头上那道丑陋的疤痕,又突然想起自己剪了额前碎发来遮挡疤痕,根本没有人能看到,又将手放了下来。
只是,看到面前这张光洁无暇的俊美脸蛋,她没来由的生气。
“华裳公主这话可笑。小王是北凌国的王爷,纵然亡了国,这皇宫仍是我的家。小王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凌微实在看不惯这个赫连雪儿嚣张跋扈的态度,这丫头就是欠教训。
“你!”
赫连雪儿气极,一时怒上心头,手中软鞭带起一股凌厉之风,猛然扫向凌薇。
眼见就要打到鼻尖,凌薇突然出手握住软鞭的另一头,任赫连雪儿如何使劲往前拉扯都拉不动半分,气得她破口大骂:“你这个卑鄙小人,胜之不武!”
“华裳公主在睁眼说瞎话?突然动手的是您,要说胜之不武,难道不是公主更甚一些么?”
凌薇将软鞭在自己右掌上缠了几圈,见赫连雪儿面色铁青,突然用力一扯软鞭,只见赫连雪儿整个人呈青蛙的姿势般扑了出去,重重落在凌薇脚边。
赫连雪儿吃了一鼻子灰,感觉四肢痛得快要断裂,趴在地上不管不顾地痛哭起来,声音如同号丧。
“凌微你这个混蛋,我要告诉我父皇,让他杀了你!!!呜呜呜,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欺负我!”
“华裳公主此言差矣。小王并未欺负公主,只是公主方才先动了武。唉,既然您有心切磋,小王自然不能辜负公主美意。”
“呜呜呜,你混帐!你,呜呜呜,你给我等着!”
凌薇嗤笑一声,忽然扔掉手中软鞭,拍了拍手,将不远处的若凝和如心招了过来,“你们两个丫头,公主身体不适,还不赶紧带你们家公主回思霞殿休息!”
两个丫头见凌薇身手这般厉害,哪敢反驳,马上小跑着过来扶起赫连雪儿,本想扶她回思霞殿休息,谁知赫连雪儿突然挣开她们,捡起地上软鞭再一次甩向凌薇的脸。
“凌微!我要杀了你!”
凌薇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既然如此,她不妨大发善心,教教小妹妹如何做人。
“公主可瞧好了!”凌薇闪身一避,直接避开了赫连雪儿挥来的软鞭,接连几下,都是如此。
凌薇避得轻松,赫连雪儿挥得却并不轻松,手上渐渐使不上力,可瞧见凌薇轻蔑的笑容,又不甘放弃,发了狂一般进攻。
赫连雪儿再挥一鞭,这一下带了十足的内力,若是打到寻常人身上,不死也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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