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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宋城。
白衣少年牵着马儿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身旁跟着一位品貌非凡的黑衣少年。
白衣公子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可惜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破坏了一身气质,但依然吸引了无数少女的目光。
黑衣公子剑眉星目,俊美无俦,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令人沉迷的风雅。
二人一路往前,几乎将城中少女和妇人们的魂给勾去。
此时,白衣少年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抬起右肘,撞了撞身旁的黑衣公子,开始滔滔不绝起来,“音离,你看这苑南风景宜人,气候温暖,姑娘们都生得极为水灵,可好看了。你瞧那个卖烧饼的妇人,看见你就笑得花枝招展。还有路边那个买簪子的绿衣姑娘,一直在偷偷瞧你呢……”
这个白衣少年,正是从那场大火中假死脱身的凌薇。
黑衣少年便是音离。
他们二人从玄州一路往南,已到了北凌国的边界江州,打算在恩师李浩学的家乡——宋城逗留几日。
音离闻听凌薇之言,嘴角抽了抽,许久才道出一句:“殿,公子,你是来选妃的?”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
凌薇一手牵着马儿,一手摸了摸马儿脑袋,努力回想了一下,才记起六年前她和音离在卫离初的武课上,有过近乎同样的对话。
“咳,这不是怕你无聊嘛。”凌薇讪笑一声,继续蹂躏着马儿的刘海,想到什么,又道:“音离,我都说了,离开那个地方,你已经自由了。往后,不要再唤我殿下或是公子,叫我阿薇即可。”
“可是公……”音离忽然止住话头,那两个字如梗在心间,无法唤出口。
似是看出他的顾虑,凌薇叹了口气,解释道:“音离,五年相伴,我早就把你当成兄长,从未当你是侍卫。离开皇宫,我已重获新生。从此,我不再是凌微,而是——叶凌薇。”
“采薇而食之的薇哦~”她刻意强调了一下。
凌是北凌皇姓,自然不能再用。
至于叶,是她现代母亲的姓,用作她的姓氏再好不过。
“……阿,阿薇。”音离终究唤出了口,一张俊脸却悄然红透。
凌薇笑得眉眼弯弯,“这才对嘛!对了,我要去南曜找阿暄,音离你……”她犹豫了下,接着道:“若是你有想做的事,我们便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音离面色忽然暗下来,抬头看向她的眼睛,见她眼中一片认真之色,心底说不清是何感受。
半晌,他缓缓启唇:“待你如愿以偿,我就会离开。阿薇,你既说视我为兄长,我想亲眼看到你嫁人,从此我便可安心将你托付给他。”
凌薇有些诧异,这是音离第一次和她说那么多话。
她想,音离是真的希望她能幸福。
“好。”凌薇笑颜如花,“我们一起去南曜。”
二人说话间,只听得一阵朗朗读书之声传来。
凌薇停下步子,转头便看到一间学堂,上书:知远书院。
学堂内,一道颀长的青色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远远看着就觉得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底下是跟着诵读诗书的黄口小儿,想来那人便是夫子。
这时,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童与凌薇擦身而过,直直冲进了学堂。
凌薇险些被他撞倒,低头看了一眼腰间,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钱袋子被偷了,心内暗道:好啊,竟敢偷到小爷头上来了。
“你站住!好你个小偷!”她扔下马儿,转身跟着那小童跑进了学堂。
音离先将马儿拴在一边柱子上,然后才抬步跟上。
“夫子,救救我!他要打我!”小童躲到青衫男子身后,紧抓他的衣裳后摆,冲着凌薇吐了吐舌头。
“你个小偷,有本事别躲!”凌薇说着就要上前揪他,结果被青衫男子抬手拦住,她正在不耐烦间,却见他双手作揖,从容道:“这位小公子,若是豆儿有什么得罪之处,在下替他道歉。但你不能污蔑他是小偷。”
凌薇这会更觉得他这张脸熟悉,但此刻没空想这些,闻言讥讽一笑,“这位公子,你别在此自命清高。是与不是,你摸摸他的袖子,不就一清二楚?”
青衫男子转过身子,在小童面前蹲下,视线与他平齐,淡声开口道:“豆儿,夫子相信你。你告诉夫子,究竟偷盗与否?”
豆儿神情有些慌张,却仍坚持自己没有偷盗,但吓得煞白的脸却出卖了他。
“豆儿!”青衫男子的面容转为肃穆,隐有生气之意。
豆儿后退两步,转身欲跑,被凌薇直接拦住身子,撞倒在地上。
袖中“啪”的一声落下重物,正是凌薇的钱袋子。
“怎么样?这下无话可说了吧?”凌薇上前捡起钱袋子,在手中抛上抛下,目光看向青衫男子。
青衫男子站直身子,从角落里拿了一把戒尺过来,厉喝道:“豆儿,你起身!”
豆儿有些害怕地起身,手足无措地往后退去,嘴里嚷道:“夫子饶命!豆儿不是故意的!是为了给娘亲治病!”
“胡言乱语!夫子每月都有接济你娘亲,何至于没钱看病?!偷盗钱财,此为一罪!撒谎成性,此为二罪!将手伸出来!”青衫男子步步逼近。
豆儿退无可退,硬着头皮伸出了右手,还没做好准备,一记戒尺就重重落了下来。
他疼得眼泪直流。
总共打了六记戒尺,每回都使了十成的力气,毫不留情。
底下小学童们第一次见夫子如此动怒,纷纷噤声不语。
打完,豆儿整个人都蜷缩在角落里,嚎啕大哭。
青衫男子没有理会豆儿,转身面朝凌薇,深深作了一揖,“小公子,豆儿行这等偷鸡摸狗之事,是我这个夫子没有教好,我与他同罪。”
凌薇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想起六年前那三记戒尺,恩师问她“十殿下,你心中可服气?”,她忍着眼泪说“服气”的场景。
竟与此景此情交叠在一起。
她突然抬眼望向青衫男子,总算知道为何这般熟悉,目光震动,迟疑着开口道:“还未请教这位夫子尊姓大名?”
“在下李彦与,俊彦之‘彦’,相与之‘与’,字德与。”他温文有礼地回道。
不止凌薇,连她身后的音离都怔愣在了原地。
像,实在是太像了。
许久,凌薇终于反应过来,回了一礼,“在下叶凌薇,不曾弱冠,未有字号。”
她又将音离拉了过来,“这是我的兄长——叶离,字藜之,取藜草之意。”
音离看向李彦与,不动声色地行了一礼,后者再次作揖回礼。
“二位小公子,偷盗为罪,若是二位想报官,李某绝不阻拦。”李彦与言辞恳切,不曾有包庇之意。
角落里的豆儿听到夫子这般说辞,心中害怕,哭声愈发响亮。
凌薇斜了一眼角落里的小童,视线又转回到李彦与身上,见其一身正义凛然,一时有些感概。
“李夫子,看在你长得像我故人的份上,报官就不必了。不过,我肚子有些饿了,你请我吃顿饭,此事就算了结了。”
李彦与心中感激,但不知想到什么,又有些犹豫地扫视了一眼底下的学童们,最终下了决心,神情坚定地道:“好,不过今日功课尚未完成,还请二位小公子在学堂外稍候片刻。”
“学业为重,我二人候着便是。”凌薇抱了抱拳,带着音离退出了学堂。
李彦与稳了稳心神,转头对角落里的豆儿呵斥道:“豆儿,回位子上去,往后不可再犯!”
豆儿终于止了哭声,在其余学童讥笑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心头却满满的不甘,连讲课都未听进去。
李彦与立马发现豆儿的心不在焉,但并未立即指出,而是继续给学童们讲课。
……
课毕,学童们纷纷放下书籍,规规矩矩地上前给李彦与行礼,接着井然有序地退出学堂。
凌薇眼中有些微震撼。
这李夫子极有能耐,往后,必然是受万人景仰的。
最后,李彦与牵着豆儿的小手出了学堂,见到凌薇和音离,又是一礼,“这附近有不少酒肆饭馆,若是二位小公子不嫌弃,我们便去望月酒……”
没等他说完,凌薇直接开口打断了他,“不巧,在下不喜欢酒楼的饭菜味道,更偏爱家常的烟火气。”
言下之意:我想去你家吃饭。
李彦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寒舍简陋,若是二位小公子不嫌弃,李某愿亲自招待贵客。”
于是乎,凌薇和音离暂且扔下马儿,跟着李彦与和豆儿去了他住的村子。
原来,这李彦与和豆儿的家相邻。
因着豆儿的父亲嗜赌,败光家产不知所踪,母亲从此一病不起,瘫痪在床,从此生活越来越拮据。
李彦与每月都会接济母子二人,不仅他们,但凡村民有任何生活上的困难,他都会慷慨解囊,以至于自己几乎没有盈余。
一路上,村民都热情地喊他“李夫子”,显然在村中地位备受尊崇,甚至有不少姑娘大胆地上前送野花。
李彦与面露羞赧,婉拒了这些女子,引着二人继续往前。
“对了,李夫子,”凌薇套近乎似的问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请问你家中是否有别的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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