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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傻瓜。”她眼圈忍不住泛红。
难怪，音离那几日陪她去国子监上课，总是走得极慢，有时还会咳嗽几声。
她以为是他感染了风寒。
其实是牵动了后背的伤口。
可他什么也不说，还陪她去国子监上课！
“阿微，还有一事。我曾在御花园见到音离学泅水。那是你与八皇兄起争执，被他推下水的三日后。”
“音离定然觉得自己无用，落了水还要你相救，这才偷偷去学泅水。”凌霜越想越激动，觉得这个妹夫着实是个好苗子，从小就懂得护妻。
又是东岐国先帝嫡子，司空家族嫡系血脉，怎么也比那个忘恩负义的南逸寒好上百倍、千倍。
凌薇眼中酸涩，忽然拉过凌霜的手，轻声一笑，“九姐姐，多谢你。”
多谢你将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告诉我。
多谢你让我知道音离在背后的默默付出。
“傻丫头，你是我妹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希望阿微能获得幸福。小时候我被欺负，都是你护着我。往后，让九姐姐护你可好？”凌霜将另一只手覆上凌薇的手背，唇角含着温柔的笑容。
二人极有默契地忽略了五姐凌霏，如今的南曜太子妃。
“嗯。有九姐姐护我，我很开心。”凌薇挨近了凌霜的怀中，圈住她纤细的腰身。
在这个世界，平生第二次感受到亲人的温暖。
最开始的温暖，来自于恩师李浩学。
这夜，二人睡得极为香甜。
……
日上三竿，小蝶才进来伺候凌霜，一看到从床榻上起来的凌薇，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脸色煞白。
“王、王爷，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杀的您啊！”
“傻小蝶，这是阿微，活生生的阿微。”凌霜上前扶起了小蝶，拉着她到了凌薇近前，指着地上道：“你瞧瞧，阿微是不是有影子？”
小蝶低头看了一眼，这才确信凌薇真的是人。
凌霜信任小蝶，且她对自己忠心耿耿，便将事情的起末说了一遍，包括女儿身之事。
小蝶大骇，明显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那、那婢子往后如何称呼十殿下呢？”小蝶想到凌薇女扮男装的身份，在称呼上犯了难。
“……便唤殿下吧。原本就是公主殿下。”凌霜拉着凌薇的手，俨然对这个身份转变很是欢喜。
她竟然有妹妹了。
于是乎，顾放一进门就看到凌霜拉着凌薇的手，又亲又抱。
他心里头有些醋意。
虽然是姐弟，可毕竟男女有别。
到中午吃饭时，顾放和音离更是成了多余的人。
只见凌霜不停地给凌薇夹菜，将她面前的碗堆得像小山一样高，语调宠溺：“阿微，你素来喜欢吃芙蓉糕，多吃一些。对了，这道荷叶鸡是燕京名菜，你可要好好品尝一下。”
“多谢九姐姐。”凌薇点了点头，乖巧地拿起筷子夹菜。
凌霜双手撑着下巴，只觉得自家妹妹好生可爱，忍不住又多夹了几道菜。
顾放实在忍不住出声：“霜儿，为夫也想吃荷叶鸡。”
凌霜瞥了顾放一眼，冷幽幽吐出一句：“你自己没有手，不会夹吗？”
顾放咬着筷子，眼中有些哀怨。
这小舅子，好生得霜儿偏爱。
他也想被霜儿偏爱。
反观一旁的音离，默不作声地低头吃饭，定力十足。
顾放心中有些佩服。
不过他们情况不同。他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阿薇，吃烧鸭。”音离夹了一块烧鸭到凌薇的碗里，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
“嗯。谢谢……兄长。”她只在两个人的时候叫“哥哥”。
顾放看得瞠目结舌。
有没有人解释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好像失宠了。
不对，也从没被宠过。
……
用过饭后，小蝶送来了袁太师儿媳的拜帖。
彩蝶和彩寻这几日已是恢复了元气，暂时待在凌霜身边伺候。
不过她们一心想要跟着凌薇。
凌薇正在院子外面摆弄花草，见坐在圆桌上的凌霜表情不对，意识到了这袁太师儿媳不是什么善茬。
“公主，可要回禀小郡王？”小蝶气得两个腮帮子鼓鼓的，这个女人好生不要脸，居然邀请公主明日参加诗会。
谁不知道她和小郡王的那点破纠葛？
“不必了。小事一桩，何必告诉他。”凌霜故作不在意的道。
“公主，喝口茶去去火吧。”彩蝶与彩寻同时伺候凌霜用茶。
“多谢。”凌霜接过茶杯润喉。
“九姐姐，怎么回事？”凌薇走了过来，“小蝶，你来说。”
小蝶立马将小郡王和孟心月的过往说了出来，末了，忿忿不平地道：“殿下，这个女人肯定不安好心！她都嫁给了袁天师的儿子，还不安分，就是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凌薇眯了眯眼睛。
“无妨。左右顾放不会再对她多看一眼。”凌霜经过黑云寨一事，对顾放完全敞开了心扉，二人之间再无嫌隙。
不过，顾放之前的眼光有够差的。
居然会喜欢上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
“那公主，这个诗会，您还去吗？”小蝶实在不喜欢孟心月那个女人，心中盼望着公主还是不去的好。
“去，为何不去？既然她诚心相邀，我必然要去，也好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九姐姐，我与你同去！”凌薇担心凌霜会被那个白莲花欺负。
“阿微？”凌霜有些讶异，“你愿意随我前往，我自然欢喜，只是你若暴露身份，我怕你会有危险。”
凌薇伸手弹了一下凌霜光洁的脑门，“笨姐姐，我会易容术啊，明日我穿女装随你前往。”
她若是身着男装出现在凌霜身边，必然会惹来闲话。
“好啊，你这丫头，居然敢欺负起你九姐姐来了！”凌霜说着便要去挠凌薇的咯吱窝，结果被后者灵巧地躲开了。
二人你追我赶，一片欢笑之声。
小蝶喜极而泣。
自从来了西昌，就再没见过公主露出如此开心的笑容，真是亏了十殿下。
……
翌日。
天师府邸。
不少才子才女汇聚于采芳亭，有人挥文洒墨，有人吟诗作对，亦有人从容对弈。
这厢，孟心月单手捧书，轻轻靠在柱子边上，神情温柔，姿态优雅。
她是万众瞩目的燕京才女，所到之处皆是众人追逐的目光。
在一众世家小姐的簇拥下，孟心月随口吟了几句自己所作的诗，便惹来阵阵艳羡之声。
“楼小姐不愧是名动燕京的大才女，这出口成章的本事，叫我等佩服！”几位儒生赞许般点了点头，别说女子，便是男子也很难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即兴作诗。
“袁兄，能娶得得如此才貌双全的嫂子，当真是你的福气啊！”与袁天杨交好的骆鹏忍不住撞了撞好兄弟的胳膊，示意他看周围才子才女称赞的眼神。
“呵呵。”袁天杨谦虚一笑，“内人自小喜爱诗书，让各位见笑了。”
诚然，他当年娶孟心月，可不仅仅是因着容貌，更因她的才名可为袁家助势。
西昌六大家族：慕容、顾、孙、孟、上官、袁。
只有他们袁家不是正儿八经的武将世家或是书香世家，几代都承天师之道，私下里被不少达官贵族戏称为坑蒙拐骗的神棍。
不过，娶了同为六大家族的孟心月，兼之大才女，他们袁家可算是熬出头了。
“袁兄真是谦虚，嫂子的才名谁人不知！”另一位同窗冲袁天杨挤了挤眉，打趣道。
孟心月被众星捧月，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就在这时，孟心月身旁的上官湄出声道：“哟，那不是上渊小郡王妃吗？心月，你怎么把她也请过来了？”
孟心月被撞了一下手肘，回神往上官湄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凌霜一身大红色齐胸襦裙，袖子与裙摆上绣着繁复精致的牡丹花，以各色丝线勾勒而成。
远远望去，那牡丹花竟是栩栩如生，衬得她肤白貌美，艳压群芳。
孟心月的手指紧了紧，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又看向凌霜身边的紫衣姑娘，明明是素净至极的齐腰襦裙，也没有任何花纹缀饰，偏生那样的光彩夺目。
这两人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孟心月请凌霜来诗会，可不是让她来抢自己风头的。
“是我请来的。”孟心月对上官湄解释了一句，又迎向凌霜，“小郡王妃，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她装作亲密地去搂凌霜的手，被后者不着痕迹躲过。
“怎会？袁少夫人亲手写的请柬，我自然是要来的。”凌霜笑容满面。
她从前虽是不谙世事的傻丫头，可这些年周旋于世家贵妇之间，早已练就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
再加之，她自幼恪守公主礼仪，不管是走路的仪态，还是说话的气势，早已压了普通女子一头。
正如现在，那孟心月明明是名动燕京的大才女，可往凌霜跟前一站，像极了她的丫鬟。
众人惊奇地发现这一点，眼神各异。
“我来为小郡王妃引荐一下吧。”孟心月也瞧见了周围众人的目光，尴尬一笑，强作镇定般与凌霜搭话。
凌霜扬起脑袋，高高在上地瞥了孟心月一眼，彷佛她是跳梁小丑。
孟心月被看得不自在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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