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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章宫已焕然一新,没有司空皓在位时那般金光闪闪,反而平添了一分朴素和淡雅。
“你说要送我的礼物,藏在你寝宫?”凌薇跟着音离踏入御章宫,环视了一圈四周,不免想起一个月前的场景,顿时觉得有些唏嘘。
谁能想到,司空皓弑兄弑嫂,坐了皇位二十多年,却越老越糊涂,相信什么长生不老之术,以至于丢了皇位。
“嗯。”
音离轻轻颔首,转身走到龙榻边,从玉枕下摸出一个紫檀木盒,将其递给了凌薇。
凌薇心下觉得有些好奇,直接打开了盒子,只见盒中一对精致的白色玉佩静静躺在黄色绸布中,上面雕刻着山茶花图案。
她拾起其中一块玉佩,玉佩反面竟刻着“薇”字,又看了看另外一块玉佩,反面刻着“离”字。
“这是你自己刻的?”凌薇握着两块玉佩,瞬间反应过来。
音离点了点头,“在藜王府时便开始刻了,只是我雕刻的手艺不好,怕你……嫌弃。”
凌薇直接将那块刻着“薇”字的玉佩悬在了腰带上,左看右看,怎么都觉得甚是欢喜。
“傻音离,这是你亲手刻的,我欢喜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她又将那块刻了“离”字的玉佩递给他,“我既挂上了,你也得佩戴着,日日不离身才是。”
“好。”音离笑着接过玉佩,将其悬于腰间,二人不由相视一笑。
接风宴设于戌时。
东岐身为东道主,帝后二人自然早早便来到了宣明殿,于大殿之首入座。
今夜,音离着一身黑金龙袍,头顶九旒冠冕,而凌薇亦换了一身同色凤袍,发间金步摇随着步子微微晃动,贵气逼人。
帝后座位相邻,面前皆放了一张案几,上面摆着美酒佳肴。
随着宣明殿外太监的通传声,周边七个零散小国的国君、太子等陆陆续续入殿,拜见东岐新帝与新后。
左下首与右下首是西昌帝与南曜太子的座位。
这些各小国的国君、太子便在次下首入座。
凌薇原本在与音离说话,眼角余光却注意到一抹视线正盯着自己,她似有所觉地抬头,只见夜梁国女君上官雁正双手举着金樽,朝自己遥遥敬酒。
她笑得优雅,也举了金樽敬其一觞。
只是,凌薇心底却有些不爽这个夜梁国女君,她方才拜见他们时便对音离露出一副垂涎模样,恨不能将眼珠子都黏在他身上。
尽管音离正襟危坐,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未给过夜梁国女君。
“听说皇后是东岐叶丞相的义孙女,不知皇后娘娘的生父生母又是何许人也?”上官雁忽然开口,目光滴溜溜地转。
说实话,这个夜梁国女君确实有几分姿色,只是比起凌薇来仍是有天壤之别,顶多算是貌美如花。
也不知是夜梁国民风开放,还是穿衣大胆,上官雁竟着了一身单薄的红色纱裙,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引得青楚国的国君和玉川国的太子频频侧目。
她轻轻翘起二郎腿,便能露出雪白的脚踝,引人无限遐想。
羽瑶国的国君也忍不住看了上官雁一眼,若说那东岐新后是落入凡尘的九天仙子,美得倾国倾城,却只敢远观,不敢亵渎,这夜梁女君便是惹火的牡丹花,令人心生采撷之意。
此刻,面对上官雁的发问,凌薇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轻轻勾了起来:“夜梁女君为何这般关心本宫?辛亏你是女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君对本宫有意思。”
四周顿时响起阵阵窃笑声。
上官雁却依依不饶:“听闻四国,不,如今是三国,西昌、南曜与东岐选后必得是出身世家,我只是对此感到好奇罢了。皇后娘娘,你的出身必然不凡,要不然——何以被新帝选中,成为皇后?”
此话一出,其余诸国国君、太子皆有些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夜梁女君未免太过大胆,东岐新后既是以左相义女的身份被册封为皇后,必然是出身普通人家,这踩在人家的地盘,怎么还敢这般挑衅?
不止他们,连上座的音离都皱紧了眉头,眼中闪过杀意,正要开口,手被轻轻握住,抬头便见凌薇朝自己摇了摇头,这才没有说话。
凌薇握着音离的手,面色不改,只是四两拨千斤般回道:“夜梁女君,你好奇这些,不若将精力放在朝政之上。毕竟,夜梁国岁岁向三国进贡,怕是国力不比以往吧。”
她这话是在回击上官雁,也算是敲打诸小国,莫要将东岐不放在眼里。
上官雁没想到凌薇会说出这话,一时面色难堪,正要反驳,殿外再度响起太监的通传声:“西昌陛下、南曜太子、南曜太子妃到——!”
殿中所有人的视线齐齐转向门口。
一身明黄龙袍的慕容霆率先踏入宣明殿,紧接着便是一袭白衣的南逸寒和红色宫装的韩靖萱。
三人只觉上首的两道身影有些熟悉,但离得远瞧不清楚,便也未在意,接着并排走到殿中央,正要拱手,却听得慕容霆发出一声惊呼:“你,阿微?!”
他不敢置信地望向坐于宣明殿上首的两人,做梦也没想到,东岐的新帝与新后竟会是音离、凌薇。
南逸寒几乎在同时抬头望向那张心心念念的脸,眼中闪过欢喜诧异、震惊、不解,到最后却是不甘。
这……怎么可能呢?
音离就是东岐新帝司空离,而他的薇儿成了音离的皇后叶氏,这一切太过不敢置信。
来东岐前,他甚至还在幻想东岐新帝新后是何种模样,却未想到是故人。
韩靖萱也认出了凌薇和音离,不正是在南曜集市与自己大打出手的两人,可那个姓叶的公子竟然是女子?
慕容霆和南逸寒的表情落在了各国国君、太子眼中,一时众人摸不清情况,议论纷纷。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会是东岐的新后?是不是他逼的你?阿微,跟我走,你要什么我给你!西昌皇后的位置,只属于你!”慕容霆说着便要上前,去拉凌薇下来。
“西昌陛下,这是我东岐皇后叶凌薇,你怕是认错人了。还有,我东岐地盘,岂容你这般放肆?”音离的话,成功阻止了慕容霆的脚步。
他仅仅是坐在那里,混身便散发出帝王的威压之势,令人望而生畏。
慕容霆脸色阴沉,心中有些不甘,却见一抹白色身影率先拦住了他,嗓音温润:“西昌陛下,你应当是认错人了。今日是东岐新帝与新后为我等举办的接风宴,还是莫要扫兴。”
他话虽这样说,可是低垂的眸光里闪动着幽暗的光。
慕容霆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转头看到殿中齐齐投来的视线,不由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便暂时作罢。
“是朕莽撞了。东岐新帝新后莫要见怪,方才以为见着故人,这才激动不已。”慕容霆刻意咬重了“故人”二字,气得脸色铁青,恨不能立刻上去将凌薇抢到自己身边。
上首的凌薇视若未见,只伸手握住左侧音离的手,笑着对慕容霆道:“人有相似,不足为奇。西昌帝远来是客,请入座。”
慕容霆见凌薇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顿时气得牙痒痒,长袖一拂,冷哼着在左下首入座,目光却还直勾勾地盯着凌薇。
凌薇直接无视慕容霆,又将目光转向了殿中的南逸寒,淡漠而疏离:“南曜太子、太子妃,还请入座。”她将手指向了自己的右下首。
南逸寒抬头,眸中有几分深痛,迟迟未反应过来。
他的薇儿,怎就成了别人的皇后?
“南曜太子。”上首的音离见此情景加重了语气,“待会还有余兴节目,请入座吧。”
南逸寒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凌薇苦涩一笑,艰难地开口:“多谢……东岐帝后款待。”
韩靖萱随之行礼,余光明显注意到南逸寒的不对劲,可是没等她细纹,就见他转身往右下首的座位而去,便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不远处,夜梁女君上官雁看着方才戏剧性的一幕,多打量了那西昌帝和南曜太子几眼,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她忽然给自己斟满酒,举起金樽,一脸豪爽地向音离敬酒:“东岐新帝,祝你三日后的登基大典,一切顺利。祝东岐国运昌盛、万世千秋。”
音离冷冷瞟了上官雁一眼,并未举起金樽,而是淡声道:“既然祝朕登基大典顺利,为何不祝朕与皇后琴瑟和鸣、帝后同心?夜梁女君这敬酒,实在不够诚意。恕朕,不想喝。”
上官雁面如菜色,以为方才自己勾魂一笑能迷倒东岐帝司空离,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顿觉心中有些难堪,但又不好将金樽放下,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凌薇,道:“那便再祝帝后同心,叶皇后岁岁今朝。”
音离这才举起金樽,与身旁同样举着金樽的凌薇相视一笑,道:“那便多谢夜梁女君的祝福。”
这一幕,令上官雁心中既是嫉妒又是不甘。
同样,深深刺痛了下首的慕容霆和南逸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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