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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宫人们都见到他们的东岐帝君被关在灵泉宫外,不得踏入半步。
整座皇宫都传遍了。
自然,也传到了潇月殿。
南逸寒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好几日,任浚轩和无柳如何劝说,都不肯开门。
纵是黎修亲自过来,也被他赶走。
此刻,韩靖萱跪在院外,朝里面哭喊道:“殿下,是臣妾错了,臣妾不该将您的计划透露给东岐帝,可臣妾……只是不想失去您啊!”
她以为让南逸寒彻底死心,就可以顺理成章回到南曜,哪能想到会变成这副模样。
一旁的浚轩和无柳看了韩靖萱一眼,虽然心中有些同情,可是想到太子殿下的计划都被她打乱,又有些厌恶。
韩靖萱以为今日又是无功而返,谁知书房的门外忽然开了。
“太子殿下!”
浚轩和无柳同时上前,扶住了看起来憔悴不堪的南逸寒,见其面色惨白,一时有些担忧。
“无妨,孤无事。”南逸寒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二人,目光略有些幽深,“准备一下,回南曜吧。”
“是。”浚轩和无柳面露喜色,立马下去准备。
韩靖萱见南逸寒不理会自己,而是将视线落在远处的宫殿上,忙跪爬到他面前,扯着他的裤脚喊道:“殿下,臣妾只是太喜欢你了!求你,不要,不要休了臣妾,不要抛弃我!”
南逸寒低头,轻声开口:“孤为何要休你?我只问你一句,你如何得知孤与黎修的计划?”
“是张梦烟!都是她告诉我的!还有上次,臣妾毁了您的山茶花海,都是受了张梦烟的教唆,不是臣妾所愿!殿下,求殿下明鉴!”
南逸寒原本温润的面庞笼罩了一层淡淡寒意。
他嘴里重复着“张梦烟”这三个字,眼中透露几分杀机。
“起来吧。一国太子妃,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殿下?”韩靖萱喜极而泣,忙从地上起身,“您不怪靖萱了吗?”
“……去收拾一下,回南曜。”南逸寒并未正面回答韩靖萱的问题,而是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是。”韩靖萱高高兴兴地退下。
另一边,慕容霆也得知了南逸寒即将启程的消息,想着也无好戏可看,便也决定启程回西昌。
正午。
西昌和南曜两队人马整装完毕,候在东岐皇宫门口。
作为帝后,音离和凌薇亲自送慕容霆、南逸寒至皇宫西门。
“好了,就送至这里吧。”慕容霆站在音离面前,冷哼一声道:“你若敢待她不好,我可是会将人抢回来的。”
“那西昌帝便死心吧。”音离始终牵着凌薇的手,怎么都不愿放开。
“哼。便宜你小子了。”
慕容霆的视线落在两人紧紧相牵的手上,既是嫉妒又是酸涩,抬头对凌薇道:“今后怕是再无见面的机会。阿薇,让我最后拥抱一下,以朋友的身份,可不可以?”
凌薇下意识转头看向身边的音离,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好。”
她主动上前,轻轻拥抱了慕容霆一下。
慕容霆拍了拍凌薇的肩头,柔声说了一句,“望你日日顺心如意,与司空离长长久久。别忘了我这个朋友。”
他说完这句话,就伸手轻轻推开她,装作潇洒地道:“好了好了,待朕日后生个一儿半女,拐了你和他的崽子,也算报仇了。”
慕容霆不过随口一说,谁知日后一语成谶。
“好。”凌薇笑着望向慕容霆,心中也松了口气,想必他已真正放下。
“对了,赫连雪儿如何了?”她突然想到那个面目全非的女人,也算是她自作自受。
“死了,你不必在意她。原本就恶毒成性,也没什么可惜。”慕容霆的语气里尽是厌恶。
“我可不在意,她罪有应得,何况她脸上的毒是我亲自下的。怪只怪,她动了不该动的人。”
“也是。”
慕容霆又伸出右拳,轻轻捶了一下音离的肩头,“珍重!”
他是武将出身,对待男人,自然以男人的方式道别。
“多谢。”音离落落大方回礼,没有丝毫扭捏。
慕容霆朝二人摆了摆手,转身看到一旁南逸寒略带受伤的眼眸,边走向自己的轿子,边意味深长地道:“昨日之事昨日毕,过好当下才是真啊。南曜太子,也该走了。”
他说完便上了马车,最后撩开帘子看了凌薇一眼,吩咐赶车的苍北道:“让无媚上来,走了!”
“是。”
无媚依言上了马车,恭恭敬敬坐在一侧。
很快,西昌大队人马缓缓驶离东岐皇宫,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南逸寒却仍立在原地,任韩靖萱如何扯自己的袖子也无动于衷。
“阿薇。”他走到凌微面前,眸子有些猩红,“我这便要走了。你既愿意拥抱慕容霆,不愿意同我拥抱一下吗?”
“你与他不同。”凌薇这话的潜意思便是拒绝。
南逸寒深深闭上眼睛,艰难地扯了扯唇角,“若是……若是没有黎修的阻拦,我们也可以在一起的。”
“说这些还有何意义呢,南曜太子?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北凌那场望州瘟疫,还有你假死脱身,都是黎修的手笔。我出身北凌皇室,虽看似不系苍生,可你们当真以为我全然不介意北凌万民的死活吗?”
“我……”南逸寒睁开了双眼,眼中极为震撼,这件事情一直埋在他心头,没想到凌薇却一清二楚。
“你不必这样看我。我当时确实不知道,只是近来让夜阑阁又调查了一番,才知道这件事。南逸寒,你我当日在北凌的相遇便是错的,忘记吧。落子无悔的道理,你不该不懂。”
“可我……我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与我何关?我与夫君恩爱有加,望你不要再打扰我们。”凌薇直接漠视南逸寒。
南逸寒面色白得有些吓人,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他最后看了一眼凌薇,看到她脖子上的青紫痕迹,嗫嚅着嘴唇道:“好,我走了。阿薇,对不起。”
“南曜太子、太子妃慢走。”
南逸寒转身走向自己的轿子,眸底却有阴暗的光闪过,带着几分偏执。
韩靖萱目光怨恨地看了凌薇一眼,转身急急跟上了南逸寒的脚步。
“走吧。”凌薇的心情并未受任何影响,低头与音离十指紧扣,笑着道:“我饿了。”
音离先是乖乖点头,继而一脸紧张,“阿薇,你,你不生我气了吗?”
原本已经忘了这事的凌薇:“……”
她立马抽回自己的手,“不许碰我,离我三步,不对,十步之远。也不准踏入灵泉宫!”
前一段时间,她实在被折腾得够惨。
整个身子骨都快散架。
绝对不能心软。
某皇帝看着自家皇后潇洒离去,顿时面如菜色,惹得一旁的展益瞥笑瞥得辛苦。
展家兄弟,展尧依然是音离的暗势力,而展益由于不必继承家主之位,就被调到了禁军之中,任副统领之职,负责贴身保护皇帝。
“……朕明日就为彩蝶赐婚。”音离不动声色看了展益一眼,幽幽飘出这句话。
众所周知,展尧展益两兄弟,近来正在追求彩蝶和彩寻两姐妹。
展益听到这句话,顿时大惊失色,“陛下,不,您,您听我解释——不,求您别赐婚!”
音离置若罔闻,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迈着步子离去。
留下展益在狂风中默默哭泣。
“陛下——”
他真的不是故意笑话陛下。
……
之后三个月,音离皆忙于朝政。
东岐自新帝司空离登基以来,兴修水利,赋税减免,各项新政施行,颇有成效。
百姓们安居乐业,对新帝皆是感恩戴德。
满朝文武,都将新帝的作为看在眼里,无不赞颂帝王贤明。
废旧帝,推新帝,当真是明智之举。
若司空皓继续当政,只怕东岐会沦落到和北凌一般境地。
原本应万事顺遂,某日却传来一道八百里急报——
夜梁国主动归顺南曜国,愿成为附属国,两国正集结人马,发兵欲攻打东岐。
同时,南曜辰帝退位,太子南逸寒正式登基。
也就是说,攻打东岐,是新帝南逸寒下的命令。
这令整个东岐国上下哗然不已。
他们东岐民风淳朴,不好战争,与各国数十年也算相安无事,这南曜帝怎么说打就要打?
文武百官对此气愤不已,宋老元帅和赵大将军更是亲自请战,非要将南曜和夜梁的兵马打退不可。
新帝司空离准许了两位将军的请战,不过,又加了一条——
御驾亲征。
按照新帝当日在朝堂上的原话,便是:“既是南曜帝欲犯我东岐,朕便不会客气,定将南曜并入我东岐版图。”
听着像是一时的泄愤之言,可东岐举国上下皆振奋不已,对此毫不怀疑。
先帝司空倾是文武双全的惊世之才,新帝必不会差之分毫。
东岐新帝司空离这一番豪言壮语,自然也传到了其余各国国君耳中。
对于南曜和东岐这一战,皆秉持着看好戏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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