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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就在李尘烟继续倒下壶中酒时，一人此时喊住了他，随后一阵凉风袭来，他的手掌一空，那壶酒直接被夺了去。
回头看时，才发觉是老伯夺了酒壶，正懒散的躺在听潮亭里的棋盘上品着酒香。
“老夫平生第一次闻到这么浓厚的十里香，差点被你小子全给浪费了。”老人一边喝着壶里酒水，一边骂着李尘烟道。
“老伯，这是用来祭奠师兄师姐的。”
李尘烟起身，对老人多了几分厌恶，自古道祭品不可夺，可老伯的做法，实在让他无法理解。
“死人喝不到美酒，何况几座空坟。”老人饮着十里香，随手折下一根竹枝乱舞。
“空坟？”李尘烟看着疯癫的老头，有些不信。
为何要立几座空坟在此，更别说几人剑器刀器皆在此地。
怎么会是空坟几座。
“不是空坟，难道还有尸体不成。”老人挥舞手中竹枝，几招下来，瀑布旁的崖壁上赫然出现几个大字:道心未稳，魔亦为道。
李尘烟盯着几个大字，到口的话语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为什么老伯要做空坟，而且还拥有几人的武器。
如今刻下八个字的初衷，根本不由得他猜透。
“是不是觉得老头子疯癫。”老人晕乎乎的走到江边，席地而坐。
“不觉得，老伯，我还没请教过你是谁呢？”
李尘烟摇了摇头，随手从乾坤袋里取出两壶十里香，递给老伯一壶，自己也掀开了剩下的那一壶，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
才坐到老伯边上，缓缓说道:“老伯，我只知道你孤独，可却不知，你为何孤独啊。”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老夫复姓贺兰，名冥，以前在天上做仙帝，可惜时不待我，朝夕一变，我便堕入深渊。”
老人抬头望着天空，似是向往，又似是无争。
他是曾经的仙帝，只是渴求天道之力，而堕落入魔，凭着道心定数，才勉强压制体内魔力不泄。
但他知道，终有一天，他会衰老，会压制不住体内魔气，到时杀伐劫数，就不为他所控。
生灵涂炭，只在朝夕。
“你是仙帝？”李尘烟惊诧，没想到最朴素的老伯，竟是堕凡的仙帝。
然而仙帝，却变成了疯癫的模样。
“不错，你的师兄师姐其实还活着，就是被我封在了玄冰里，所以才会有空坟一说。”贺兰冥提着酒坛，走进江中。
神奇的一幕就此发生，他没有按照平时设想没入水中，反而稳稳的踩在水面，脚下一朵朵白莲绽放。
似乎像座阶梯顶着他的身体，不使其落入水中。
“来。”
贺兰冥回头瞥了眼愣在原地的李尘烟，勾着手叫他跟上。
李尘烟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踏上了江面。
一秒。
两秒。
……。
李尘烟暗数十个数字过后，没有掉下去，他脚下的水面就像平地一样坚硬，可那踩过的地方，泛起的涟漪，又让他觉得并不稳健。
总有一种要没入江中的感觉涌上心头。
贺兰冥没有再回头看他，而是独自朝着瀑布走去，在他触碰瀑布的瞬间，江水如断流一般停止。
瀑布之中，一道巨大的石门显现，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他挥手一点，那道石门缓慢打开。
一股寒意袭来，贺兰冥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径直进了石门。
李尘烟被这寒意一激，不由得环抱双臂，若非十里香酒烈，为他增强了些许御寒能力，怕是直接就能冻僵在原地。
他不敢多作停留，生怕跟丢了贺兰冥，一路小跑的走进石门。
“这是……？”
“闯入此地的妖兽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李尘烟看着被冰封的巨大妖兽，一时惊的说不出话来，那些妖兽要是放在青竹林里，哪一个都是霸主级别的存在。
特别是一头天魔蛛，他从天魔蛛散发出的气味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比之在青竹林一剑斩杀的那头，强了不下万倍。
“那只是天魔蛛皇，抓它费了我不少力气。”贺兰冥见他看的出神，平静的说道。
“天魔蛛皇！”
李尘烟差点惊掉下巴，按照他们所说三阶区分，能称为皇的怎么也有元婴境以上的修为。
堕仙的修为都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消失，而贺兰冥便是堕仙帝，就是修为再高，也抵不住时间侵蚀。
可他竟能封印完好无损的天魔蛛皇，确实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是？”
李尘烟被一个身影吸引过去，当他看清楚冰封的人时，滔天恨意霎时涌上心头。
因为封印在冰棺中的人，是灵昼。
那个在自己面前，亲手杀了自己师兄师姐的修罗。
正想着，他的手中已出现了一柄黝黑阔剑，就在李尘烟准备一剑斩他时，贺兰冥直接挡在挥斩的路线上。
“小弈，不可被愤怒乱了阵脚，这修罗是该死，但不是现在。”
“身为仙人，不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么？”李尘烟收剑道。
“是，可除魔卫道，又能得到什么？”贺兰冥微微笑道。
“得不到什么，但若无卫道之人，妖魔肆虐，何来天下安平。”李尘烟心中的道，已经渐渐从一己私欲转变为除魔卫道决心。
“所以，那道便是可坚守，亦不可坚守，魔也并非皆乱魔，道也并非皆正道，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贺兰冥回头看向灵昼，话中意味深长。
“你是说魔亦为道，道或许也是魔的化身。”李尘烟似乎理解了一点，随口说道。
“不错，你我皆是仙海中一枚棋子，这棋局的操控者是天道，他以万物为刍狗，以天地为盘，只为下一局他认为完美的棋局而已。”
贺兰冥负手，顿了顿继续道:“你难道没发现，我们就像一群可怜虫一样，被天道操控，不论是高高仙帝，还是邪恶魔君，都是一样。”
“难道就因为魔族也是可怜虫，就不需除魔卫道了么？”
李尘烟表情变得复杂，他虽然说的对，但是面对倾城王下时，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一剑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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