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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动作完成得可不轻易。
马车是给成人备的，对她这个五岁半的奶娃来说，座位太矮，窗子又太高，她得站在座位上才能看得着窗外的景色。
马车摇晃，她站在椅子上又站不稳，只能让宝儿坐在窗口，她跪坐在宝儿的腿上，这才达成了五岁小女扒窗口的一系列高难度动作。
人间这熙熙攘攘的烟火气，看得让小狐狸有点艳羡。
她上辈子还是狐狸精的时候，不敢明目张胆地往大街上跑，因为人界到处都是道士，察觉到她身上的妖气可能就要引起轩然大波了。
后来她成了狐仙，一门心思地都想着上天界，即使被贬下凡来也不屑于在人界与凡人共处，所以自己找了一处僻静的洞穴。
要是早知道人界有这么多好吃的，她还上什么天界啊！
真是平白受了那群老东西的鸟气。
“小姐，您看够了没呀？”宝儿有气无力地开口。
嗯？看够？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看够了啊！
“本小姐看得一点儿也不尽兴啊。”月明摇头叹气，还望自家哥哥的方向嗔怪地瞟了一眼。
以她的性格，做什么都喜欢大大方方的，她才不想就着帘子缝跟做贼似的往外看呢！
要是让她选啊，直接大大方方把这碍事的厚帘子连根儿扯了，挂个仙气袅袅的水晶珠帘，这样岂不就既美观，又不影响她欣赏风景了。
但是姜司祁怎么也不同意她把帘子掀起来趴在窗口。
理由也让月明没法反驳：太不雅观了，丢将军府的面子。
能在京都街头行驶的马车，都是要在马车外挂上家族徽记的，没有徽记的马车会被京都里巡逻的侍卫当成是不明人士拦下，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她是堂堂镇国将军的女儿，虽然年纪还小，但也不能就这样趴在马车窗口上抛头露面，这样将军府会被人诟病，她自己将来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啧啧啧，人间的规矩就是多，跟天界那些天天念叨繁文缛节的老家伙简直一模一样。
“既然月明你觉得不尽兴，那就乖乖回来坐好吧。”姜司祁板着脸，拍了拍自己旁边空着的一大片位置。
这片位置可是给月明这个大小姐设置的专座，不仅在座位下面铺了一层加了绒的雪花棉软垫，垫子表面还是玉锦凉丝织就，触手丝滑温凉，比绸缎还要细腻。
这缎子可是姜定海大婚的时候皇上御赐的布料，一年只从西凉山产出三四匹，姜定海当时只得了一匹，压在仓库里几年都舍不得用。
最后在月明五岁生辰那年，拿出来给月明做了件清荷衣裙，剩下的料子就用在了这软座上。
软座旁还特地架了个小桌子，这也是特地给月明准备的，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精巧的小点心和小玩偶给月明消遣。
布置的如此精心，可见月明在将军府里的地位了。
只可惜，月明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她根本不好什么小点心，更不爱玩什么玩偶，能让她芳心大动的，唯有鸡而已！
“哥哥，你就别为难月明了，这马车里闷热得很，月明就指着窗口这点凉风苟活了。”月明边说便拿小手在耳边扇着风，仿佛这已经入秋的马车里真的有多闷热一样。
姜司祁肯定是不信的。
这天气眼看都已经有点转凉了，哪有闷热。马车里虽然封闭，但是挂的帘子还是特地为了夏季准备的麻布，外面的风很容易灌进来，根本半点也不热。
自家妹妹无非就是找理由不想在位置上乖乖坐着罢了。
“那你也得下来。”姜司祁这次却不会由着她了，“你再不下来，等下宝儿恐怕要爬着出去了。”
月明这才后知后觉地看了看宝儿。
宝儿也就是个十四岁的少女，一直被一个五岁多的孩子压在腿上，这孩子还不老实，一路马车坐过去估计确实要腿麻得起不来了。
也是，宝儿待会儿要是腿麻了，自己还得等她，不过一会儿到了明安阁面前，她还能不能淡定地等着宝儿的腿恢复知觉就真不好说了！
月明两相权衡一番，最后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鸡，还是慢悠悠地从宝儿腿上爬了下来，嘴里还不忘念叨，“那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在座位上坐一会儿。宝儿你可欠了本小姐一路的京都景色哦。”
重量从腿上消失了，宝儿如获新生，赶紧识相地感恩戴德道，“多谢少爷，多谢小姐！奴婢今天欠小姐的定然不会忘的，改日一定再带小姐来街上游览风景！”
月明往后一跳，坐上自己的软座，两条小腿儿晃来晃去，“你记着就好。”
嗯，不愧是跟了她好几年的宝儿，就是上道！
姜司祁在一边看着就觉得无语。
因为月明年纪小，性子太活泼，又有“见鸡疯”这个小毛病，平时娘亲根本不让月明出门，除非是跟着他或者是跟着父亲母亲，否则自己单独出门就要挨禁闭。
月明这游览街景的债虽然明面上说是宝儿欠的，但是倒是后真正还债的人是谁？
那还不是他哦。
但是被自己妹妹小小地利用一道，姜司祁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被人耍了或者是怎样，反而觉得十分开心。
这意味着又能多一次和妹妹单独出来逛街的机会了！
反正他的零花钱都是给月明攒的，陪她逛街吃饭花掉也没什么心疼的。
月明开心就好了！
月明坐回软座上，还特意观察了一下自家哥哥的反应，发现他果然脸上除了淡淡的宠溺笑容什么也没有，这才完全地放下心来，开心地晃着小短腿儿哼起歌。
有个宠妹的哥哥真是便利啊！
虽然这人间规矩众多，但是她七绕八绕，最后总能推卸个七七八八，活得还是挺自在的。
嗯，连这碟子里无趣的水晶糕竟然都看着顺眼了许多。
月明伸手，从碟子里捏了一块长得顺眼的，正要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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