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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一道道带着冰冷寒意的强烈银光就这么争先恐后地钻进月明的手掌中,她只觉得突然全身奇冷,随着涌入的银芒越来越多,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要凝结了一般。
\t好冷……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这股寒彻心扉的感觉,就连寒冬最冷的冰雪甚至都不及其万一。
月明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仿佛被寒冰的利刃刺穿,浑身疼痛地让她想要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艰难地呼吸,可无奈手掌仍然吸附在墙壁之上,加之她现在内里一片冰寒,根本动弹不得。
好冷……又好疼啊……体内的冰寒到了极致之后,又让她有种似乎被烈焰燃烧一样的感觉。
如此难受的感觉,简直比起前世的断尾之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啊!”手掌上被紧紧吸附着的力道突然一松,月明终于从墙上得到解放了。
再也没有任何站着的力气,月明跌坐到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感受着体内时而冰寒之极时而又似在烈焰中焚烧的痛苦,身上没有一处不是如撕裂一般地疼着,疼得她忍不住开始在地上打滚,甚至用额头狠狠地去撞击石壁。
如果能昏过去该有多好……
如果昏不过去,便干脆让她死了吧!
早知如此,她刚才干嘛还要进来这处洞穴!
重生一世,她难道为的就是再经历一次刻骨铭心的疼痛吗!
她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孟章……救我……我好痛呀……”
月明已经痛到开始无法控制脱口而出的言语了。
鲜血从她的额头上滴落下来,触碰到地面的那一瞬间,竟然倏地一声,凝结成了一粒晶莹微小的剔透冰晶。
好痛,真的好痛……
她感觉自己的骨头似乎都被人拆开了重新拼装一般……
谁来救救她……哥哥,哥哥你在哪里……
剧烈的疼痛让月明的精神已经走在了崩溃的边缘,偏偏不知为何她的头脑却还是该死的清醒。
对了……石壁,石壁……那是她一切的痛苦来源,假如能够让自己现在转瞬便能凝成冰晶的血液将它冻结……
月明用力地呼吸着,微微转过头看向石壁。那石壁上的所有银光竟然都聚集在了石壁的中央,形成了一个圆环的形状。
会不会就是那个发光的原型在捣鬼?
“嗯……”闷哼一声,仅仅是抬起双臂这样简单的动作,简直仿佛点燃了月明疼痛的导火索一般,体内又开始爆炸般地疼痛起来。
不能再等了……
虽然离墙壁只有不到十尺远,但是动一下就会如此之痛,她跟本坚持不到那里……
月明深吸了一口气,拔出腰间的剑之后利落地狠狠一剑刺入自己的左臂。
新添的伤口还有之前那一套动作所带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几乎崩溃,但也唤回了几分最后的神志。但是结果却让月明十分失望。虽然血液已经喷溅到了墙壁之上,只是闪烁了一下便顺着墙壁滑落而下,并没有如同先前一样凝结成冰晶。
果然是那个白色的圆圈搞的鬼吗……
必须要让血液沾到白色的圆圈才行!可是这个圆圈所在的高度……
身体里的疼痛已经快要到达极限,月明能感觉到她的意识正在渐渐黯淡,准备与这具在冰火之间备受煎熬的残败躯体彻底地切断联系。
没有别的办法了……
唯有拼死一战!
月明决绝地抬起右手,神色凛然地狠狠落刀。
这一次却是狠狠地向自己的颈间划去。
大量的鲜血从月明颈间直射而出,喷涌上了石壁,对准的正是石壁中央的那银色圆圈的圆心位置。
这一次……怕是又要死了吧……
大量的失血让月明一阵头晕目眩,意识已经渐渐开始迷离。
爹爹……娘亲……对不起,月明恐怕没有机会再留在你们身边承欢膝下,没有办法再帮将军府翻身了。
\t恍惚之中,那圆圈似乎化成了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墙上一跃而下,跳到了自己的身边。
\t……狐狸?
勉强认出了这只散发着银光的同族,月明彻底陷入了昏迷。
银色的狐狸摇了摇它身后那一束蓬松的尾巴,尾巴突然张开,竟然一分为九,
小狐狸从地上轻轻一跃,便化作一道银芒融进了月明的眉心。
与此同时,月明颈间那仍在喷涌着鲜血的伤口竟然在渐渐愈合,包括先前被刺伤的左臂,只是片刻便愈合的丝毫找不到受伤的痕迹。
月明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寝舍的床上了。
窗外的月光柔柔地映照进来,落在月明的床头,窗子开着,但夜风吹在月明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月明,你醒啦!”月明刚刚支撑起身体,就被旁边的殷靖宜给扶住了。
“靖宜?”月明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你没事就好。”殷靖宜松了口气,赶忙去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递给月明。
月明两手颤颤巍巍地,拿杯子都有些拿不稳,险些把水给泼出来,幸好殷靖宜及时地扶住了她的手才让她稳稳地喝倒了一口水,没撒在被子上。
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这么虚弱,在那个洞穴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对了,她用刀割了自己的脖子!
月明慌忙抬手去摸脖颈被自己割过的位置,却发现触手一片光滑细腻,根本没有任何被刀割过的痕迹。
“我是怎么回来的?我睡了多久?”喝过水后嗓子好受了一些,月明急忙问道。
“你是被一位仙人给抱回来的!”说起仙人,殷靖宜眼睛都亮起来了,“今天你去上课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我们都挺担心的,但是司祁说你跟师父上山修行去了,晚点便会回来,我和铭浩就没管了。然后就在刚才,一位穿着白色衣服,脚底下还踩着剑的仙人把你抱在怀里回来了!还跟我说你很快就会醒,让我守着你呢。”
穿着白衣的仙人,还会御剑,那这仙人就只能是赵梓舟了。而且如果自己骤然失踪,哥哥一定比谁都着急,晚膳十分还能安慰殷靖宜和吴铭浩,说明哥哥对自己今天修行的事情一定是知情的。
所以说,恐怕今天自己会进入那个洞穴,都是师父事先就安排好的……
却不告诉自己,让自己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怕她知道会疼,临阵脱逃吗?
月明想不清楚。
她抬起手,微微一运起内力,就发现自己的四肢百骸经脉全然贯通,内力在体内畅通无阻地游走着,经脉不仅通了,比从前也拓宽了不知多少倍。
而且……
“天呐,月明你手上这是冰吗!”殷靖宜惊讶地惊呼道。
月明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漂浮着一块晶莹剔透,还在缓缓旋转着的透明冰晶,和当时在洞穴里时她血液凝结成的冰晶一模一样。
她……
一只狐狸,转生为凡人,现在竟然还掌握了冰系的法术。
这背后,似乎都有什么人在暗暗地操纵着……
齐修院中的一处房间。
暗卫从房梁上轻轻跃下,跪伏在青衣少年的脚边,低声禀报道,“回世子,姜小姐已经被安全送回寝舍,现下醒了。”
“嗯,我知道了。”林章顿了顿,又开口问道,“她还好吗?”
暗卫听林章问得奇怪,挠头道,“属下看着……还好,已经学会了冰系法术了。”
自家世子和姜小姐关系一向亲密,既然关心,为何不亲自去看看呢?
“那就好。”林章轻轻闭上眼,苍白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在额带上,另一手摆了摆,“你下去吧。今晚不用守着我。”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自家世子似乎十分疲惫的样子。
暗卫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应了是,起身退出了学府。
等到暗卫走远了,林章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扯,银色的丝质额带便被他扯得滑落了下来。
原本被额带遮住的额头上,竟然一左一右地裸露出了两个看起来深可见骨的血洞。
两个血洞的伤口都已经凝结,现在裸露出来的不过是两道深深的疤痕,但看起来仍然是触目惊心,不难想象这两个伤口曾经给林章带来怎样的疼痛。
他没得选。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就这样继续走下去吧。
月明消失了半天后,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学府,这一切似乎并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任何变化,但是又让她的生活彻底翻天覆地,再也不同了。
比如在找诸葛先生学习时,她的课程又多了一项内容。
那就是控制冰凌。
“左袭。”诸葛先生摇着扇子,简单地发号施令。
月明便听从诸葛先生的命令,小手一抬,掌心对着左手边准备好的木桩便是一连串的冰刃袭击。
冰刃从她的掌心快速凝结,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冰之利刃,在一阵密集的簌簌声响中刺入木桩,集中在木桩中段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
“后防。”
月明快速转过身,用手做了一个从下快速上托的动作,一道半人高的薄薄冰墙拔地而起,牢牢地护住了她后背的空档。
“后移。”
月明敏捷地后手翻将自己送上冰墙的上方,稳稳地立在冰墙之上。
“右袭。”
月明两手一同浮现冰凌,两手交叉将冰凌甩出,数枚冰凌在半空中以交叉的形式分别刺入墙壁前后两处放置的木桩上,如同先前一样仍然是发出了一阵密集的簌簌声,只不过这一次月明并没有控制的那么好,一部分冰刃刺到了木桩以为的墙上,七零八落得看起来有些狼狈。
完成这一招,她的体力消耗已经不小了,从冰墙上一跃便跳了下来,瘫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练了一个月的法力,她这才明白为什么赵梓舟要求她每日都必须晨跑夜跑锻炼身体了。
她练习了整整一个月的法力,还是只能发寥寥几招就会力竭,如果没有锻炼提升体质的话,就凭她原来那个体质,估计连一招都发不出来!
人类的身体和神仙相差真是太大了。
“你这个准度,如果是攻击敌人,只怕要把自己的队友尽数杀光。”诸葛先生看了看右侧墙壁上被月明弄出来的一片狼藉,摇着扇子语气诙谐地道。
“师父,您就别嘲笑徒儿了,徒儿这都已经使出洪荒之力了。”月明四仰八叉地瘫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这法术也太难练了~徒儿不练了可不可以啊?”
当然不可以。
她只是跟师父撒撒娇闹着玩的。
诸葛先生对月明的撒娇也一向十分配合,老神在在地摇着扇子,连笑容都未减少一分,“可以啊。出门左转,别回来了。”
月明一听,立马拔地而起,“那可不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您可是月明的第二个爹爹呢,别想丢下月明不管!”
诸葛先生看了月明一眼,从桌上拿了本书卷丢给月明,“今天就到这里,你把这本书带回去给你哥哥。不许打开看。”
“哦,月明知道了。”月明接过书卷,看了眼名字,发现上面竟然什么也没有写,便抬眼道,“师父,您这是偷偷给哥哥传授功法呢吧!您可不能偏心啊!”
诸葛先生只是笑,“你都一身的玄冰诀了,我还要如何照顾你才不算偏心?”
原本月明有了运行冰凌的能力,却没有控制的能力,特别是最开始的两天,就连一点点情绪的波动都会造成冰凌的失控,不是一个不小心把杯子给冻成冰坨了,就是把一碗滚烫的汤给整个糊上了。
多亏了诸葛先生给月明传授的玄冰诀,月明练了几天总算能自如地控制冰凌的来去了。
现在只要不是什么巨大的情绪波动,都不会引起冰凌的暴走了。
月明现在就像是一颗移动的冰凌炮仗,知情的人绝对不敢轻易招惹她,不知情的人……就自求多福不要激怒她吧。
从藏书阁出来,月明抱着怀里要交给哥哥的书卷,迎面撞上了秋书烨。
“秋学长!”月明伸出一只小手热情地跟秋书烨打招呼。
月明原本是对秋书烨没什么印象的,自从两个月前落了一次水,听说秋书烨和林章很熟之后,终于把这位学长的名字给记住了。
秋书烨看到月明,愣了片刻,表情不太自然,“学妹好。”
“秋学长最近有没有看到林学长呀?林学长救了月明一命,一直都想找机会答谢呢。”月明笑眯眯地说道。
自从她入了洞穴那天以后,不知为何就再也没有见到林章了,她期间还四处找齐修的学子打听,但是都没有人知道林章的行踪。
林大哥已经失踪了一个月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是否又一切安好呢?
为什么临走的时候也没来告诉她一声,走了之后更是音讯全无。
月明早就想找秋书烨问个清楚了,可是他一个爵让学子,四处游学,并不是经常呆在鹿鸣学府里,想见他一面真是难如登天。
今天既然撞见了,那就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盘问盘问!
“林兄身负皇命,现在正在外执行公务,恐怕短时间内都不会回学府了。”秋书烨回话道。
月明一直紧紧盯着他的表情,秋书烨眼神有些飘忽,显然是刚才那番话说得并不老实。
“秋学长,林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实话实说吧。”月明懒得跟他演戏了。
秋书烨自以为自己演技很好,其实看在月明眼里,一眼就能辨认出他在说瞎话,而且一定知道林章到底人在哪里。
“这……”秋书烨脸上的神情十分为难,他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姜小姐,我们借一步说话。”
秋书烨将月明直接带到了齐修院里,林章的房间。
林章选择的房间和月明一样,也是处在比较偏僻的角落,他们两个人悄悄地潜入这里,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踏入林章的寝室,月明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的感觉。
这里就是林大哥住过的地方啊……
虽然屋中的摆设简单至极,几乎和她的寝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月明就是感觉她只要闭上眼,似乎鼻尖还能嗅到林大哥身上青竹味道的清香,似乎只要她睁开眼,就还能看到林大哥微微眯着眼,看着她浅笑。
那么温和的一个人,明明对她好到了骨子里,为什么突然就不告而别了?
“林兄他,并非受了什么皇命……而是犯了旧疾,前去龙清泉调养。”秋书烨皱着眉低声道,“此事他本不让我告诉你,但是前几日他身边的人飞鸽传书回来,林兄那里的情况怕是不好。”
“旧疾是怎么回事?”月明皱着眉头,突然想起了之前就看到林大哥体虚的样子。
不会真的是阳虚吧?!
月明是这么想的,也真的这么问了。
秋书烨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什么啊……怎么可能是阳虚!你小小年纪,怎么懂得这些……”
这种词儿,也是她一个小女孩儿能说的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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