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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携着方彪，走进了地底深处。
莫林带着狗子，也和陆茗一起，在纪千的身影消失后，向地下停车场走去。
穿过通向地下停车场的楼梯，莫林感受到一股粘稠。
虽说这里的环境脏乱：
到处都是难以分别出颜色的液体，和说不出具体形状的器具。
但他所感受到的泥泞感，并非来自于外物。
而是在空气中，好像有一种无形的以太状物体，环绕拥促着自己。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为了缓解压抑的气氛，他边走，边小声地问向陆茗道：
“陆茗医生，佐菲他口中的‘艾斯’到底是谁啊？
难不成，也是一个把自己当成奥特曼的精神病人？”
陆茗闻言，摇头道：
“当然不是。
像佐菲这样单纯无害的妄想症是很少见的。
在同一个医院中，基本很少存在第二个这样的患者。
他口中一直念叨的艾斯，是一位照顾他的护士。
为了陪他玩耍，让他走出以前的阴影，那护士就假扮奥特曼，逗他开心。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也有个爱她的男朋友，在医院里当护工陪她。
但可惜，他们两个，全都……
诶~”
话语中，透露着一股惋惜。
“听医生你的意思……
难不成是……？”
陆茗扭头看了莫林一眼。
他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揉含了同情、畏惧、绝望的复杂眼神，让莫林停下了话语。
“这个纪千，到底祸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轻叹一口气，莫林不再多言。
气氛，
更加压抑了。
这时，他们走到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还未走进，莫林就闻到了一股极其腥臭的排泄物味道。
味道浓密，在不透气的车库内部流窜。
他捏着鼻子，皱起了眉头。
但陆茗好像早就习惯了这股味道，没有表现得有多恶心。
相反，接下来的事物，才是他最不想面对的。
两人一狗悄摸摸地走进门口。
紧接着的一幕，让莫林从心底感到反感。
无比地作呕！
只看到，地下停车场的车辆已经被清空，只留下了一大片空地。
空地上，有无数的四足动物在涌动。
它们的眼神呆滞，只知道顺着前方同伴的步伐，相继爬行。
后者的嘴巴连着前者的排泄口，前者的嘴巴，又连接着更前方同伴的后口。
再仔细看去。
那些蠕动的白花花肉体，
竟然是，
一个个人类。
它们竟是一个个面无表情，只知爬行的活人！
人体蜈蚣，
在莫林的眼前，真实地呈现。
他感到一阵反胃，想吐，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
别过头去，发现陆茗一直在注视着他们。
他的脸色难看，可没有那么地不适。
看来，
他对这里的情形，
早已司空见惯。
麻木、绝望、对生命的厌倦。
这些情绪，未曾体现在那些人们的身上。
而是，漂浮在空气中，
被无形地诉说着。
莫林终于知道，那个纪千到底是有多么变态。
把活生生的人，驯化成比动物还不如的生物。
他的心理，早就扭曲到不堪入目！
把他称为怪物，
或许，还是对他的赞誉。
但莫林不能把精力过多浪费在这里。
他迅速地调整情绪，再次面对起车库的一切。
这时他发现，那些爬行的人们虽然占着大多数。
但还有许多人，以别样的状态存活。
其中的大多数，全被关在笼子里。
用汽车框架堆砌成的铁笼。
他们或男或女，全都蜷缩着身体，缩在笼中一角。
和外边的人一样，他们的脸上，也全都是表情麻木。
灰尘与污垢落在他们的脸上，组成了新的皮肤。
不过也有人身上的衣物较新，身体上，并未出现太多伤痕。
看样子，他们被纪千捉到的时间，也各不相同。
还一部分人，被纪千用绳子，绑在一旁的梁柱上。
他们，即将面临着恶魔的审判与行刑。
突然，有几人转过头来，注意到了莫林他们。
但，既幸运、也不幸的是，
他们的眼里，早就失去了智慧的神色。
看到有其他人闯入，并没有丝毫反应。
只是呆呆地再次转过头，保持着之前的状态。
而在车库的中心，莫林看到了纪千，
那头魔鬼。
他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车辆被堆积在一起，一层层上去。
而他坐的那张椅子，就被置放在最高层的车辆上。
方彪站在纪千下面一层的车辆上，眼神迷糊。
看着这些已经面目全非的人类，纪千脸上的笑容益发诡异。
就像地狱里的魔王，审视着灵魂残破的众位死者。
突然！
他感知到了什么。
扭过头去，他看到了陆茗，狗子。
以及，他们身旁的莫林。
好奇地把头一歪，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又来了，新的，玩具？”
声音一顿一顿，语气尖锐、刺耳，
像是小丑，
像是，
恶魔。
虽然他的笑容可怕，语气阴森；
但莫林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他的眼睛上。
看着他的眼睛，
莫林觉得，那不像是在人世间存在的事物。
瞳孔漆黑无光，似乎能把人的灵魂，
彻底吸进！
此时他明白了，为何这些人们会在短短几日的时间中，变成这副模样。
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哪怕纪千没有任何能力；
但，
也足以让人的心灵折服，
把人的意志摧毁。
而且，
似乎有那么一下，
连莫林，都被吸引了进去。
莫林急忙摇头，清空了心中诡异的思绪。
在刚刚，他竟然想就这般屈服，叩拜在纪千脚下，放弃掉自我的思想。
可怕！
这是他变成了吸血鬼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由心而发的忌惮！
但还好，他还能控制住自己。
并且，自己还在那头魔鬼的身边，穿插了一枚让自己必胜的棋子。
看到莫林未被自己的能力轻易控制，纪千的笑容，产生了一丝变化。
他的眼神中，除了荒诞与疯狂，
还多了一些狐疑的神色。
但他并未觉得莫林有何威胁，只是从椅子上站起来，道：
“哦？不会被轻易驯服的玩具？
有趣，
有趣。
哈哈哈哈哈……”
笑容仍是那般诡异，
在地下停车场中传啸……
这时莫林看着他道：
“喂，怪物，你是不是语言缺失，词汇贫瘠？
除了玩具和有趣，你还会说别的词语吗？
嗯？哈哈哈……”
听到这，纪千的神情一变。
笑容不再，而是嘴角下弯。
由笑，变为了哭容。
“你，胆敢质疑我？！
我会，
让你，
求死不得！”
看到他这样恼怒，莫林，反而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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