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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在门外轻声问着，心中也颇为忐忑，房内一下午都是激烈的讨论，后来就算二表少爷进了书房，可里面时而是众人大笑，时而又是激烈争吵，她一下午就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所幸一声软萌可爱的奶声救了她。
“母亲！母亲！大宝肚肚饿啦！哦们该吃饭啦！”
顾安卿领着弟弟妹妹们一下午都在读书练大字，然后比赛背诵，期间也和新的家庭成员——顾云间一起为三只幼犬起了名字。
一个下午最让她惊喜的是那个新来的顾云间。
听母亲说他是个爹不疼后娘坏的凄惨少爷，认了新来的顾白间先生做哥哥。
她原以为他是个胸无点墨每天都被欺负才没有时间读书的小可怜，还想着他第一次读书，她得温和的耐住性子慢慢教他，谁曾想人家识字，对那些老外公赞扬的书册也沉迷至极，还写得一手方方正正的楷书。
屋内的沈幼妍一众人听得门外几个孩子奶奶软软说话的声音，都停下了话头，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
姜辞亦起身将门打开，便直接被一个肉团子给他撞了一下，他以为是调皮跳脱急性子的大宝，结果低头一看竟是二宝，抿着唇昂着头看着他，怀里抱了一本书，萌凶萌凶的。
似乎再说“二舅舅，快给二宝让开，二宝要进去！”
“怎这样急？不是饿了吗？还抱着书？准备吃书？”
姜辞亦哭笑不得，侧过身子，看着他，问道。
谁知小包子竟然不理他，直接迈着小步子走向姜复道，然后翻开书册，指着上面，严肃正经的样子，开口：“老外公，我这个字不认识，意思也不懂。”
“二舅舅，书中自有颜鱼鱼，书中自有黄金金，二宝就是喜欢书！”大宝帮着二宝辩驳，虽然童言童语发音不清还有错处，却让几个族老心情激荡。
看看，才四岁的娃娃就能出口成章了。
又扭过头看着已经认真听姜复道讲解的二宝，心中满溢希冀。
若是族里的孩子都是这般，就算要他们的命他们也不会眨眼。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大宝，你今日下午刚背过的，就有说错了！”
顾安如说着话却没有看到大宝气鼓鼓的脸。
“哼哼！二姐姐，你再说我，元宝就不给你玩了！”
“那我就和饺子玩，二宝会将饺子给我玩。”顾安如和大宝又开始了每日一次的斗嘴时刻。
沈幼妍跟顾砚几人说着就在山庄用膳，便起身一把抱起已经听完姜复道解说此时正在低着头沉思的二宝，便请众人移步偏厅用膳。
“阿妍，那个黑衣人承受不住严刑，死了。至于那个太监，倒是说了他时长去的几个赌坊和他都怎么拐来稚子孩童做买卖，看起来不像是受人指使，只说自己是看着两个丫头长得好便起了心思才出手…”
姜辞亦自回了山庄便直接将那两个逮捕的人扔进了府里的牢房严刑拷打起来，只可惜都没有得到想要的收获。
“无事，那黑衣人背后之人此时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沈幼妍讥笑着开口。
一将功成万骨枯和功高震主自古以来便是皇帝执政最常用的龌龊手段。
再加上这所谓的梦话，他安丰帝此时怕是吓破了胆才这么忌惮吧。
哼！她不介意再让他看清楚，她沈幼妍的本事可不是就这一点！
灯火辉煌的皇宫内，到处挂着的都是白幡，宫女太监们都是低着头不敢言语，小心翼翼。
下午高丽宠妃李妃的承乾宫里哭声震天，当今圣上最小的皇子十二皇子不慎坠井身亡，捞上来时脸都肿得看不清模样。
皇上气得险险晕了过去，命人将那个看护十二皇子的老嬷嬷杖毙，就一直待在先皇后的钟粹宫里没有出来。
安丰帝此时只觉心力交瘁，苦闷难以言说。曾经钟粹宫里的故人不再，她留给他的老大也已经离世十年之久，端妃也早已离世，留下来最像老大的小十二他也没有护住。
做的梦还预示他朱氏江山要易主！
看着帐前燃放的白烛，又想到那些新出来的书册，想起来这都是从那顾氏一族里出来和最先使用把握先机的，他的心就提了起来。
梦里那句话总是时不时地提醒他不能仁慈，今日派了众多杀手却无一人回来复命，想必已经全军覆没。
他气愤的同时不禁在想，这是不是真的改变不了的天意。
烛火影影绰绰，忽明忽灭，安丰帝的眼睛也开始迷迷糊糊似开似合。
算了，再让他好好睡一觉吧，最后好好睡一觉……
闭上眼睛之前的安丰帝如是想着。
“父皇，父皇…父皇…”只是闭上眼睛的安丰帝眉头却一直不安的皱着，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一身黑衣如笔直的松柏一般立着的朱云澜。
这是他的太子，他和兰心唯一的孩子，他的澜儿回来找他了。
他一把站起身，颤抖着手上前紧紧握住顾白间的双肩，真实的触感让他恍惚。
好真实。
“父皇，您过得可好？”顾白间心里也是触动万分，十年间不曾回来宫里，如今猛然看着胡子已经全白的父皇却，他有一丝愧疚。
可他如今的身份涉及神鬼之论，就算父皇真的相信，文武大臣也不敢相信的吧。
况且，他自发现夸奴与他如此相像之后便一直在查夸奴真正的身世，那个身世，竟是如此难以言说，一旦泄露，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父皇很好…只是父皇没能护住小十二…你最是期待小十二了…”安丰帝喉头滚动，嗓音带着些许沙哑，还在低低呢喃着“我还快要护不住这祖宗打下来的江山了…可这安乐盛世没有大灾没有战事…我为何就守不住了呢…为什么呢…”
顾白间听着，心里也不好受，他恨不能直接表明身份将一切都告知给父皇，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父皇正耿耿于怀那个预言，此时再讲他发生的如此诡异之事说出，父皇心中该是对那预言更加忌惮了吧。
“父皇，在您治下，整个天启国都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您本该更加励精图治，而如今却在这里悲天悯人，对几句话深信不疑，您可不是这样教我的！”
可对面的安丰帝却又是迷迷糊糊起来，似梦似醒，似是睡着了又似清明着。
屋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似还有清脆铃铛叮铃作响的声音，顾白间不得不赶快离开，所幸肩膀上那双大手已经无了力道，顾白间将安丰帝扶着到了床上帮他躺好，盖了被子，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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