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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得是红豆吗?不能是别的吗?”
提到红豆树,石理神色间闪过一丝慌张,看来红豆并非是真心实意想要嫁给他,她还没有忘记那人。
“嗯嗯,一定得是红豆树,你知道的,别的,我都不喜欢,他也不喜欢。”
少女目光坚定,铁了心要种红豆树。她红豆也是有人疼的,有人肯为她赴汤蹈火。
“是因为......庄柳吗?”
“庄柳啊,我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红豆的思绪渐渐飘远,飘到了几百年前,眼前闪过一男一女熟悉的面庞,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庄柳,我怕是时日无多了。”
“不会的,我给你请了宫中最好的御医,不要胡思乱想,太医医术高超,一定能治好你。”
“庄柳,我身体太弱了,没法再出去了,今年寺院里的红豆树一定结满了果子,真想去看看。”
“庄柳,你去种棵红豆吧,若是它能活,那我就陪你白头偕老,若是它.......不能活,那你就另娶他人吧,不必守着我了。”
“庄柳,别再执着了,花开花落总有时,不必太过伤感。”
为了那女人的一棵树,庄柳寻了一生,最后搭上了自己一条命,她比她更美更好,自然也应该得到更好的,她要一片林子,要很大很大的那种。
“我要和她一样的,不,我要拥有的比她还多。”
看着眼前熟悉的朋友那截然不同的性子,石理只能无奈叹息,终究是事催着人变化,变得面目全非,全然认不出来。
“红豆树在东丽极其珍贵,这是种极其有灵性的树,一般地方供养不起来,只有在寺院这些地方才能养活得好些,等我明天去取几粒红豆种子,寻着一处好水土,就开始种。”
“嗯嗯,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少女笑容明艳,照耀到石理心里暖暖的,让人忍不住沉醉,石理此刻想着,若是能让她一直这么无忧无虑的笑着,那即便是灰飞烟灭他也愿意。
这夜的愉快浪漫,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收尾,宴会结束,这胡乱拼凑的一大家子人都回归了各自的轨迹,铁珠和小皇帝的关系也并没有因为这场宴会缓和多少,依旧针锋相对。
种树非一朝一夕,何况还是并不怎么适应十里坡气候的红豆。铁珠儿以为这种树,少说也得几十年,还在为大当家惋惜时,人家却在十天之内徒手创造出一片红豆林。
一时间整个十里坡都传遍了,说大当家不愧是大当家,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十天之内就种完了林子,看来这亲,红豆是结定了。
寨子里一下子忙碌起来,剪喜字,做嫁衣,挂灯笼,布置洞房,人人都对这场亲事充满了期待,毕竟这可是他们大当家等了那么多年才换来的机会,他们打心眼里替他高兴。
红豆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甚至大婚前夜,她还去了红豆林。
石理带了喜婆来找她试嫁衣,到处都找不到人,想到她可能在这里,便也来了,果然,看到了她一个人孤独的躺在红豆树下喝酒。
“石理?嗝,你快回去,民.....民间有说法,未婚夫妇成亲前是不能相见的。”
她把酒坛抛下,去推那人回去,可是石理人如其名,真如一座大石头似的,冷着脸怎么推也推不动。他反手捂住了她的小手,把它紧紧攥在手心,一冷一热两个掌心相对,她吃惊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那是人间的规矩,你我又非凡人,何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可是庄柳.....”
“闭嘴!庄柳庄柳,什么都是庄柳,为何你总是忘不掉他,那我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石理的情绪一下子被唤起,他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心慌,那人都已经离开那么多年了,为何她还是如此在意?
“对....对不起。”
红豆低下了头,声音小了下去,她知道这样不对,可是那个人带给了她生命,它种下她时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印在她的脑子里,还有他垂死时的绝望,他的孤注一掷,他的执念幽怨,这些,她都记得。
他的血肉骨头化成了无数的碎片埋在了她脚下,成为她的养料,她明知他所做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没有一件是为了她,可是她还是动心了,她想,她爱上了别人的爱情。
“真傻啊,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
石理看到红豆低着头强忍眼泪的样子,再一次心软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给我讲讲他的事吧,只这一夜,明天把他忘记,他早过了轮回路重新开始了,你也应该如此。”
“好,我会努力忘记他的。”
“嗯嗯。”石理知道,有些东西憋在心里久了迟早会出问题,与其百般阻挠,不如顺其自然,他们还有好几个一百年,有的是时间,日子长了,她总会淡忘。
“庄柳是朝中有名的大奸臣,满朝文武都恨极了他,他这个人面善心狠,贪财嗜杀,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唯有一点做的出乎意料,他对待自己的发妻极好,爱的骨子里那种好。
他的妻子生病之后,很少看他展露笑颜。
他妻子生在南方,家里是花匠,打小就泡在花花草草里长大,尤其偏爱红豆相思树,每年都要去寺院里看看那棵千年老树,不能病重后,她就再也不能出远门了,红豆树成了女人心结。她心心念念着想拥有一棵属于自己的红豆树。
他说要为妻子栽一颗红豆树,这样妻子不出远门就能看到了。
可是大约是没有什么种树的天分,他栽种的所有的树都死了,妻子的身子也在病痛中逐渐变得孱弱,最后离开了他。
这痴儿沉湎其中,久久不能自拔,妻子死后不久,他便开始执着于种树之道,后来从一位高僧那里得到了我的种子。
他把我种在小花盆里,每天跟我聊天,浇水施肥,像对待情人一样仔细呵护,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我,我们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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