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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说法，她应该能接受吧，总不能说是杀人杀出来的手法吧，那这饭她还能吃的下去吗？
铁珠儿也识趣的没有再发问，再问下去，她怕真的没有勇气吃下去这顿饭。
燕百川活了面，把汤圆皮做的跟饺子皮一样薄，装了十足的肉馅，然后沾了水把它团的紧紧的，一颗做完还不忘捏一朵小面花点缀在上面，她愿称之为真·厨艺大师。
打从他包杀包埋，她就能看出来，这小子多少是有点强迫症，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特腾腾的雕花肉馅汤圆出了锅，铁珠儿咬了一口，浓稠的汤汁从里面流了出来，她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燕百川，你的手艺真是绝了，等以后无仗可打，你卸甲归田了，咱们就一起开个小饭馆，到时候肯定宾朋满座。”
听到她的话，燕百川明显愣了一下，卸甲归田吗？好，希望我们都能等到那一天，他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铁珠儿塞了一块汤圆进了他的嘴里，那人却呆呆看着她，一直不张口。
“你不吃吗？”
“你吃吧，我吃不下。”
那人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默默的起了身，转身拿起刷子刷起锅碗瓢盆来。
“明日......还要早起，一会便睡吧。”
她想起了，明日是太妃出殡的日子，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这时候居然还无理取闹的拉着大半夜做饭，他心里一定讨厌死她了吧。
“抱歉。”
想到此处，铁珠儿觉得嘴边的饭菜都倍加苦涩，虽然此事确实与她无关，但是她没有兑现和他的承诺，还给他一个生龙活虎的母亲。
“此事不要再说了。”
燕百川似乎不想再提此事，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再对她发脾气，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极力在压抑着什么。
“不，我要说，今天我们就在这里说清楚！”
她不想，像她看过的书中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一般因为误会再错过彼此，只要有一丝机会，哪怕现实再痛，她也要说清楚！
她拽住燕百川的衣袖，拖住了他的脚步，燕百川此刻已经压抑到了极致，他都已经说过了不要再提了，为何她就是不明白，非得要旧事重提，再激起彼此的怒火吗？！他转身甩袖，暴怒的喝道：
“都说了不要再提了！你不懂吗？！”
他本就内力深厚，这一击威力巨大，好在铁珠儿过去练过一段时间，有点武学底子，踉跄了几步，翻了好几个跟头，这才稳住了身形。
燕百川瞳孔骤紧，心脏都差点停住，他这个箭步冲了过去稳稳的接住了铁珠儿。人此刻已在怀里，他仍是不放心，东察察西看看，看到她确实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若是铁珠儿和孩子再因为他出什么事，他真是百死莫辞。
慌乱难过心痛一瞬间涌上心头，他紧紧的抱住铁珠儿，直到此刻手臂还在微微抖动，他把头埋进她怀里，多日来的心酸苦楚皆在这一刻倾吐而出：
“珠儿，你可知我等了多久母亲，十八年，我会母亲归来筹备了十八年！”
铁珠儿叹了口气，现在的她也只得默默地拍着他的背，听他诉说这些年来的辛苦。眼前的这一个表面坚强如铁，像一块铜墙铁壁，可实际心里脆弱的像个孩子。
这是燕百川最不为人知的一面，她很开心，他能在她的面前把这一切都显露无余。
“我知道，你表面无所谓，其实很渴望有个家人。”
这些，我都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摸着她平坦的小腹，如臆症般喃喃自语，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抬头看铁珠儿。
喜怒无常，暴虐无道，嗜杀成性，却又脆弱敏感，疑心深重，燕百川遗憾的童年带给他的正是这样病态而分裂的人格，傅太妃的死更是加重了他的病态。
前一秒他明明还在对她毫不留情的出手，下一秒却又埋在她怀里脆弱的如纸片人一般。
他总说她有失魂症，每天三顿按时送药，其实有病的是他吧，云川神君挑的这个历劫体会不会太过丰富多彩了一些，他确定历劫完成后，真的不会受燕百川这段记忆的影响吗？
可是就算是这样，该说的她仍然要说。她挣脱了他的双手，把那人从自己怀中脱了出来，摆出了一张无比严肃的脸对他说道：
“燕百川，你听好，杀死太妃的另有其人，你若还想揪出那个人，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若是你辈子都逃避这个问题，一辈子都怀疑我，那我们还不如就此了断，一了百了，活在无数猜忌与怀疑中的关系撑不到最后。”
她说着一把打碎了身旁的白瓷碗，里面还未完全喝光的汤和几颗圆滚滚的小汤圆滚了出来，落在她的脚边，她却连看也不看，直接一脚踩过去，向门外走去。
春日乍暖还寒，外面凉风阵阵，她提了一盏孤灯独自行走在湿滑的青石板路上，燕百川也不说话，一路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夜风一吹，他也冷静了不少，想到自己刚才做出的那些毫不清醒，乱七八糟的异常行为，他拍了拍脑门，这才逐渐恢复了理智。
看来，过去急于求成，吃的那些药终究是发作了，尤其是前年大仗吞下的那颗增力丸，虽然让他在那场战斗中大获全胜，一战成神，但是它的副作用在后半生，终究还是慢慢发作了。
他开始无缘无故的暴怒，有时候经常会失控，就像今日，他差点就伤到了她。
命运为何对他如此不公啊，他好不容易打定主意要一生征战沙场，不计代价的报仇，却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一生挚爱，他痛失母亲，失魂落魄之际，又送给了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但是未来，他们又能走多远呢？他生来自信，一生无所依靠，无所怀念，无所牵挂，便也无所畏惧，可是现在他怕了，他再也没有胜券在握的信心了，他们的未来，他算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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