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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留个姓名罢！”吴兴忙道，他们吴家的家训便是有恩必报，有仇亦然。
“锦乐，该走了。”马车内的沈胤没了耐心，出声催促道。他由于身上的伤，短时间内不能骑马，便选择坐了马车。
程锦乐回道，“知道啦！”她想了想对吴兴道，“我叫程锦乐，程宣是我兄长，你若是想报恩可以去他那参军呀。”
吴兴闻言，心中钝痛，面色隐隐有些扭曲。
还真是，冤家路窄。
程宣，程大将军。正是他害的他吴家妻离子散，他儿吴降有病不能医。他堂堂甲子关关主，因为他被迫背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要不是因为他，公冶良珏更不会屡屡冒犯大祁，弄得人心惶惶。他更不会成为朝廷要犯沦为街头的叫花子！
如今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让他遇上了程宣的妹妹！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给你兄长赎罪吧！
他强忍下心下的狂喜，颤颤巍巍地走向程锦乐，“还有一事想请姑娘帮个忙......”
程锦乐微微蹙眉，看着他的样子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还不等她多想，吴兴便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抬头对着她狞笑着，不知从何处掏出了把匕首，狠狠地刺向了她。
一旁的青涵最先反应过来，几乎是在他刺下的一瞬间拔剑，将他持着匕首的手臂斩下。
“啊！！！”
伴随着他的一生痛呼，他的手臂应声落地。
“阿爹——”吴降手里还攥着给程锦乐买的糖，他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小脸愈发惨白了两分，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小手无措地捂着父亲涓涓往外流血的创口。
吴兴将他一把推开，“快跑啊降儿！快点跑！”
“我不！阿爹你怎么了？是谁！是谁砍了你的手臂！”年幼的男孩嘶吼着，眸中毫无惧意，他扭头看向他们，一眼便看见了青涵手中提着的还滴着鲜血的剑，“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阿爹！”
程锦乐堪堪回神，皱着眉问他，“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想要杀我？”
吴兴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癫狂，“无冤无仇？你可知我吴兴如今落得如此下场都是拜你那兄长所赐！”
“我兄长为人正直，是大祁骁勇的大将军！你莫要乱说！”
“哈哈哈哈！还大将军，不过是与那公冶良珏苟且一窝的杂种！要是世人都晓得了祁国大将军是个有龙阳之好的人，会作何感想啊哈哈哈！”吴兴笑得放肆，“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西部之所以屡次冒犯祁国，只不过是那公冶良珏想与你那骁勇的兄长耳鬓厮磨了，才故意挑起的战乱！哈哈哈哈哈！也不知你那正直骁勇的大将军与西部之王在一张床榻之上缠绵时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啊?哈哈哈哈......”
程锦乐红着眼，一把夺过青涵手中的剑，指着他怒道。“你胡说！”
沈胤蹙着眉，掀起车帘看着她。
吴兴低低地笑着，“西部谁人不知，他们那个王上不好女色，看中了祁国大将军啊......”他看向已经吓呆了的小吴降，蓦地起身，狠狠地撞上了程锦乐手中的长剑。
程锦乐躲闪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死在了她的剑下。她慌张地松开了手中的剑，吴兴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儿子的身上，直到断了气也依旧没舍得将双眸闭上。
直到父亲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吴降才反应过来，哭喊着扑过去喊着，“阿爹!阿爹你醒醒啊阿爹！”
程锦乐颤颤巍巍地转过身，猩红的眸中噙着泪，她怔怔地看向沈胤，想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些自己想看到的答案。他定是知道那人说的全是假话，他一定知道的......
她张了张嘴，终究不敢问出口，耳边是男孩儿的哭喊声，她方才......还杀了个人.......
沈胤啧啧两声，从马车上下来，颇为好心地伸出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哭什么，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与你何干。”
程锦乐木木地回过头，走向已经倒地的吴兴，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之上。
他的确已经死了......
吴降一把将她推开，“你走开！”
程锦乐被他推到在地，她没想到他会这样毫无预兆地撞上来......
沈胤漆黑的眸中浮上一丝嘲讽，他将程锦乐拉起来，冷冷地睨了眼吴降，“青涵，把这碍眼的东西弄死挂到甲子关城墙上去。”
“是!”
程锦乐推开沈胤，将吴降护在身后，“不行！不能杀他！”
“留着日后来向你寻仇？”沈胤饶有兴味地双手环胸，打量着她这幅可笑的正气凛然的样子。
“他如今尚且年幼，晓得什么寻仇不寻仇？”毕竟是因她而死，寻仇便寻仇罢。
沈胤呵笑一声，“随你，反正这仇也寻不到本王身上。”他转身上了马车，“快点，我们该启程了。”
程锦乐将自己的荷包塞进他手里，“你父亲的死我真的很抱歉，我没想杀他的......这些钱给你，好好活着。”她想了想又补了句，“我等你日后来京州向我寻仇。”说完，她便逃一样的钻进了马车里。
吴降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中盛着满满的恨意，以及......无措。
“你有什么事便直接说吧。”沈胤垂眸看着手中的书本，程锦乐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以及欲言又止的表情自她上了马车开始就没有停下过。
程锦乐指尖搓捏着自己的裙料，“那个......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吗？程宣真的和那个公冶良珏......”
“他不都说了，西部人尽皆知。早不是什么秘密。”
程锦乐沉默着，心中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她也隐隐猜到了会是这个答案。毕竟她也听说了，程宣在那边小日子似乎还不错，又是喝茶又是递风衣的。想想也是，要是没什么又怎么会特地把敌国将军抓过去当祖宗供着呢？
就是不知道程宣对那个公冶良珏是什么心意。
她蓦然想起那日在府中，公冶说那七城是聘礼，现在想来，应该是给程宣的。怪不得他明明都攻下甲子关了，却又在抓到程宣之后直接退了出去。毕竟哪有人送出去的聘礼又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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