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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对着她咧嘴笑，还朝着她伸着小手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些她听不懂的话。
“你在说什么东西?”程锦乐嫌弃地睨着他。
“他想让你抱。”沈胤说。
“哦，那好吧。本宫勉强抱抱你。”说着，她向他伸出了双手。
刚触碰到他柔软的身体往上抱，白若霜便按奈不住上前将她挤开，皱着眉心疼地将沈尽抱起来。她蹙着眉略带着不耐烦道，“尽儿还小，腰背软得很，你那样抱他会折了他的腰。不如就这样算了吧，等他长大些妹妹再抱。”
“......”程锦乐难掩失落地收回了手，“也对。”
蓦地想起了什么一般，她侧过头笑嘻嘻地望着沈胤，“既然皇后姐姐不给臣妾抱，那臣妾自己生一个吧。”
白若霜抱着儿子的手紧了紧，定定地等着他的回复。
小沈尽被勒得难受了，小脸一皱“哇”地哭了起来。
那哭声将她从失神中猛地拉了回来，顿时懊恼地轻声哄着他。
程锦乐嗤笑，“也不见得你多会抱嘛，都把他弄哭了。”
“你住嘴！”白若霜正心烦意乱着，一边心疼一边懊恼又一边抱着满心的嫉恨，一时没能安耐住心中的怒火呵道。
“臣妾说的实话，不信你让臣妾抱一下试试？”她越生气她就越想笑，当然只生个气倒是远远不够的，她要的，是她痛不欲生，是要将白易那老狗碎尸万段来祭她程家满门。
“这是本宫的儿子，就算他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皇后！”沈胤紧锁着眉，对她那翻言论很是不满。
白若霜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垂下头不敢在多言。
“行呗，那臣妾就不在这碍您的眼了。”程锦乐拉着沈胤的小指，“臣妾要去跟皇上生小孩了。”
“你！身为女子，怎可光天白日之下说这种话！”她气得指尖都在发抖，差点保不住怀中的孩子。
“知道了，臣妾下回注意。”她笑得张扬，丝毫看不出来什么要认错的表情。说完，便抱住了沈胤的手臂，拉着他往外走，嘴里还喃喃说着“快快快，早点怀早点生就能早点玩了......”
白若霜抱着孩子在屋里听着，两眼一黑直直地昏了过去。幸亏一旁的奶娘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出了启祥宫，程锦乐便松开了沈胤的手，自己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今日阳光当真不错，适合去御花园赏花弄草散心。
“爱妃走错了。”沈胤在她身后幽幽道。
“没走错，御花园就是这个方向。”说着，她加快了些步伐，试图让他明白自己不想跟他走在一块，让他有点自知之明，让他滚远点。
“去御花园生孩子？”他蹙起了眉，步履悠然地跟在她身后，认真思索琢磨着。
程锦乐停下脚步，转身仰头望着他，“不想生了，皇上回你的御书房去批奏折吧，或者现在去找别人生也可以。”
沈胤睨着她，“你近些时日怎么脾气见长了不少？”
他这么一说，她就更加烦躁了，皱着眉头原地跺脚想发泄着心中的郁气。但不知为何，她突然就觉得很是委屈，站在原地眼巴巴望着他，小嘴一撇眼泪便簌簌而落。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到底怎么了？”
程锦乐没有回答他，只是闷在他怀里痛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这么管不住自己的眼泪，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
沈胤被她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试探性地开口，“别哭了，朕带你去见程宣。”
闻言，她渐渐止住了哭声抽噎道，“好。”
他叹了口气，拉着她慢慢向着天牢走去。
“这次不能乱跑了。”他打着商量的语气同她说道，毕竟有了上次的先例，他有些怕了。
程锦乐垂着头，他话音刚落她鼻子就跟着一酸，呜咽一声，“你为什么要骂我。”
沈胤莫名，“朕何时骂你了？”
“刚才。我听见了，嘉和也听见了！”她扭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嘉和，“他方才是不是骂我了！”
“啊？”嘉和惶恐，她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说“是”那就得罪了皇上，说“不是”就得罪了贵妃。她顿时后悔自己怎么没把这苦差事推给嘉叶来。
“朕没有。”
“你有！你就有！”程锦乐驻足在原地，对着他大声哭着道。
前面看守天牢的狱卒看傻了，真的是他们不用丢小命就能看的吗？真的吗？
“程锦乐，朕最讨厌的就是恃宠而骄。你给朕收敛一点。”沈胤终是没那么大的耐心，皱眉睨着她威胁。“你再哭就不必去见程宣了。”
她蓦地闭了嘴，低垂着脑袋，轻轻地哽咽着。
恃宠而骄？他何时宠过她了，她怎么不知道。
沈胤见她闭了嘴，又有点后悔了，觉得她吵吵闹闹似乎又挺好的。
他张了张嘴，踌躇了下道，“走吧。”说完，便率先走在了前面。
程锦乐默默跟上，不论怎么样，总不能跟这难得一次见程宣的机会过不去。
跟着他七弯八绕地在地牢走了许久，才看见程宣。他的牢房与旁边的形成了还算鲜明的对比，起码不是那般破破烂烂，有个像样的床和桌子，地上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哥。”
程宣颓然坐在地上，听见程锦乐的声音，他蓦地回了神抬起一片猩红的眸子望向她，踉跄着起来两步走到她面前隔着木质的栏杆带着期许的目光看着她问，“锦乐，那群狱卒说爹死了，程家也被屠了满门。是假的吧？”
程锦乐怔愣了许久，垂着脑袋，才应了一句，“嗯。”
“是谁干的！是不是他！”他怒吼道，指着站在不远处的沈胤，那双满是怒意的双眸缓缓垂落了两滴泪。
她摇了摇头，道，“听说公冶良珏不日便要到京州了。哥哥跟他去西部吧。”
报仇这种事，还是她来吧。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老子去屁的西部，你说啊！是谁干的！”
“白易。”沈胤看不下去了，蹙着眉嗤笑道，“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你能奈何的了他？”
“你现在就放我出去，老子这就取了他的狗头！”程宣气急，狠狠踹了脚那小腿粗的木质栏杆。但它纹丝不动的。
“我程家与他有什么天大的仇怨他要屠了我满门？”
“......”
程锦乐默了，她怎么没有好好思索过这个问题。虽说白易与程志山在朝政之上常常针锋相对全然不至于要那般，杀了他之后还要顺带屠了程家，若那日没有曹言在，恐怕她也难逃一死。
究竟是为什么，什么仇呢......
程锦乐自从天牢回去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嘉和便整日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听闻御膳房从南方招了一位厨子，做的松子鳜鱼味道极其鲜美，受到了许多贵人娘娘的喜爱。她便也去给程锦乐弄了一份过来，想着或许吃了美食之后她的心情能好些。
“娘娘，今日的午膳有一道松子鳜鱼受到了许多宫的贵人喜爱呢，您快也来尝一尝呀。”嘉和招呼道。
程锦乐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团团，往桌子边走去。
她紧皱着眉，瞧着那花花绿绿吧的松子鳜鱼。那鱼腥味扑鼻而来，真的能好吃？
“娘娘您快尝一尝呀。”嘉和催促道，两眼满是期待地望着她。
程锦乐舒了口气，执起玉筷夹了一块鱼肉，刚塞进嘴里，那股鱼腥味便从她空中直直地涌进了胃里。她赶忙起身跑出去，对着花坛吐了个昏天暗地。
嘉叶恰巧从外面回来瞧见这一幕，慌忙将手上刚刚磨好的药粉放到一旁的石桌上跑过来。
“娘娘这是怎么了？”
嘉和也白了脸色，手足无措道，“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从膳房拿了个松子鳜鱼给娘娘尝尝.......我......”
“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太医啊！”嘉叶掏出手帕，一边给程锦乐擦着嘴角一边对愣在一边的嘉和呵道。
“不用，本宫只是有点反胃罢了。”程锦乐给自己顺着气，鼻间全是那一股栀子花的香甜气息，她逐渐舒服了许多。
嘉叶眸色深了深，“奴婢瞧着娘娘近些日子的样子像是有了身孕，还是请太医来瞧一瞧比较好。嘉和，你快去。”
“哦，好！”
“站住！本宫说了不必去，本宫自己便是大夫，又何须用得着旁人来？”程锦乐厉声呵止着，一边暗暗给自己探着脉象。
万一真的被嘉叶说中了，那......那这个孩子岂不是死定了......
“常言道，医者难自医，请太医来看看总归保险一些。”
“本宫说了不必便是不必，再敢多言你便不要在我宫里做事了。”她缓缓放下搭在自己脉上的手，强压下心里那深深的悸动。
她已然有了快两月的身孕。
是元宵那晚......
脑海里浮现出沈胤说过的那句，“绝不会让他在你肚子里多呆半刻。”
她苦笑，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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