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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乐蹙着眉，脑海里有一念头一闪而过，但实在太快让她未能来得及捕捉。
“嘉叶......”
她回首望着她，神情严肃。
“那个重昀，真的是他杀了我的家人？既然他是我的仇人，我又与他没什么，为什么，我会将那枚刻着他名字的玉佩藏起来？为什么不能让皇上知晓？”
嘉叶张了张嘴，才道，“娘娘莫要多虑，那重昀太子毕竟是前朝的人物，奴婢也知晓不多。皇上又有什么道理来欺骗您呢。”
程锦乐望着她的眸色暗了暗，“是吗，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她默了默又抬头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与那个叫白若霜的，究竟有什么恩怨？我为什么要害死她？她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要弄死她？”
“......”
嘉叶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一个谎言往往总是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它，总会难免露馅的一天。
“奴婢也不甚清楚，只要娘娘每日按时用药，早晚有一日会想起过往的事情的。算算时辰，皇上也快下朝了，奴婢已经让人备好了热水伺候娘娘沐浴更衣。”
程锦乐自知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便索性放弃了。
或许有一点她说得没错，她自己记起来，总比从旁人口中得知的好。
她整个人浸在热水之中，细细思索整理着那鲜少至极的片段。
那个叫重昀的男人，她觉得他不像是在骗她，他说他爱她。她每每想到这都会那般心痛难忍，当真如沈降安说的那般，“并无男女之情”吗？
程锦乐穿上了寻常家小姐穿的衣裳，一件藕色轻纱长裙将她衬得娇俏极了。嘉叶又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以一根木簪将长发挽在脑后。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打了个哈欠，又有些困倦了。
“娘娘，时候差不多了，皇上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嘉和道。
\t“嗯。”程锦乐闷闷地应了一声，打开妆台前的小柜拿出那木匣打开将里面的玉佩取出来拿在手里细细瞧着。
嘉叶面上的笑意僵住，“娘娘，这玉佩还是奴婢替您收着吧。”
“不必。”
她抬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将那枚玉佩用一荷包装上然后悬在了腰间。
“走吧，皇上不是已经等着了么。”
说着，程锦乐率先起身向外走去。
嘉延宫外，轿辇已然备好，她直接无视了嘉叶上前递上的手臂自顾地爬上轿子。
“姐姐，娘娘怎么了？怎么我瞧着她像是在生你的气呢？”
嘉和凑上前小声问道。
嘉叶牵强地扯了扯嘴角，然后摇摇头嘱咐，“嘉和，这宫里就交给你打理了。”
“知道了姐姐，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她拍了拍胸脯道。
“起轿。”
宫门口，沈胤已然换上了一袭常服，依旧是墨色，衬得他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程锦乐下了轿辇便径自上了马车，全程连瞧都没有瞧他一眼。
一时间，周围的宫人纷纷感受到背后一股恶寒，不由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启程。”
他厉声道了一句，扭头上了马车。
程锦乐靠在窗边望着外面匆匆而过的红墙，满脸写着不开心。
“程锦乐，你在这跟我耍什么小脾气？我哪里惹你不快了？”沈胤将双手垫于脑后，找了个舒坦的姿势靠着睨着她悠悠说道。
“这是要先去哪里？”
她转了个话题道。
“先去解决个死了都不安生的蠢货。”沈胤说着，眸中划过一丝狠戾。
“谁？”
程锦乐心头渐渐浮现出一股不安，转过身问。
“重昀太子，祁珩。”
“......”
“你，人家如何招惹你了？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程锦乐不知为何，整个人像是掉入两人冰窟一般浑身恶寒。
“昨儿晚上你不是还在问还有没有机会手刃仇人？当然有机会，死了也能把他挖出来再好好折磨一番。”
沈胤悠哉悠哉地说着，还十分狂肆地将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横在车厢中间，将程锦乐困在角落之中。
“我只是随口说说，皇上大可不必如此。”程锦乐撇开视线，第一次觉得身旁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可怕。
“既然是微服出巡，在外你我也只是寻常夫妻，该唤什么还需要我教你？”
程锦乐感受不出他的喜怒，默默地往角落里缩了缩。小声地说，“夫君这样做不好，有损阴德......”
男人闻言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我最是不怕损什么阴德。”
程锦乐无言以对，心里却闷得她发慌。
外面渐渐从红墙到街市再到一片密林之中。慢慢地，马车停了下来，沈胤将程锦乐拉下马车，领着她往那已然一片废墟一样的皇陵走。
荒草丛生间，时不时便是零碎的白骨。
程锦乐不由往沈胤旁边靠了靠，红着眼睛问他，“能不能走啊？我害怕......”
\"别怕，很快便能解决。解决完了就走。\"沈胤勾起一抹笑意，拖着她加快了些脚步。
在他们到来之前，早已有人先一步到达并将祁珩的棺木挖了出来。
程锦乐望着眼前已然没那么完好的黑色棺木，心里越发痛苦不堪。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要去保护他的，但却又有些分不清那种怪异的感觉究竟是源于害怕还是什么。
“主人，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循着声音望去，是那个叫左近的男人。
他感受到她的视线，淡淡地抬眸与她短暂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朝她微微颔了一首。
“点火。”沈胤道。
“是。”左近应道，转身点起火把朝那棺木走去。
“住手！”
程锦乐慌了，大脑甚至还未来得及思考什么便直接出口制止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这位皇后，她与重昀太子的那段情事并不算什么秘辛，甚至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怎么？”沈胤蹙着眉，居高临下地鄙睨着这个挡在他跟前的女人。
“......”程锦乐噎住，不知究竟该说什么。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要挡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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