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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边走边聊，李灏晗突然问道。“能给向二妹妹求个恩典吗？她之前是参与了溧阳县腮腺炎的救治，又发明了口罩，整个村庄也是因为她带头基本没有损失。”
季衍明挑眉。“那确是善举当得赏，但是恩典的话运作一番也不是没有，你不要做太大的期盼。”平头老百姓得功名总是要比世家子弟来得艰难的多，尤其向琬还是女子，善易，封赐却是极难的。
“你说的话我怎么不放心呢。”李灏晗却是不担心，虽他不太懂那些弯弯绕绕，个中门道，但季衍明是宰相之子，又是太子伴读，光把这名头摆出来打通关节就极为容易了。“算是我承你的情了。”
“倒也不必。”季衍明摆手。“确是那向姑娘行了善举，行善事者得赏，行恶事者得罚，世间的道理本应如此。”
他们在前面骑着马儿倒很是轻松，广来则远远地跟在后面并不探究他们说了些什么，且马儿背上驮了李灏晗买的东西，他就乐得慢慢悠悠地走。
向琬把先做好的这批肥皂，用向春生新雕琢的章子盖在肥皂的宽面上再用小锤轻轻敲击，两行小字就刻印在了肥皂之上，她本是想加些花叶的，但是又恐不够灵动反而好心做了坏事，尤其是她打算让向成彬把这些送给他的同窗和先生，一是能在县学过得更为轻松些，一是在文人间打出自家肥皂的名声。
这次回县学读书之时，向琬是打算让自家爹和大伯一块陪着大哥哥去的，家里的银两都备好了，足够他们能够在县里租间铺子好做这铺子的生意，而自家其他人还是在村子里继续做肥皂保证这条生意链的维持，最最重要的是多赚些钱能去隔壁州府买些米粮。
今年这水灾还是需要买些米粮的，更何况过些时候上缴粮税，有钱哪怕是现在上涨的米价也是能接受的，她预想过朝廷回来赈灾，把层层贪污剥削的可能抛去，整个江州人也不少，现今种植技术约等于没有，完全是丢到地里听天由命的，长不长的出来都是个问题，基于以上因素，就算来了赈灾的一应东西，分到每个人手里估计也就是不饿死的地步，更可能是饿得啃树皮吃观音土了。
向琬却是不太愿意的，想当初刚来时吃了一段时间的掺了糠麸的米饭，环境使然，她忍了，水灾之后又开始吃了她也忍了，但是要吃整整一年，她是绝对不能忍了，哪有日子越过越回去的道理？
小姑娘还在想着除了肥皂自家还能鼓捣些什么，自家的工坊怕是要废了，各家的豆子倒是收了还能磨了豆子做些豆制品，但是红薯这类的就完全收购不了了，因为其他人都需要用来果腹，除非是用大价钱才可能收购，可这样做的利润就变得微薄了。
这日曹氏把家里人叫来。“要不我们把工坊里的人解雇掉几个人，不然这活变少了，我们赚的也少了，支出却是不减。”这是她的意思，也代表着向春生的意思。
“不可，让任何一个人回去都会弄得人心惶惶，而且那些被退回去的肯定会心怀不甘，对我们家极为不利，不管是经商要名利，做人也是，如今我们还能撑住呢，就算是为了成彬哥哥以后考中功名也是有益处的。”向琬第一个不同意。
“能有什么益处？再这么下去我们家都快过不下去了。”曹氏怒道。
向春生也是这么认为的。
读过几年书的向明欣兄弟两和向成彬却是知道的。
但是向明欣又不知如何开口，向明世自己读书读不清白，却是知道名声对一个读书人是很重要的，先生的第一堂课他还是认真听了的，于是直接驳了一句。“娘，您不疼惜彬儿，我却是疼志儿的，要是我们家名声坏了，以后可是连科举都参加不了的，是不要这品行不佳之人的。”
“如果家中确实有困难的话，我平日里抄书挣了些钱。”向成彬就要回房去拿钱袋，这钱他之前都给了些王氏，每次回来也是买了些小玩意和吃食带给家里人，只这次被抢了没什么可带回来的，当时还靠的给官府当差领了食禄。
曹氏这才晓得其中利害，那还敢提这话。“公中还有钱，只是阿奶担心会慢慢变得没钱，都是这该死的水灾，咱家本来都要发达了，现在又开始走下坡路。”说着说着她就委屈起来了，忍不住掉了几滴泪。
向春生则是板着张脸。“现在我们家又要有些困难了，一家人还是要心往一处使，成志读书的事就往后面推一下吧。”
本来向琬是可以更委婉地说话的，但是怕曹氏听不懂才故意直白地说的，正为自己爹地一番话心中叫好的时候，听到向春生这句话她直接整个人就不好了。
“不行，虽然苦难，我还是拿得出钱给志儿读书的，再难还能有当初难吗？”没等丈夫女儿开口，赵氏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如今自家情分上也不欠大房的，心中是感激的，不像以前能被二老动不动就把大防对他们二房的恩情牵出来数落她一番，她又确实没有底气，赵氏心中是极为不平的。
这不平来自于二老对两个儿子有失偏颇的偏心以及爱屋及乌，凭什么一遇到什么做出牺牲的就是自己家？她已经是不奢望他们一碗水端平了，但这话说得真的是让她一口怒气堵在胸口，气煞人了。
向成志年纪小却是懂事的，嚅嗫着小嘴就要说，我可以晚几年读书的。但是向琬却没让他说话，拉了拉他的小手摇头。
“志儿的束?我们二房出就行了，爹娘就不用操心了。”赵氏这话说得极为生硬。
曹氏一瞬间就火气上来了，脱口就要骂她，王氏赶紧上前安慰她。
“这钱还是从公中出，哪能坏了规矩。”最后还是向春生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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