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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着超人的玄力感知能力，慕长风在她的剑气中发现了另外一种占比不小的属性，这应该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那部分属性已经被占据主导的剑气压制而隐去了，所以一直很难发现。
好像有点炽热、带着些不安的躁动、膨胀着......根据他最近获得的记忆，那应该是火属性。
火属性玄力的固有特性就是炽热和膨胀，段清漪没有控制火属性的经验，而那部分就一直隐匿在她的剑气中，加剧后者失控的趋势。
大概搞清状况之后，慕长风开口了，“你每次修炼，是不是都剧痛难忍，而且剑气经常失控？”
“是这样的。”段清漪爽快回答道，心中的讶异更深了，他竟真能看出来一些东西。
这也是个可怜人啊。慕长风想着，看向她的目光带上了些同情，还有一些欣赏。
“你的剑气不够纯，里面夹杂了不少火属性的玄力，应该是当初凝丹的问题。”
所谓凝丹，就是将玄力压缩到丹田形成稳定的玄力团——玄丹，可以加快玄力的吸收速度。如果是从玄力中提取了一部分属性凝成的玄丹，还具有转化玄力使其变成相同属性的作用。
一般而言，凝丹时提取的属性中或多或少会夹杂一些其他属性，不过含量很低。但不知为何，段清漪的玄丹中剑气和火属性的成分都不少。
段清漪显然也不知道原因，只见她眼巴巴望着慕长风，“那我......还有机会入玄么？”
入玄需要将玄丹散入周身血脉筋肉，将全身变成一个大的“玄丹”，进一步提高吸收和转化玄力的效率，也称“化丹入体”，这一步是很危险的，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慕长风缓缓摇了摇头，“如果不去除那部分火属性，你每次催动剑气都会遭受强烈的反噬，更不要说化丹入体了，而玄丹已经凝成......”
段清漪的目光逐渐黯淡下去，饱受剑气折磨的身姿终于难掩憔悴，但还是坚强地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那就只能散了玄丹重新凝结一个了。”慕长风随意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却如同天籁。
她猛然转身，死死盯着他波澜不惊的双眼，问道：“你有办法么？”
照理是没有的，没有一部人族修行功法提到过散去玄丹重新修炼这种手段。
但慕长风看过的功法不多，不会受那种思路的限制，只是凭借着他这十年多来学到的东西，以及他对玄力的掌控，觉得应该可以做到。
段清漪心里也明白，这便是最后的机会了，虽然有些骇人听闻，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并非那种因风险而退缩的性格。
“但是”，慕长风沉声开口道，“这么做风险很大，我也没无私到随便为了别人把自己搭进去。”
说这话的同时，他又想到了某个蠢女人。
而这边段清漪也是听出来了，这是在索要报酬呢。
她露出一副理应如此的神情，问道：“你想要什么？”
“玄器嘛，一把剑已经够了；功法丹药，我也不缺，可以找我爹要；钱财什么的更是身外之物，不稀罕。”
听到这里，段清漪心一沉，什么都不要，难不成......是要自己？
果然看到他用那看待猎物般的眼神盯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现在还缺......”
看着他的脸，段清漪犹豫要不要认命。
“一个徒弟。”
......
段清漪傻了，她都已经准备好大骂一句“无耻”然后被迫就范了，结果说了这么多你要的是个徒弟？
慕长风可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他只是想过把当师父的瘾，给他师尊找个精致一点的徒孙，也不埋没了他这一脉的英姿潇洒。
不知嵇星河知道了会不会从剑冢出来找他呢？
以他师尊的心思，定能看穿他这点花花肠子，然后大笑着拍一下他的肩膀，道一句“好一个英姿潇洒，你小子有前途”。
慕长风眼神中又覆上了一层悲伤。
当他在剑冢修炼不知多久终于有能力进入第五层后，那里早已没有他师尊的身影，只有那几缕无比精炼、锋芒逼人的剑气还留存着他的气息。
段清漪略微迟疑后，轻轻一笑，退后两步，以男子的礼节作了个揖，用那清脆动人的声音道了句“拜见师尊”。
慕长风身躯一抖。
原来当师父的感觉这么爽。
然后一阵豪气油然而生，也像他师尊当年一般拍了拍弟子的肩膀，露出满意的微笑。
随即感受到那娇躯的僵硬，又很快收回了手，轻咳一声，暗暗道：好像也没那么爽，失策了。
然后模仿着师尊的语气对段清漪说道：“现在起你就是逍遥门第二代传人了。”
段清漪好奇，“那师祖是谁？”
慕长风：“嵇星河。”
段清漪震惊，接着又开口道：“那我之前还是阁主的亲传弟子......”
慕长风满脸黑线，找他爹商量去了。
背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
傍晚，这师徒二人就在后山慕长风居住的小屋旁开始了第一次修行。
那之前，慕长风已经用剑气在门前扫出一片空地作为教学场地。
暮色近苍茫，风过竹林响。
慕长风闭眼站在那里，感受着风的气息。
得益于母亲还有她，他对风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在风中能感到莫名的舒适和心安。
他很喜欢这种与剑气全然不同的体验，久久伫立着。
段清漪也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看着这一幕，看着那立于林间的身影，在暮光映照下，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和谐得让人心神为之荡漾。
这是她在剑阁几十年来很少看到过的悠然场景，她也仿佛被这种氛围感染，沉浸其中，久违地感受到生命的惬意。
良久，慕长风睁开眼，语气温和舒缓，似是不愿打破这宁静：
“逍遥门门训：剑随心动，天下皆往。”
“逍遥门行事，不必尽如人意，只求无愧于心。”
语气轻柔，却如雷贯耳。
对终生在剑冢生活，痛苦修行、至死方休的剑修而言，这两句话是如此遥不可及，甚至有些荒谬。
段清漪也不是没有想象过那样的生活，只是这山门紧闭，千年的宿命枷锁过于沉重，如果不舍弃一些东西，就要被现实压垮，郁郁此生。
每次希望破灭后的刺激，总会让剑修们心底的伤痛永远新鲜。与其如此，还不如适应被裹挟的生活。
可如今，又有一道声音坚定地告诉她应该反抗这宿命。
慕长风继续说道：
“逍遥门存在的意义，就是追寻剑修的盛世，摆脱这荒唐的宿命，获得新生。”
一瞬间，段清漪沉寂已久的心中仿佛被破开一道缝隙，那道光凶猛地涌入，照亮了、占据了她的内心。
接着，慕长风简单向她讲述了一下重塑玄丹的流程，最后说道：
“我还要准备一些东西，这段时间，你不要再修炼了，好好休息就是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
“嗯，弟子告退。”段清漪深深低头，将脸上的那一抹红霞隐没于最后一道暮光中，转身离去。
夜色已至，只是不再那么漆黑。
......
慕长风回到屋内，躺在床上。
刚才伫立风中，只觉得体内剑气流动更加通畅自如，对玄力的体悟似乎也增加了那么一点点。
回想起刚才自己说的那番话，他轻叹一口气，心道这千年的枷锁不仅摧残了肉体，还禁锢了灵魂。看来想改变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他翻了个身，似乎闻到了那时她身上的香味。
脑海中终于再也抑制不住那个念头：
明天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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