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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虽然以往他都是这般称呼，有时甚至出言不逊连称呼都不带，之前她都能淡然处之，最近这几日，她却有些意难平。
\t也许是因为他要离开了，她才会如此敏感。
\t但更令她烦躁的是，他仿佛完全不明白她的心思，虽然正如她所说的，就连她本人也未必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t也许是源于她清洗高层的计划，让她觊觎他的实力；也许是因为共事过一段时间，习惯了和他斗嘴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被他所救，在绝境中敞开心扉，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依靠；又或许，只是她强烈的控制欲作祟，企图征服他。
\t无论她的动机是其中哪一条，抑或是兼而有之，她的一切预谋，都将随着他的离去彻底宣告失败。
\t甚至就连她曾经以为彼此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也在被时间逐渐拉大。
\t她想要阻止，而他的态度却是放任自然，对此无动于衷。
对于南宫敖的恶行，她其实早有耳闻，也确实考虑过将其加入肃清名单。
\t之所以发怒，不是因为他杀了她的人，而是因为他杀人之前根本没有想到过她，没有考虑过那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t就好像他是他，她是她，除了公事之外，再无牵连。
\t姬悠然背对着正门在高台上伫立良久，直到暮色闯进了大殿，将那金黄的地板染成红色，她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t她确实被他吸引。
\t然而她并没有因此而欣喜，反而陷入更深的失落中。
\t若是年少的她，遇到有意之人，哪怕是有家室的，她也有魄力撬一撬墙角，凭的就是一股初生牛犊的霸道劲。
\t可惜她已不复从前，纵然她比起当年更加权势滔天、胆魄过人，却没有了那份无所顾忌的勇气。
\t高处不胜寒。
\t现在的她要考虑的太多，反倒束手束脚。
\t一腔孤勇被时光消磨殆尽，只留下一个躲在权势和实力背后，看似风光无限，却时常如履薄冰的可怜女人。
\t这就是她，炙手可热的神武堂堂主，姬悠然。
\t不久，夜色如水涌入这座空旷的殿堂，将流光溢彩的珠玉宝饰都渲染成寂寞的黑影，白日里被光明连接的灵魂此刻都被黑暗孤立。
\t漫漫长夜，又只剩下姬悠然一人。
\t慕长风走在喧闹明亮的街道上，也在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t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一直是朦胧微妙、似真似幻，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t她的高贵美貌与成熟的风韵，以及率意强势的性格，在权势的烘托下，确实也时常引他浮想联翩、心猿意马。
毕竟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就算早熟一些，也还没到波澜不惊的程度。
\t之前他都是快刀斩乱麻，理不清就不理，顺其自然，形正影直。
\t可现在已经有了乔梦幽开的先河，他无法再冠冕堂皇地说出“一心一意为一人”这种话了。
\t他也不愿断绝与她的关系，可要说更进一步吧，想想之后各种不便就觉得头疼，更不要说她是否真有此意，还是仅仅如那时一般，习惯性地逗惹他。
\t而且他也打算过段时间出去游历一番，此时不宜再添羁绊。
\t于是他就被卡在感情这道槛上，上不去下不来地煎熬着。
\t慕长风心不在焉地在城里转了一圈，结果又回到了通玄殿。
\t不过他没有再进神武堂，而是去了人皇殿。
\t感情之事理不清暂放一边，找点正事转移一下注意力，关键就是一个字——拖。
\t轩辕凌可不知道慕长风把他这当成感情的避难所了，他抬头看了看眼前之人，一袭黑衣勾起一些令他不安的回忆，他面色微白地起身道：“跟我来。”
\t慕长风跟着他来到一处密室，正中靠墙置一张窄小的檀木雕纹方桌，桌上放一樽紫砂香炉，逸出淡淡青烟，香炉边放上是一套白玄玉茶具，方桌两侧各一把扶椅。
整个房间就这么点东西，简朴中透着一股古典清雅的气息。
\t屋内只有三个人：慕长风、轩辕凌和一位穿着雍贵皇袍气宇非凡的男子。
\t二人在两张乌木雕刻的太师椅上并排而坐，微微侧身靠着中间的小方桌，开始了这次影响深远的夜谈。
\t“你应该有很多事想问我。”轩辕凌接过那名男子递来的清茶，悠悠开口道。
\t“没错。”慕长风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语出惊人，“人皇大人何以默许‘天罚’的存在？”
\t正在低头喝茶的轩辕凌动作一僵，“默许？”\t
\t“难道不是么？”慕长风无礼地反问道。
\t“就连通玄殿高层都知道那个组织的存在，甚至特意抽调力量应对，您不可能不知道。而且我觉得那些敷衍的伪装根本不可能逃过有心人的调查，那么这个让通玄殿高层惶惶不安的组织是何以在您眼皮子底下延续至今的呢？”
\t“有意思。”轩辕凌淡淡一笑，随口道：“我确实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
\t“那您为何......”
\t“均衡。”
\t“均衡......？”
\t“是的。你也看到了，通玄殿内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一团和气，其中有诸多暗流涌动，一旦失衡便可能让整个人族联盟分崩离析，或是走向未知的命运。而作为人皇，我所做的不过是尽我所能斡旋于这些暗流之间，维持均衡，稳住人族现有的局势，再寻求突破罢了。”
\t慕长风想起当初应乐山说过的“和稀泥也是一种艺术”，神情若有所思。
\t轩辕凌看着他轻轻一笑，继续说道：
\t“在那些影响通玄殿的暗流中，有两股最具影响力的势力，一个是保守派、一个是激进派。保守派安于现状只求稳定人族目前的局势，不愿对外再惹是非；激进派则是秉着血债血偿的原则，厉兵秣马想要对妖族和魔族复仇，姬悠然之流就属于这个派系。”
\t慕长风沉重道：“那您偏向于哪个派系？”
\t轩辕凌摇摇头道：
\t“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只负责维持通玄殿的稳定，保证这两股势力相对实力的均衡，非要说的话，我不属于任何派系，只不过是看哪边有一家独大的意思，就出面干预一下，或者暗地里捣捣乱，干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t轩辕凌说得风轻云淡，慕长风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t身为位高权重、总揽大权的人皇，竟然能以如此戏谑地口吻说出自己“捣捣乱”“上不了台面”这种话，气度之开阔、举止之洒脱实在是很对慕长风的胃口。
\t所以他也难得说了句客套话：“人皇大人不必妄自菲薄。”
\t不过又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事也能随便跟人说的么？
\t轩辕凌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
\t“放心，这些事情虽是机密，但又算不上机密。通玄殿的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都在演戏罢了。”
【作者题外话】：差不多要扩大一波地图了。
话说有木有人给点反应......
银票我也不强求，评论啥的来一点呗，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剧情或者语言风格，只能按照我自己的节奏写了。
你们的评论什么的我有空都会看的，虽然也没多少。
而且开学忙起来也没那么大动力更新了。
本来是写着自娱自乐的，就想讲个故事，如果有人喜欢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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