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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期间他遇到无数妖兽与他擦肩而过，不过凭借着墨珏身上的气息，他还是成功混了出去。
\t终于，他来到人族与妖族领地界限——惑古山脉。
\t慕长风飘落在山头，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t他看到下方林海莽莽，烟云雾绕，晨曦将近，一如那日初见，他与她坐在断崖边上共赏日出，转眼却已过去一年多，物是人非。
\t往事浮现，入眼一切变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t他深吸一口气，不敢再让记忆滚动，转身出了妖域，径直前往沧澜国。
\t第二日清晨，慕长风在国公府醒来，身旁躺着一位遍身红印、泪痕点点的柔媚女子。
\t他回忆起昨夜的兽行，内心莫名悲愤。
\t为她们而悲，对自己愤恨。
\t刚刚欺骗了一位深情女子，转眼又将情绪宣泄到另一位可怜女子身上。
\t所谓冠冕堂皇、衣冠禽兽，可能也不过如此吧？
\t这一刻，他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有的只是愧疚与悲怆。
\t然而就算再来一次他仍会这般选择。
\t因为他不可能永远留在妖族，如果不这样做妖帝不会放他走的。
\t墨珏说得对，他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他也没有骗她，有时候不得不做出舍弃。
\t只可惜这一次，被舍弃的是她。
\t将来若有机会，再向她赎罪吧，还有那赐予他一丝神焱的青鸾。
\t他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t
\t身旁女子便是那夜在承澜殿内侍奉过他的舞姬，名叫素娥，内乱平息后被安排在国公府，照顾他日常起居，晚上偶尔侍寝。
\t她察觉到身边的动静，睁开惺忪美目看了一眼慕长风，连忙起身打算为他更衣，又突然身形一僵，秀眉微蹙。
\t“你先休息吧，我自己来。”慕长风宽慰道。
\t她犹豫片刻，点点头，神情低落。
\t玄修身体与常人不同，并无多少尘杂污垢，也不必日常洗漱，慕长风起床后径直出了门，在庭院中踱步，走过曲折蜿蜒的长廊，看着府内的假山池榭，却提不起一丝兴趣。
\t晨风微凉，天色昏暗，让他内心更添不安。
\t慕长风突然自嘲一笑。
\t就连杀人都能面无表情、心无波澜的他，竟然还会为情感之事辗转惆怅。
\t然而若是连情义都失去了，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t也罢，痛就痛吧，肉体上的痛觉几乎已经消失，只有精神上的痛楚才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有血有肉，在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t他看着晨曦一点点扩散到天际，终于能够感受到一丝温暖。
\t他突然明白，已经回不去了。
\t从乔梦幽到皇甫瑶，再到墨珏，他一步步走向了情感的深渊，再也难掩天性。
\t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滥情，还有不择手段的冷酷。
\t他已经从当初那个只想守着一份理想中的感情终老的单纯少年，变成了一个偏好风流，甚至能将感情作为手段的绝情之人。
\t但这全是他的错么？这意味着他就没有真心么？
\t不是的。
\t他知道自己还爱着司倾羽，愿意将她放在自己心头最重要的位置，愿意为了她伤害别的女人。
\t这个世界，实力为尊，玄修拥有悠长的生命，致使上位者往往三妻四妾，残酷冷血，他最终是否也会变成那样呢？
\t不久，素娥化了淡妆，略微装扮后跟了出来，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伫立晨光中的慕长风。
\t他徐徐转头，勉强一笑，对她招了招手。
\t她抿了抿嘴唇，绽出温柔笑意，向他走去，清丽温婉，国色天香。
\t“国公大人......”
\t他伸手捻起她一缕秀发，低声道：
\t“你想必十分记恨我。”
\t她娇躯一震，急忙辩解道：“没有，怎么会呢......”
\t“你应该恨我的，你是被我强迫的。”
\t她神情一黯，苦笑道：
\t“妾身沦落至他们手中，本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不过遇到的是您，已经知足了。”
\t她小心翼翼瞄了一眼他的侧脸，俏脸微红，低下了头。
\t“你会恨我的。”慕长风轻叹一声，看着她茫然的杏眼，“我要走了，可能很久都不会再回来。”
\t她头埋得更低了，眼眶微红，手指绞在一起，咬唇道：
\t“大人，不带妾身走么？”
\t“对不起，我现在很乱。”慕长风沉默片刻，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心软妥协道：
\t“等我理清心事，再来寻你。”
\t她徐徐抬头，展颜一笑，泪光闪动，“真的么？”
\t慕长风心神微颤，自从辜负了墨珏，他便对诺言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不过还是嘴唇发白道：“君无戏言。”
\t说罢，他转身回屋，“跟我来。”
\t屋内，他铺开白卷，笔走龙蛇，素娥静立一旁，红袖添香。
\t他仔细回忆着剑意运行时的感受，笔尖流泻，在这个默默无闻的清晨，在这座红日初升的皇城府邸内，写下了那本流传后世的玄修至典第一部的雏形——《剑意经》。
\t一炷香功夫后，他停笔收卷，“这是我近些年修剑的感悟，依照此法修行或许可免于反噬，现将其赠予你，你要好生保管。”
\t她看着那上面铁画银钩的字迹，笑道：“大人字如其人，隽秀飘逸，又有铮铮风骨呢。”\t
\t是么？可这字也是她教我练的......
\t慕长风狠狠甩头，清空杂念，拉着她向卧室走去，“我与你双修，助你领悟剑气，之后你便依照那书卷修行。”
\t“啊？”她双颊飞霞，却还是轻轻点头。
\t不久，屋内便想起了令人血脉偾张的低吟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t修炼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有正经的部分，也有不正经的。
\t总之，慕长风消耗不少。
\t第二天清晨，慕长风起身后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下次再见时，希望你已足够强大，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复仇，你都要走下去，明白么？”
\t素娥春意未散，痴痴点头，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院落中，神情迷恋而惆怅。
\t慕长风之所以选择她作为解决反噬的实验对象，正是因为她尚未接触修行之事，从头开始，可塑性强，正巧他也有意补偿她，便顺势而为。
\t他先去拜访皇室，告别了身体渐渐硬朗的皇帝，回绝了长公主的酬谢，动身前往中州。
\t离开太久了，到了城门外反倒有些近乡情怯。
\t他还没有从墨珏的阴影中走出来，心烦意乱，不敢去见司倾羽她们，虽然内心其实十分渴望她的抚慰......
\t最终，他还是先去了神武堂找姬悠然，熟络旧情的同时打听一下通玄殿的近况。
\t大殿内，姬悠然正托着香腮，盯着桌上那块副堂主令牌发呆。
\t当初慕长风从沧澜国离去时将令牌装束都存放在国公府，本来打算去去就回，没想到一去就是将近两年时间。
\t期间通玄殿派人前来寻找慕长风的踪迹，未果后就只好先带他的随身物品回去，几经辗转，令牌就落到了姬悠然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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