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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景,是稻田,群山,湖水。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远远被抛在身后!
曾几何时,郑小申仿佛觉得自己活了好久好久,好像一个老妖婆。
虽然自己现在依旧还是二十几岁的模样,可是在内心深处,已经就像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在回老家李口村的路上,不停重复地在做着梦,接着又会莫名地惊醒过来!
梦中梦到了仙源……他浑身是血,一直在向自己求救,可就在要伸手触碰到他时,地面破裂自己掉了下去,紧接着便从座椅上醒来!
郑小申想回到最初,他与仙源初次遇见的地方。
那便是在自己的老家!
之前听桃子说他已经把广川市附近,以及广川市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仙源,连他半点消息都没有,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已经离开了广川市,去往别处呢?!
互相想起了顾北,那个有些心理扭曲的少年,会不会是他,把仙源带走了……
思前想后,根本就没有任何头绪!
只是心中隐隐有个感觉,在指引着她。
这也就是她回李口村的目的。
“师娘,你怎么哭了?”桃子从郑小申的身旁也是刚醒过来,声音有些奶声奶气的。忽然看向一旁的郑小申,正在默默看着窗外的风景落着泪。
而此时他们已经下了高铁,坐上了开往李口村的大巴。路上有些颠簸,睡得并不安稳。
“没事,只是有点感慨而已……”郑小申赶忙将眼角的泪抹掉,动作有些笨拙。
“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桃子,你的全名叫什么?也是叫桃子吗?”
这是他长久以来的疑问,照理来说,桃子是有家庭的,父母应该是有给他取过名字。而桃子的这个名字是仙源为他取的,如果之前是随师傅一样,也姓仙的话,那不就是仙桃了吗?
仙桃?郑小申在内心自言自语着。
可当看着眼前有些肉嘟嘟的小脸……
嗯,确实很贴切呢!
“我亲爹姓刘。刚回到了那一会儿,有说要给我换个名字,说是不登大雅之堂,但我觉得桃子这个名挺好听的,最后还是师傅跟他们商量过之后,保留了桃字,名唤刘子桃。”“不过我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师娘,你觉得呢?”
“唔……还是叫你桃子吧,比较可爱!”郑小申说着话,还趁机轻捏了一把桃子的小脸。
桃子笑着回道,“是吧,我也觉得!因为师父曾经说过,名字取得太贵气,不容易养活!”
桃子现在怀中还抱着装着长剑的盒子。头上细软的黑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有种细闪的光泽,笑起来时,居然有种很特别感染力!
回到李口村。
桃子背着郑小申,一路踩着泥泞的土路走到清房。
不知为何,院子里的那棵桃树长得越发茂密,几乎快要遮住整个前院!
因为没带钥匙,桃子是直接越过院墙,跳到里面。把东西全部放好之后,才把自己的师娘也一起背的进来。
傍晚因为担心郑小申上下床不方便,桃子索性就在旁边打了一个地铺,夜晚就打算睡觉在郑小申的旁边!
床挺大的,反倒是郑小申担心桃子睡地上会受凉,有提议过桃子一起睡在床上。
毕竟原则上来说他也只是个小孩。天气潮湿,地上虫子鼠蚁多,在床上会好一些!
但是桃子却百般不愿,说他是男孩子,跟师傅一起睡没问题,但跟师娘就不行了!
而郑小申只能端起身位长辈的架子,让他睡床的里边,不然夜里要是被东西咬着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最终,桃子还是妥协了。
能不妥协吗?只要他不上去睡,那郑小申便威胁同他一起打地铺!
哎,女人……
两人随便吃了点面包跟牛奶,将鞋子上的泥土洗掉之后,煮开了一壶热水,擦擦身子就上床歇息了。
夜晚,桃子躺在床上,透过蚊帐看向屋顶的瓦片,似乎想了很多事情。
“师娘,你睡了吗?”
那时已经是半夜了,但郑小申却没有睡着,便回道。
“还没呢,怎么啦,睡不着吗?!”
“嗯,有点……”
郑小申起身给桃子盖好被子,便哄道,“早点睡,明天我煮早餐给你吃。”
桃子欲言又止,几乎快把被子盖过脑袋,有些难为情说道,“师娘……说实话,你真的,很像我娘!”
郑小申愣了愣,笑着说道,“你都喊我师娘了。要是你亲生妈妈不介意,我倒是可以认你当干儿子的!”话里满满都是调侃之意。
然而,桃子却当真了!
只见他慢慢地,把盖在头上的被子放下,在黑夜中弱弱地喊了一声。
“干妈!”
郑小申像是思虑了许久。良久后,从鼻腔里轻轻发出的一个声音,“嗯。”
思绪像潮水般袭来,本来就失眠的夜,更加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仙源的模样,以及,在阴世那段,漫长的犹如渡完一生的记忆!
虽然已经知道,那个是鬼魅制造出来的,并不存在的世界。简而言之,就是幻觉!
可即使是幻觉也好,起码能够见得到他。
外边好像起风了,有些湿冷,接着雨水开始敲打着瓦片,周围开始变得嘈杂起来!
从没有想过失眠原来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情。整夜整夜的根本睡不着,一直不停重复的在思索着一件事或一个人。
旁边传来均匀而有节奏的呼吸声,估计桃子已经睡着了。
小孩子终究跟大人是不一样的,从这一点由此可见!
即使再伤心,再难以忘怀,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总会好。
雷声突然响起,划破了天际!
可雷声响起的时候,火光照映出门外一道狭长的黑影!
那黑影高大无比,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外边的大雨浇湿了他整个身子,一头杂乱的长发浸湿了雨水,一滴一滴落在青石板上,他就那么站在外面,也不知站了多久,终归是没有进来!
清房里没有电,所以点的是煤油灯。
郑小申赶忙坐起身来,直愣愣的看着门外的黑影,但此时居然没有丝毫害怕之意!
她很想大声询问,但又怕惊扰到门外的东西,怕他跑了!
但终归还是颤微着身子,问道。
“阿源,是你吗?!”
外边并没有丝毫的回应!
手中的被子都快被自己捏变形了,可话刚说完,外面的黑影便消失不见了!
郑小申赶忙用手支撑着身体下床。
因为现在行走不太方便,但郑小申看到了床边有奶奶生前用的拐杖,便拿了起来,充当支撑物!
就这么一瘸一拐的走向了门外。
门外下着暴雨,院子里面水缸满得都直接溢了出来,树叶落了满地!
黑影跑向了后院去了。
速度极快,感觉又不像正常人,走的姿势居然是用蹦的?!
“仙源——!!”
郑小申大喊着,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已经是魔怔了!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冲进雨里追了上去!
没跑多远,手中的拐杖就戳进了深深的泥土里面,任凭怎么都拔不出来!
那人影还在往前跑!
郑小申索性就扔掉了拐杖,一开始走两步还行,但后面腿上根本使不上力气,直接就被绊倒在地上,衣服跟脸都沾满了泥浆!
雨水不停地在下,加之郑小申的眼睛只剩一只能够看得清东西,十分的困难。
因湿了眼睛没有及时去擦掉,视线就变得模糊一片,如今根本辨别不清方向!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抓住了什么东西。感觉很硬,像石头?!
后面用手擦了一下眼睛,才模糊看见原来在眼前的,是一块立在土地上长方形的石头,后面有个高高隆起的土丘。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坟,居然葬在这里!
就这么近距离看着,居然也没有害怕。
“我就一过路了,打扰了,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啊……”
打完招呼,郑小申忽然有些苦笑,只是笑声都淹没在雨声里面。
此情此景,真可谓不是鬼,也像鬼了!
脑袋越来越沉,身子越来越冷。
雨下得越来越大。郑小申失去意识时,只依稀看到头顶上方写着梨花苑这几个字,以及……
此时就站在不远处,正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人!
之后,就全无意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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