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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爷好意,小王心领了。但是小王此番前来,是为佛兰寺失火一案,想请宋夫人协助调查。”
脸皮一撕破,轻飘飘的“询问”,都变成了至关重要的“协助调查”。
将李晋楷激得沉不住的宋老爷依旧用憨态来应答:
“一定一定。只是贱内一介无知妇人,只知道关紧门窗,躲在墙角里瑟瑟发抖,实在是没看到什么。不像牢里的那个小伙子,亲眼所见,严刑拷打也有理有据。”
“眼睛瞎了,耳朵没坏吧!说不定听到什么?”
源于敌手的压力,说着说着,李晋楷不禁呼吸急促:
“眼睛没瞎,耳朵没坏,只是吓坏了。夫人……”宋老爷目含泪光,将妻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背,轻抚道:
“记不得不重要,咱家多年来广结善缘,修桥补路,珑麦州名声极佳,这点上天不会不知,稍作休息,病情马上便能转好。”
此话一出,直接点燃了李晋楷心中怒火。这老妇人龙马精神、面色红润,却被硬说成了吓成到,偏偏他家不是一般的百姓,乃首富,当地善名深得人心,没有真凭实据,倒真动不了他们。
这时李晋楷明白了为什么荜寒在见过大树的下场后,对于即将审问的母亲还表现那么从容。
父母都是千年狐狸,用不着操心!
若这一家子能为他所用,将来他的形势必然是压倒性的好。
但,虽则他身为世子,却在这一家子里捕捉不到丝毫尊敬的意思。
荜寒是熟悉的礼而拒人千里。
宋府俩老装傻充愣。
就白芷**裸厌恶的目光比较舒适。
李晋楷忽然间自己到底被这家人逼成什么样,才会觉得不拐弯抹角的厌恶是舒适的。
既然利诱行不通,李世子直接摊牌了:“宋老爷该不会天真的觉得就这样能草草结案?以一个故事来掩盖肮脏的交易?”
宋老爷坦荡荡道:“要怎么结案是朝廷的决择,与我们这些纳税的老百姓何干?”
李晋楷正色道:“为富多数不仁,不仁多以慈善作为遮羞布。别说神鬼,小王压根不信。佛兰寺虽然是有历史的古寺,却早已荒废多年。是你们宋家不计成本扶持的,作为商人,有何用途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了。如今又亲手毁掉,是佛兰寺没有了利用价值,还是怕有把柄流出?”
宋老爷言道:“这不过是世子的一面之词。”
李晋楷直接亮出底牌:
“我曾派人搜山,意外挖到了佛兰寺住持和大树妻子完整无缺的尸身,这发现显然跟妖神大战产生了悖论。”
白芷眼波一亮:搜山搜到山下小河外?
荜寒亦出乎意料:这李世子何时派人搜山?又是何时得知结果?
“又如何?世子这么精明的人都捉不住蛛丝马迹。一个半个的漏洞不足以让朝廷下达定罪文书,不然世子不会跟我等废话半天。”宋老爷稳如老狗。
李晋楷反唇相讥道:“若小王咬着这事不放,即使查不到什么,你们觉得今后行事还方便吗?”
站着累了,宋老爷索性坐在了旁边,跳过了李晋楷的问题,反问道:
“珑麦州与帝都相隔千里,世子确定要抛下一切事务,专心致志地驻扎此地来破案?”
这显然不现实!
这滴水不漏的回答,让李晋楷甘拜下风,只得服软:
“宋老爷何必让事情进入两难的墙头,小王也并非不通人情,只是那无辜丧生的几千人,悲泣的是无数家庭,有的还是夫妻双双毙命,留下孤老和弱小,今后要如何生活?朝廷总得表示关怀。”
言下之意,就是让宋府出钱安抚人心,功劳却让朝廷来领。
这才是李世子此行的目的。但主动出钱平事和上门索要是两码事。
谁更有尊严一目了然。
宋老爷会心一笑,他家本就打算收拾烂摊子,钱不钱的,他们家最不缺这玩意。尔后十分善解人意道:
“荜寒刚成婚,因为学业要常年不在家,这让我们夫妻二人深觉亏待了刚进门的儿媳妇。学府监教规深严,如果小芷能到学府监学习,多少的助学费我们夫妻都愿意出。”
心愿达成,李世子长吁一口气:“费用真的不好说,且等小王算算。”
荜寒眉头紧锁道:“爹,费用给了就算,小芷就不去帝都了。”
白芷以为荜寒不想让帝都的同窗知道有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存在,倒也不介意,帮腔道:“对啊爹,我也不想进什么狗屁学院。”
宋夫人同样认为他俩是不想以夫妻身份示人,于是道:“他们新婚燕尔,必然害羞,而且我们也希望他们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所以请世子万不能公开他们的关系。”
李世子恢复谦逊的外貌,道:“理解理解!”
事情好像水到渠成,荜寒幽怨的喊了声:“娘……”
有苦说不出呐!
不料宋夫人义正言辞批评道:
“你们这般年纪都爱自由,小芷活泼的性格,我不想让她终日在宋府这个鸟笼里强颜欢笑。你不就怕小芷碍着你嘛,我告诉你啊,小芷到帝都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形同陌路。”
“娘……”白芷这声“娘”没有白叫,她确实有时会闷闷不乐,为了不想宋府俩老担心而强颜欢笑。没想到都让宋夫人看在眼里。
这一声声的维护,着实让白芷感动。
“感动个球?该死的。”荜寒低声骂了句,转头猛地扯下了白芷手腕上的红绳。
“你干嘛……”
等等,白芷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李世子惊讶于他们家每个人的表现,顺手帮忙圆场道:
“小王回去算一下账,两日后亲自将账单送到府上,然后动身打道回府,回到帝都马上安排弟妹入学一事,时间大概在一个月左右,请弟妹做好准备。”
白芷暴跳如雷:“一个月?要不你给十个月吧,时间正好!”
“你胡说什么!”
宋夫人满腹狐疑,她家俩人孩子怎么都疯言疯语的?
之后,李世子谢绝留府的邀请,顶着满天繁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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