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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爷上下嚼动饭菜的动作停住了,宋夫人夹菜的手愣在半空,时间仿佛被定住了。
白芷连连点头,也打破不了凝固的空气。
鲛潮的反应能力在普通人当中实属迟缓,在这件事上却是首次取胜,兴奋地说道:“少夫人是要生宝宝了吗?太好了,我这就告诉白丁姐姐去。”
或许是因为鲛潮欢脱的动静闹得太大,惊醒了梦中人,宋夫人像忽然跃出水面的鱼,拍案而起,急轰轰地移步对面,一把扫开了白芷面前的“毒药”,迅速地带她拖离“毒区”,颤音中带着激动与怀疑:
“真的?这事不能开玩笑呀,看大夫了没有?”
在场的就数荜寒最冷静,他淡然道:“看了!”
“太好了,我家就要增添小生命了!”得到肯定答复的瞬间,宋夫人开心得无以言表。圈子里的朋友都在讨论抱孙子一事,宋夫人自然也有奢望的火苗窜动,只不过觉得自家的俩孩子不太可能,所以当别人问及孙子一事,才反驳说自己爱清静,不喜欢小孩闹腾。
而宋老爷在妻子回头分享喜悦之情的瞬间,隐匿了种种担忧的神色,出言调侃道:“没想到呀,没想到,你这个臭小子,出手还蛮快的嘛!真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张夫人家的儿子儿媳每日甜甜蜜蜜,半年不见动静,他娘都急出病来。这要让张夫人知道咱们宋家半路截胡了,她的病更加好不了!”
诙谐幽默,一下子逗笑了所有人。
笑归笑,宋夫人还是怒瞪了一眼荜寒,难怪俩人整日刀枪剑刃,他都不愿分房,原来是蓄谋已久。她炮珠式的一连串责问道:
“什么时候查出来的?看的大夫可靠吗?胎儿发育情况怎么样了?饭前为什么不说?幸亏你吃得不多,不然酿出大祸。”
问题太多,以至于白芷一时间不知从哪一个开始狡辩!
荜寒无畏无惧,逐一梳理润色道:“我们从浅茶庄带回来新鲜的莲藕让胡大夫调制,是胡大夫一眼看穿小芷的孕身,这不,刚知道便快马加鞭回程。”
真够腹黑,白芷对宋公子甘拜下风,她反正是做不到一脸平静地违心而论。
宋老爷开口道:“夫人你大可放心了吧,以李墨潜的医术,看一眼都有办法起死回生,绝对没有问题了。”
宋老爷口中的“李墨潜”无疑就是胡大夫,却将荜寒俩人为何会认识自己这位十多二十年没见的“同乡”省略不提。
“嗯!”宋夫人自从得知白芷怀孕一事,翘上去的嘴角就没落下过:“这桌饭菜就先别吃,回房或许到白丁的院子转转,我让厨娘给你们先煮点简单的素面,明日再找一些专业的大夫和稳婆给你制定一日三餐的食谱。”
“好的,谢谢娘!”
宋夫人最后还要用圆润的手掌摸了摸白芷尚且平坦的肚子,才吩咐道:“先下去吧,这桌菜小芷不能吃,荜寒你也给我饿着,今后也是如此,小芷需要戒口的,你一律作陪,这是你的惩罚!”
为何要“惩罚”,荜寒心知肚明,然而他却不屑一顾:“无聊!”
一是他从不贪食,二是他在外面吃了什么,又有谁能管得着?
而白芷在外一直记挂着白丁的病情,本来打算饭后便前去探望,提前过去自然再好不过。
她先一步离开,荜寒在与母亲针锋相对几句后,撂下个臭脸,寻着某人的踪迹,也跟了过去。
宋夫人回到饭桌说道:“以前以为他俩不对付,都没有好好观察,现在发现你儿子改变惊人,他从前可是独来独往,不予人深交的。”
宋夫人感慨良多,而宋老爷此刻却愁眉不展:“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宋夫人瞬间泪奔:“老爷,我也希望咱们的孙子可以出生在解决“仙海”之后……”
“本来我一直不担心仙海会对荜寒下手,因为咱们的儿子有能力对抗。现在看来,也不用担心小芷,荜寒死也会护着她。怕就怕,仙海会拿小芷腹中的胎子做文章!”
“对!”宋夫人点头:“我看到小芷手腕上的铁指环,那是当年执盈留在仙海的东西,如今戴在小芷手上,说明他们对俩人的行踪多有干涉。”
宋老爷懂妻子的不安,将俩人的手与手重叠在一起,以示安慰与共同面对的决心。
“道理都懂,在荜寒宣布小芷怀孕的时候就已经预感不好,可是……还是被喜悦盖过心头。我们纵然脱离仙海,在人世间有家,有孩子,有事业,乍一看好像真的入乡随俗,落地生根,但其实我们一家活得就像凡尘俗世的模仿者,荜寒打小就不快乐,遭世人的排斥,本身的性格也是对人多有戒备,陆先生上门让我们放他回仙海,我们不是也犹豫了一阵。
直到小芷的到来,她悄无声息地改变了很多东西,荜寒敞开了心扉,我体验到人世间最平凡最真挚的感情,小芷怀孕了,我觉得肩上的重担仿佛不见了,我就是个期待孙子降生的奶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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