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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像应该被放在琳琅的棺椁里一起下葬的。
枯萎冰封的心脏隐隐约约又跳动起来,萧玄度修长的双手将画像拿下来细细地看,双眼中的震惊多地要漫出来。
他自刎那日向佛祷告,若是能换重生一回,他愿永生永世沉寂在地狱中的阿修罗道中,日日被烈火烧灼。
只愿换他重生,好好护着琳琅。
王府中的人不知那日发生了何事,只见向来沉稳淡漠的王爷跪在房中,双眼通红。
从此天启满身煞气的摄政王,信了佛。
从回忆中抽离,萧玄度转身回了屋内,公孙名仔细研究着箭矢,看到萧玄度进来,放下了毛笔。
“小子,你说这毒有法子解,倒是有何说法?”
“这毒虽说难解,但只是入药的药品难寻罢了。只需塞北昆仑山上的千年雪莲,蓬莱仙山上以日月精华淬炼的龟髓丹,再加之西北荒漠里的灵泉水放在一处,便可熬制成解药。”
还有琳琅的一缕发。
他不可能伤害琳琅来取得解药,所以只取琳琅的发丝。
琳琅的发丝虽是有去除毒素的功效,但毕竟不是血肉,药效便减轻了许多。如果有其他的奇珍异宝替代,便可炼成解药。
虽然解药量少,可是赤焰的熬制亦费时费力,萧玄祁定不会像蒙汗药一般大量挥洒。
他语气淡淡,好像他说的这几样东西在天启随处可见,随手即拿一样。
听了这话,公孙名眼睛瞪的溜圆,一把胡子都差点给拽掉了。
“这这,这,臭小子你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难寻吗!”他叉着腰,叹着气,伸手挠了挠自己不剩几根头发的头顶。
旁边的暗一听见解药所需的药方,顿时跪了下来:“主子,我们的命都是您给的,若没有您,我们也不会活到今日。暗七他此番是命数,为主子挡了一灾,也算是他的命了。”
暗五暗六也跪了下来,默不做声。
“你们以为,麟王就只会用这一次赤焰之毒吗?”
萧玄度看着几人,语气缓缓,“你们以为,麟王日后就不会拿这毒对付黑骑军,对付本王吗?”
他摇摇头,双眸幽深:“不只是为了暗五,还为了黑骑军,为了本王,为了天启!”
像是被这话震住,几人都不动了。
“明日,本王便着手派人去寻龟髓丹,劳烦公孙先生先稳住暗七的伤势。”他望向天边,语气坚定,锐利的目光朝着麟王府的方向看去,像只锁定了猎物的雄鹰。
公孙名点了点头,想起什么似的,从自己的药盒子里拿出一个琉璃的瓶子。
“小子,这是老夫年轻时游历列国时得的奇缘,偶然间得的一株千年雪莲。”
他将瓶子放到桌上,那雪莲晶莹剔透,像是一朵轻盈的雪花。
千年雪莲有了,龟髓丹也要派人去寻,就剩下灵泉水。
正好前几日皇帝让他去西北剿匪。
心中有了决断,萧玄度将公孙名喊了出来。
他咳了咳,望着白牡丹的眼神有些许的飘忽。
“什么要紧事儿,臭小子赶紧说!”他摸到腰间葫芦,灌了一口酒。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萧玄度三言两语把话说完,黑夜中,摄政王大人的耳朵好像有点红。
“咳咳咳!咳咳咳!”
听完事情经过的公孙名被狠狠地呛了一口:“你,你!”
萧玄度端着一张俊脸,面不改色,毫无悔改之意,并给公孙名留了个“保证下次再犯”的背影,大步流星地走了。
气地公孙名在原地骂骂咧咧:“臭小子!还徒弟,我公孙名就没收过徒弟!我公孙名就没熬过能让女子变男子的药!”
“整出个烂摊子,还要老夫收拾,哎呦喂,我这把老腰哦!”
远处萧玄度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王府后院桃树下有本王存的三盏酒。”
公孙名立马喜笑颜开:“对对对,老夫确是收过徒弟的。”说罢提着铲子就一溜烟跑去了后院,一扫腰间的疼痛。
————
一夜无眠,苏琳琅总觉得心里有事,睡不着,干脆起身披了件衣裳去看琳琅猫儿的伤势。
上次神医爷爷妙手回春将它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近几日也渐渐地吃东西了。
挽玉猫儿机敏,见苏琳琅来,“喵喵”叫着走到她身边,用小脑袋蹭着她的腿。
“好啦,挽玉,不闹了。”苏琳琅一只手摸摸她,一只手摸摸琳琅猫儿。
琳琅猫儿恹恹地躺在窝里,瞧见苏琳琅,也只是细细地“喵”了一声。
怎么这么烫?
苏琳琅觉得不对劲,这身子都烫地和汤婆子一个温度了。
她将猫儿捞起来抱在怀里,一看放猫食的盆,食物完完整整地,一口没动。
“素尘,素尘!”
“诶,小姐!”素尘被苏琳琅喊去睡了,但小姐没睡她始终睡地不踏实。此时琳琅一喊,她便起来了。
“哎呀,这猫儿!”
她从苏琳琅手上接过猫,担忧地看向苏琳琅:“小姐,这怕不是猫瘟!”
苏琳琅瞧了瞧外边,寒风肆虐,守着的侍卫们都换上了厚实的衣物。
定是今日琳琅猫儿贪玩,跑出去和其他猫儿一起玩了会子被染上了。
“这该如何是好?这大半夜的,兽医馆定是不开的。”素尘平日瞧着这雪白的小猫,玲珑可爱的,也是心疼。
“先将挽玉猫儿和琳琅猫儿分开罢!”
萧兰担心出状况,也没睡,窝在被子里听院子里的动静,此时听见素尘和琳琅说话,也装作醒了的样子。
“这样,素节,你去喊些小厮来,去梧桐街第三家兽医馆问问,就说请名大夫来!”
略一思索,琳琅能想到的只有公孙名。
本来她就打算第二日请神医爷爷来的,一是为了查探莫姨娘的虚实,二是为了查探那日那个怪人的虚实。
可如今琳琅猫儿看着十分不好,就怕它撑不住了。
但是都这个时辰了神医爷爷肯定不在铺子里了啊。
心下焦急,顾不得许多,苏琳琅看着琳琅猫儿虚弱的模样,心疼极了:“素节,若是名大夫不在,你就喊人去寻个兽医来。”
“小姐,我知道的。”萧兰点头,一脸认真。
她穿好衣裳就要往外走,冷不防门口的侍卫“唰”的一声,两把利剑横在身前。
“老爷吩咐,不能让屋子里的人出来。”
“父亲只是说不让出院,可不曾有过不能出屋的吩咐吧?”苏琳琅正了正面色,看似娇小的身躯上突然涌出些凛然的气势来。
她微微抬起精巧的下巴,桃花眼中含着一股傲气。藏在袖子中的双手却紧张地握了起来。
侍卫们对视一眼,像是没想到五小姐会这么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苍在院中听见声响,走了过来。
“老爷确实是吩咐不能出院,但是出屋......”
“怎么的,望舒院是我自己的院子,我带着丫鬟,想去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上一坐都不行吗!”
苏苍和众侍卫看了看沉浸在夜色中黑漆麻乌的石凳,又看了看理直气壮的五小姐。
苏琳琅面不改色地“哼”了声。
“你们哪里懂,书上说,秋日的深夜,正是赏月的好时候!”
侍卫:是是是,好时候好时候。
苏苍看着素叶站在苏琳琅后面也跟着瞎闹,心里叹了口气,让人把剑收起来了。
刚把剑收起来,看着五小姐带着她的丫鬟往冰凉凉的石凳走,冷不防那个最机灵的丫鬟趁着不注意,“呲溜”一声就滑出了院外。
“哎!哎,哎哎!”
侍卫急地都说不出话了,指着逃之夭夭的萧兰叫唤。
苏苍无奈地拍了拍头。他就知道。
“嘘”
苏琳琅憋着笑,竖起纤细的一根手指头放在唇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们不说出去,爹爹就不会知道素节来过,又走过,对吧。”
她的大眼里满是狡黠,像极了捉弄人的小狐狸。
“可到时候素节姑娘带了人来若生了事端......”
“苍大哥放心好了,若是生了事端,也怪不到你们身上的。”素叶拍着苏苍的肩膀,豪气地让他放宽心。
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苏苍皱着眉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府里的侍卫只是听从苏文林的命令行事而已,她也没有要为难他们的想法。
她这次不打算拆穿莫姨娘的谎言,将计就计,等着莫姨娘自己露出她的狐狸尾巴。
苏琳琅回到屋里,担忧地抱着猫儿,希望素节至少能带回一位大夫来。
看着匣子里的黑牌牌,心中升腾出一种奇怪的思绪。
和她重生回来瞧见摄政王时,心里的感觉一样。
难道......苏琳琅甩了甩头,把自己脑子里刚刚出现的可怕念头甩开。
怎么可能!苏琳琅,你怕不是着了魔了!
屋外的树上,十一去王府交接消息去了,十七则蹲在原地细心守着。
突然,他又瞧见早先时候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了。
这人?
小丫鬟悄悄移动到窗边,她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见侍卫们都没有注意到她,就扒在窗口,贼眉鼠眼地朝里望去。
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呢,突然脖子一痛,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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