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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并非圆满才好，或者说，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不是世俗说得好才好。只有你自己的心里没有遗憾了，只有你自己做的事是能让你舒服的，甘愿的，欢喜的，那这条路的最后，无论结果如何，都能称得上圆满。”
封阳其实不光是说给封凰，某种程度上，也是说给自己的罢。
封凰闭眼在兄长的怀里，听着令人安心的声音，好似有什么突然明白了。
握着拳，封凰脑海里猛然想起上辈子肖风刚走的时候。自己那段时间整天浑浑噩噩，不敢相信那天脸上的温热，不敢相信他离开了自己，每天一睁眼，迎接自己的都是绝望。
周遭是肖风家人的责备，咒骂，也有谅解，甚至封凰想过跟着肖风一起走，只是自己的命是他的命换回来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放弃。
后来，忘记过了多久，自己把他的放在了心底，是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只有跪在佛前之时，封凰才会放纵自己哭泣，诉说，也许正是因此，她才有幸得来这一生。
到了这里之后，封凰有了一段新的人生，和萧凤也有了新的开始，可是封凰只是一味的想要去接近他，让他爱上自己，至于最后应当如何，封凰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想过。
封阳说的对，只要顺从自己的心，最后如何都是圆满的，是属于自己的圆满。
而自己的心是什么呢，封凰想着萧凤，封凰觉得，只要二人能够平平淡淡，相守一生，生几个孩子。
百年之后携手归入黄土，那就足够了，对自己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兄长说的对”，封凰笑了，笑的比百花还灿烂，惊艳足以抵过天光破晓。
“何必禁锢自己的想法呢“，封凰起身，瞧着封阳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封阳不知何故心里一松，总觉得封凰这一瞬间好似是想开了什么，那种压抑的感觉也没有了。
“凰儿是聪明的丫头“，封阳只是笑着，他不会去问原因，只要封凰开心，就足够了。
二人再未出言，只是瞧着面前的百花，闻着芬芳，想着各自心里的事。
片刻来人叫着去用膳，二人起身并肩而去，气度斐然，尊贵雅正。
一席饭间自是亲切和睦，待到下午瞧着日头快落了，几人打算回府，封怀君这才赶回来。
虽然干了一天的活计，但封怀君瞧着倒不狼狈，只是脏了些衣角，不过看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这一天也是被折磨的不轻。
秦纭见状自是心疼无比，也不嫌弃封怀君身上味道，拿着手绢就上去擦汗，“看你累的，可曾用膳“。
封怀君连忙自己拿着手绢退后，“纭儿，别熏着你，我自己来“，封怀君无奈笑着，没有丝毫抱怨，反而乐在其中。
秦纭也是心疼，但当着老侯爷的面也不好再上前，只是有些幽怨的看着老侯爷。
封凰和封阳头一次见自家父亲这么狼狈，好整以暇的瞧着，总归老侯爷不会狠心，自然除了累些也没什么。
哦，可能会被熏着，封凰如是想到。
老侯爷只是打量着封怀君，面上瞧不出什么，片刻后，沉声道，“你跟我来”。
“是”，封怀君严肃道。
秦纭担心自家父亲按不住脾气又揍封怀君一顿，顿时想上前。
后面跑来的秦司深连忙拉住，看着秦纭摇了摇头。
秦纭纠结一瞬，见人走远了也只能作罢，只是眉宇间还是担心。
“大姐，你放心，爹不会为难姐夫的“，秦司深难得正经说道。
“那就好“，秦纭点点头，坐下。
封凰见状端了杯茶递给秦纭，“母亲，别担心“。
秦纭拍了拍封凰的手，心下有些许安慰。
几人等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以后两个人从内室里出来。
这半个时辰里，秦司深一直左闻闻，右闻闻，看那样子，是在菜园子露看了一下午挑粪，沾染了些许气味，便是连自己也嫌弃上了。
老侯爷身后跟着封怀君走了出来，面色倒没什么异样，不过瞧着老侯爷对封怀君态度是温和了些，几人也放了心。
封怀君走到秦纭身边，牵起手捏了捏，示意无事。
秦纭回以一笑。
老侯爷瞧着也叹了口气，盯着封怀君道，“罢了，该说的都说了，往后若是我的纭儿再有丝毫不妥，本侯管你什么镇国将军，必要你付出代价“。
一席话出，几人肃立。唯有秦纭闻言红了眼眶，父亲不管过了多少年，都一如少时，对自己如珠如宝。
“岳父，放心“，封怀君没有说其他的，只是撩袍跪下抱拳，坚定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老侯爷摆了摆手，“走吧“。
一番话别，自然又是免不了哭，封凰和封阳朝着老侯爷拜别。
上马车启动，老侯爷和秦司深在侯府门口站着望着马车走远，秦纭掀开窗帘，见此情景哭成了泪人。
秦司深突然道，“大姐，姐夫，外甥，外甥女，再见啊“，这家伙不光没心没肺的笑嘻嘻的喊着，还摆了摆手。
还不等封凰一头黑线落下，就传来秦司深的惨叫声，和老侯爷的怒骂声，“臭小子，皮痒了是不是”。
一老一少追着跑没影了。
如此这般，马车里伤心的气氛倒是散了些。
......
寒苑
自打傍晚回府之后，天气就阴了下来，屋外的树梢被风刮的摇晃，眼见着没一会，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玉竹关了门窗，虽然夏日炎热，但是晚上的雨下起来还是带了些冷意的。
“小姐，这是门房上午接的，傍晚老夫人直接让送到了寒苑，说是四小姐的拜师宴三日后在朱府举行，邀您去呢“，檀香收了伞，拍了拍身上的水汽，确保身上没了冷湿之意，这才拿着一个红封的帖子过来了。
封凰让玉竹伺候着换了寝衣，这才在圆桌上坐了下来。
封凰打开帖子，里面装着一页请帖，打开一股药香扑面而来，封凰微微笑了，“是封忆身上的药香味“。
檀香好奇，凑上前猛吸一口气，有些觉得神清气爽，“真的诶，这药香味不像那些药材的苦味，反而还甜香甜香的，怪好闻的“。
封凰抬手推开自己跟前这毛茸茸的脑袋，“这应当是封忆天生自带的，很是特别“。
檀香被推开只是咧嘴笑了，现下一听封凰这么说，顿时道，“小姐身上也很好闻啊，嗯...就像小孩子身上的味道一样，奶香奶香的，也很好闻啊“。
玉竹这次倒是没说檀香，一脸认同的点点头，“这倒是“。
封凰见状挑了挑眉，自己身上有奶香味？她怎么闻不到。
封凰懒得在管，只当檀香这小丫头乱说的，低头看着请帖，“这是封忆自己写的呢，多日未见，笔力又深了几分“。
欣赏着请帖上的字迹，封凰说道，“看来，朱院正家学渊源果真不假，拜朱院正为师，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封凰放下请帖，捡了个果子吃了，“三日后，也不跟生辰冲突，那便去吧，明日去回禀母亲“。
“是“，两个丫头应了声，见封凰有了倦意，玉竹铺了床褥，续了香，照旧领着檀香走了。
屋外的雨声滴滴答答，颇有韵律，只是封凰不喜欢下雨天，因此听着到像是个催眠曲了。
床头留的明灯里，烛火摇曳，微黄色的光打在封凰的脸上，给封凰的美添了一丝柔和。
其实封凰的美是很有攻击性的，是那种让人见了就会忍不住惊艳，自然，再加上封凰不说话的时候气质微冷，就难免给人不好接近之感。
封凰躺着一会就有了倦意，正要去找周公下棋，屋外的微微声响惊醒了封凰。
还未等封凰下床瞧个究竟，就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带着些水汽。
封凰顿时安了心，回抱过去，欢喜道，“怎么每次都这么悄无声息的，有门不走，偏偏喜欢走窗户“。
封凰不觉得萧凤身上的水汽带着冷意，只要闻着萧凤身上的清冽，封凰就是欢喜的。
过了一会，封凰见萧凤一直未说话，只是抱着的手比往日紧了些，封凰心提了起来，担忧是不是出事了，但封凰也没有出声，感受着怀抱之人似乎有些悲伤。
回抱的更紧些，这是封凰给萧凤无声的支持。
久久，萧凤才放开怀里的人，眼中一抹悲哀闪过，只是藏的飞快，封凰未察觉到。
“不问问我为什么吗“，萧凤靠在床头，封凰靠在萧凤身上，默默无言。
“我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封凰靠的又近了些，低低说道。
封凰抬头看着萧凤，发丝有些未乱，但并未被雨打湿，一如往日的好看，只是双眸有些血丝，写满了疲惫。
封凰顿时心疼，抬手抚上萧凤的脸庞，“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萧凤低头瞧着怀里的人，闻着人身上的甜甜的奶香味，似乎在这一刻，这些日子的烦躁，忧心，愤怒，无力都被抚平了。
萧凤又一次觉得，自己不应该放弃。
爱意上涌，萧凤心里是藏不住的怜惜与珍视。唇齿相交，无关欲望，只是两个有情人的互相安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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