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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鸳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轻松，也不会再突然心跳剧烈。
身体好了，心情也好，便大人不计小人过，去刑部接沈不离。
谁让太上皇说，既是她开口，就只能让她去带回来么。
刑部早已收到太上皇谕旨，王雄早早候在刑部天牢的大门口。
经过他时，沈如鸳偷偷塞了一个精致小玉瓶给他。低声说：“王叔，此次多谢你相助，听闻你旧伤难熬，我这里有些良药，你每日饮下，不久定有奇效。”
灵泉水多的是，王雄是个念旧恩的人，这样的人，沈如鸳愿意拉扯一把。
虽然此次合作没有起到很大作用，但至少知道了沈不离在宫内有人，也知道了他武功很厉害，进自如。
不私自越狱，仅是不想海瑶光背负不好名声。
沈如鸳出现在牢房外时，沈不离的眼眸明显暗淡下来。
不是海瑶光。很失望吧。
马车内两人一躺一坐，美人蹙眉，如那西子捧心，好看到极致。
沈如鸳警惕的欣赏着。
察觉到女子“痴痴”的目光，沈不离凉薄的扫她一眼，“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沈如鸳捧着下巴，笑眯眯，“无事，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就好。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她不怕死的问。
男人忽然长臂一伸，把她拉得猝不及防的摔在他身上，玉竹大手，以迅雷之势覆在她柔软的胸口。
微微用力，压了压。
沈如鸳惊呆了，前世今生，她可都没有过这种体验！虽说她有个未婚夫，但那只是男方条件优秀，年纪到了，为让奶奶安心，便结婚吧。
她小脸胀红，怒拍他手：“你有病吧！”
不等她碰到，胸口的魔爪已迅速拿离。
随后男人伸手，在破烂的囚服上擦了擦。撕下那块擦拭的地方，丢弃。
端的是翩翩公子，无比嫌弃。
沈如鸳只觉得自己眼皮直跳，快要压抑不住怒火。被男人寒冽的声音浇灭，“你的心疾好了？”
原来，他方才是在查看原身的心跳。
沈如鸳小脸气呼呼，毫无杀伤力的愤然指责：“男女七岁不同席，你知道你逾越了吗？！”
男子冷淡撇嘴，“往日，是你逾越我。”
说罢，不再看她，径直闭眼躺下。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显得越发阴郁。
嗯？
沈如鸳呆滞，虽然女配一直勾搭男主，但是……也不要说得这般直白吧。
两个人静默片刻，竟有了难得的和睦。
沈不离闭眼轻问：“你还记得如园东边那棵桃树吗？”
沈如鸳绷紧神经，快速回想如园那些果树的来历。因她体弱嘴馋，从小便得宠，爹爹娘亲和海瑶光遍寻天下，都会给她带回果种。
没什么毛病，每一棵树她都很清楚。
她暗松口气，语气轻松：“自然记得！那是七年前姐姐从江陵带回京都给我的。结的桃子又大又好吃！我特别喜欢！”
“那是七年前，姐姐被突厥反贼追杀，逃亡至江陵时，偶然发现的。她身负重伤，却坚持自己去悬崖摘下果实，只为给她最爱的妹妹做树种。”男人的声音如冰雪消融，满是心疼。
“沈如鸳，你没有心吗？为何你感受不到姐姐对你的好？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姐姐？”
是的，没有心。被挖了心的人哪会有心。
不知怎的，沈如鸳脑海中浮现女配死的那晚。
男子冰冷彻骨的话，响彻灵魂：
“你若乖乖呆在如园，可以沈家二小姐身份，安度余生。”
也就是此时，沈不离的叹息亦在她耳边响起：“沈如鸳，若你乖乖听话，你永远是沈家小姐。”
与她死的那晚，如出一辙。
沈如鸳如坠冰窟，一时之间，分不出是自己的情感，还是原身的执念。
恍惚的走下马车，就见沈将军夫妇已在府门前等候。
沈将军点头哈腰跟在美妇身侧，略显委屈：“阿清，我真的没有怪你之意。我只是说你不该冲动，更不该听一些市井故事就去击鼓鸣冤。”
苏芷清停住脚步，猛然转身，眼神冷冽：“你总如此，大义凛然，刚正不阿。那故事传的有板有眼，万一就是知情知人传出去的呢？万一他只是迫于恐惧不敢作证呢？”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是准的。
可是，沈如鸳没想到苏芷清竟能为女儿做到这一步。
小说里，护国将军与襄国夫人，在女儿落水后便有了分歧，越走越远。
改变命运是任务，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咬咬唇，快步上前，分别挽住爹爹娘亲，开始讨好卖乖。
马车里躺着的男人不慌不忙，寒声吩咐：“阿凌，查沈如鸳近段时日的一切动向。”
————————
如园下人最近很是惶恐。
小姐每日无数次蹲在墙角，对着一个土坑走神神叨叨。
若是有人听见，便知道她说的是，“这破树怎么还不发芽？我布了这么大一盘棋，英雄救美，男主居然还不动心？就连一点兴趣都没有么？这种子是假的吧！”
气冲冲的回到房内，冲着空气低唤：
“老黑！你出来！再不出来我就不干了！”
一道黑影蓦然坐在桌前，指尖稳稳把玩着一只陶瓷水杯，有着淡淡的不悦，“不要这样唤我。”
翻了个白眼，沈如鸳顺手倒了杯水喝下，平复一番心情，质问：“行，那你说，我怎么唤你？唤你有用吗？我那日差点死在冷月宫，我倒是唤你了，你为何不来救我？”
“沈如鸳，你知晓你和海瑶光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黑袍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起了她。
沈如鸳洒脱的说：“我当然知道，海瑶光是古代世家培养出来的贵女，我不过是现代一个普通人，我不如她，各方面来说都是。况且她还有女主光环，我怎么可能……”她看向黑袍人，认真的下了结论：“我没法攻略沈不离，太难了。”
气压微低，黑袍人嘲讽，“可是，她的金手指给你了，你知道所有的故事线，你拥有全部记忆，你现在说，你斗不过她。”
沉钝之音隐含威胁：“你要放弃你奶奶。”
“我没有！”沈如鸳不高兴的打断。
黑袍人蛊惑道：“沈如鸳，人都有弱点。你的弱点是奶奶，那么，沈不离的弱点是什么呢？你要去找根本原因，他为什么如此深爱海瑶光。”
外面晴朗无云的天际，传来阵阵雷鸣。仿佛是朝将军府发出怒吼，警告着谁。
“该死。”黑袍人听闻雷声，咬牙低骂。
沈如鸳眨巴着眼睛，黑袍人怕雷声？
见这无所不能的人狼狈，她高兴起来。问道：“我一直忘了说，奶奶在空间里，那我未婚夫呢？他当初从婚礼现场失踪，你答应了帮我找到他。”
虽说并非因为爱情而结婚，但那男人对她确实不错。
深深看了她一眼，黑袍人点头，“时机未到，你好好做任务，自有一日会见到他。”
闺房外，夏欢道：“小姐，将军传您去用晚膳，郡主也回来了。”
沈如鸳忙应声，起身离去，黑袍人瞬间消失。
膳堂之中，佳肴遍桌。
坐在对面的男女主动作优雅，如出一辙，细嚼慢咽。
女子一袭红裙，淡妆轻抹，云髻微颤，红宝石珠钗点缀，尽显妖娆。
男子一袭白袍，清贵冷漠，一根玉簪轻挽发丝，显出几分风流肆意。
沈如鸳看得走了神。
“鸳儿！”苏芷清不悦，“用膳之时不可咬着筷子，失了规矩。”
沈如鸳忙端正碗筷，嬉皮笑脸道：“娘亲，都是因为你太好看了，这才走神！此番死里逃生，实属不易，鸳儿想每日都看见娘亲的绝世容颜。”
“贫嘴！”苏芷清嗔怪，瞪了一眼沈如鸳。
沈怀谨讨好的给夫人夹菜，点头附和：“鸳儿可算是说出爹的心里话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苏芷清微红了脸。
看着眼前温馨一幕，海瑶光目光微沉，红妆黯然，开口打破：“伯父伯娘，瑶光近日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妹妹的心疾。听闻我娘医术有了进展，不若我传信，让她来京一趟，给妹妹瞧瞧。”
闻言，苏芷清点头，欣慰道：“瑶光所言甚是，若你娘能来，我可太高兴了！”
我的傻娘亲啊。
沈怀瑾也认真点头，“那就要麻烦瑶光和妙手神医了。”
海瑶光垂目：“伯父言重了，为沈家分忧，是我分内之事。”
眼见事情就要定下，沈如鸳忙打断：“且慢且慢！不用劳烦妙手神医，我这心疾已经好了。”
这是沈如鸳第二次坏女主好事。
两位女子的目光于半空交汇，一个清澈如水，一个深沉含笑。
许是宿命，注定为敌。
歪了歪脑袋，沈如鸳补充道，“阿离哥哥早就知晓了！”
这一招，叫离心。
海瑶光的眼神闪了闪，恢复往日温和，看向主人公，“阿离，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沈不离刚想说什么，又噤了声，他要如何开口？难道说是靠摸胸得出的结论么？
当时许是头脑一热，此刻却觉着不对。
少女狡诈的笑着，晃花了他的眼，他在心爱女子面前却无从辩驳，只软下语气唤：“姐姐……”
“阿离和鸳儿相处和睦，我为你们开心，咱们本就是一家人，当没有什么秘密，不是么？”海瑶光意味深长的说。
沈不离倾慕她，追随她这么多年，自是能分辨出话中含义。想告诉她，不是她想的那样……他跟那个恶毒女子不和睦，也没有秘密。
可他张了张嘴，无从开口。
见两人关系和缓，看不出其中门道的沈怀瑾朗声大笑，欣然吩咐：“过去之事便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离啊，鸳儿才好，你近来无事，还要多多照顾妹妹才是。”
“义父，我忙……”沈不离的拒绝还未说完。
就听那红衣女子清冷果绝的说：“伯父的吩咐你应下便是，你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在鸳儿身边。”
姐姐的话，沈不离从来不会拒绝。
至少不会当面拒绝，在别人面前给她难堪。
万籁俱静，树影重重。
’瑶池园‘的牌匾散发着润泽之光，识货之人一看，定大惊失色。居然是由舍利石雕琢而成！
海瑶光及笄之年，沈不离单骑夜奔长戎国，以一己之力，在重重包围中，从护国寺盗出舍利石。
只为给海瑶光雕刻一块“仙”石。
妖娆女子慵懒躺于院中软椅上，青丝如瀑，一袭红色纱衣温顺贴合，尽显风情。
沈不离走进院中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他眼中的姐姐向来英姿飒爽，傲然独立。
原来，亦有如此一面。
他只觉自己冰冷的心逐渐火热，灼烧，滚烫。但他不敢直视，低头盯着靴面。
“阿离……”女子原本清冽的嗓音有些低哑，“你是不是怪我把你放在鸳儿身边？”
沈不离听不得女子有半点不愉，焦急抬头，“我没有！姐姐，你知晓的，我只心悦于你……我确实不喜欢沈如鸳，但只要是你所思所想，我都会为你做到。”
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白皙，常年行军在外，肤色有些微微的蜜。举手投足间，是沉稳，亦是自信。
纱裙垂落至肩胛处，露出整条滑腻的手臂。如初见，如往昔，抚上男子肩头。“我知晓。只是现如今我遇到许多难事，确实没有更多心思。”
沈不离皱紧俊眉，“姐姐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与我说说。”
“唉……”女子站起身，裙衫垂落脚边，带起甜腻的风，“我费了那么多气力，找寻西岭遗迹，却功亏一篑。没想到鸳儿在府上养病，却有那般好运。”
海瑶光哀哀一笑，目光温柔，“鸳儿柔弱，虽然现在性子变了些，却还是怕被有心之人盯上，接下去的日子，你当尽心保护。”
直到吩咐完毕，看男子一直沉着脸，海瑶光才让他早些回去歇息。
待完全不见他身影，海瑶光才再度躺回软椅之上。
盯着漫天星辰，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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