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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鸳一愣,明白过来他问的是‘庄子上的吴奶奶’,怎么这么执着,这事本就是当初她瞎编的,现在他非要问个究竟,她能如何回答?肯定不能告诉他关于奶奶和青丝树的事,只好反客为主道:“好了!你问了我这么多,该我问你了!贾守尧为什么会在你身体内?”
没有犹豫,沈不离真诚回道:“去四方殿那次,吃了你两颗鸡蛋我就昏迷过去,醒来时,体内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魂魄。”
端详着男子神色,沈如鸳继续问:“你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吗?”
这次的反应慢了下来,沈不离避开她灼灼的目光,想了许久,才轻声道:“我知晓,从我降临在这个世间,我体内就被三道奇怪的力量封印着,我灵魂深处的记忆告诉我,只要找到海瑶光,就有机会解除封印,恢复所有记忆。”
所以,这可能也是沈不离痴心于海瑶光的原因,奇怪的是,他居然愿意告诉她。
打破男子对海瑶光的幻想,沈如鸳吃吃一笑:“可是,是我帮你解除了第一道封印。”
是啊,所以这才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沈不离眉头紧蹙,在心里暗忖。
“老黑告诉我,你的封印名为长生印,共有三道,第一道,噬魂,封印的存在会让你的灵魂受到重创。第二道,忘情,忘记过去的情爱。第三道,重生,宛若白纸,新生于世。被封印之人,就像重新投胎转世的一般。或许,这就是你为什么没有记忆的缘由。”沈如鸳回想着黑袍人当初说过的话,和盘托出。
沈不离显然是不知道得如此详细,狭长的眼泛着异色,试探着询问:“能否让我见一见你口中的老黑?”
这,可真不是她能决定的,老黑说过,但凡和这个世界的人接触,他就会被雷劈。沈如鸳为难的拒绝:“他一直神出鬼没的,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处。”
想到那日黑袍人在房内化作一团黑雾消失,沈不离没有再纠结这个,只点了点头,陷入思索。
空气突然陷入沉默,沈如鸳移开目光,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男子的脸。灵泉水在快速修复他们二人的身子,伤口以奇异的速度愈合,疼痛慢慢消失,灵泉水变得污浊,而裸露在外的肌肤却逐渐雪白发亮。
不甘心就这么结束谈话,沈如鸳语气软了下来:“能不能让贾守尧出来见见我?”
被灵泉水洗涤之后,男子眼角的泪痣越发清晰,在湿漉长发的衬托下,眼尾轻轻扫人一样,如同勾魂的男妖。语气轻飘飘:“他暂时不想见你。”
识海内,被称为贾守尧的俊朗男子正焦急的跟沈不离沟通着:“不要告诉她我和你一体双魂的事情,也许哪一天我们就融魂成功了,我不希望她难过。”
沈不离好像没有听见男子的交代,自顾自的在心里问他:“你们成亲了?”
贾守尧噎住,梗着脖子解释:“仪式举行到一半就出事了,况且你不必在意,我就是你啊,其实也是你和阿愿成亲了。”
懒得理会,沈不离闭着眸子开始享受灵泉水的调养,沈如鸳知道接下来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也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眸靠着木桶边缘休憩起来。或许是太累了,不一会,她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轻轻的呼吸声仿佛近在咫尺,沈不离听见了,睁开雪亮的双眸,目光研磨着女子憔悴的面容。饱满的额,挺翘的鼻,苍白的唇,巴掌大小的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是睡的不安稳。
如愿,沈如愿。
这个陌生的名字辗转在他唇齿间,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他想起贾守尧先前在城池中心被风吹散的话:她叫海瑶光,字如愿。
众人都不知晓时,凌护卫已偷偷离开了南部,快速赶回盛京。他几乎被公子冷厉肃穆得模样震住,公子暗自吩咐他,即日返回盛京,让光部加快对海瑶光的探查。
因为灵泉水的功效,沈如鸳也恢复了精气神,醒来之后刚好遇到陈漠前来禀告,“主子,南部一城的城主前来拜见。”
有高台之上的事作为宣扬,城主会来算是预料之内。沈如鸳从空间里取了身青玉色宫装换上,又把江流带了出来,见主子无碍了,江流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红着眼扑上前抱住她:“主子,你好了吗?确定没事吗?我担心死了,以后遇到危险可不可以让我出来一起啊?我现在已经是赤灵九阶了,我可以帮你的!”孩子气的挥舞着小拳头。
沈如鸳好笑的点头:“好,以后我做什么都带着小流儿,现在咱们先去见见城主,看看你寒铁叔他们去了哪里。”
二人打开房门走出去,刚好遇上旁边也拉开门走出来的沈不离,相对无言,便随陈漠一同往楼下走去。
客栈大堂,一个身形健壮的中年男人匆忙起身,见沈家兄妹二人已正常行走,收拾妥当,容色卓绝,一时难掩惊讶。目光炯炯的对着沈如鸳行礼:“下官南业拜见昭华公主!”客栈外,驻守着不少护卫,想必这人就是城主了。瞧这模样,倒也端正清明,不像个邪祟之人。
沈如鸳笑眯眯的虚扶一把,气定神闲的坐到上首,从容道:“城主客气,倒是本宫失礼了,本是来办正事,却被私事耽搁了这么久。”
不敢接这话茬,毕竟还要靠眼前这人,南业躬身道:“公主言重了,赌约之日,下官也前去了,有幸目睹公主与贵兄的风姿,果真令人赞叹。”吹捧之话谁不会,官场之人都是其中好手。
现在最紧要的事,并非这些虚与委蛇。沈如鸳淡淡一笑,长驱直入:“本宫的朋友一月前曾前来贵地,传话于我,说粮草物资都已交给南部一城的城主,想必就是阁下。不知是否属实?”
“公主的朋友,可是自称愿成军的那群人?此事的确如此。我城接连下了两月大雪,遭遇百年罕见的冰灾,整座城市被围困,从前每逢年关要去其他富裕城池采购物资,可如今这状况,寸步难行,城中百姓只能活生生被困死饿死。幸而公主的朋友带着粮食来了,让我等又撑了些时日。可是,其他十二城,恐怕没有这般好运,寒铁大侠说这场雪有异,带着手下人去其他城池勘察了,却一直未归。城中百姓不擅武力,大家也出不去,帮不上什么忙。”南业忧心忡忡的说明了事情原委。
沈如鸳仔细听着,认真辨别其中讯息,和寒铁所言相差无几。她这才放下心来,忧愁的问:“你的意思是南部十三城从未发生过这样的灾害?这是头一回么?”
“对啊,咱们这边有城志,从前下雪都极少,怎么可能会有雪灾呢?寒铁大侠倒是跟我说起,有古怪的气息从十三城方向传出,或许与那有关。”南业把自己所知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沈如鸳:“咱们十三个城池本就贫瘠,相互间存在争夺,但曾经为自保,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重要时刻大家都要一致对外,可是偏偏十三城的城主在九月突然病逝,十三城这段时日彻底失去了同我等的联系。”
听完南业的话,沈如鸳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一旁乖巧站立的江流也偷偷凑到她耳边低语;“主子,寒铁叔不会骗人,他很有本事,十三城一定有问题,他们肯定是去了那里!”
从南业手上拿到了整个南部的地图,了解了一下各个城池的情况,沈如鸳趁着夜色,几个纵身,用修至小圆满的千里步穿梭在南部一城,正望着高耸入云的冰墙发呆,怎么才能出城,整个城池都被冰雪围困,城门被冰冻,根本打不开。她又不像沈不离和银刀卫,各个有功夫在身,都能毫无阻碍的翻越城墙。毕竟,她这段时日根本没有时间修行灵力,还停滞在赤灵七阶呢,比江流还差些。
正发愁时,身后传来一道清越冷漠的声线:“我带你出去。”
扭头一看,是白衣翩翩的沈不离。
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再次被他揽住腰,只是简单一拂袖,两人已疾行于半空,这就是大佬气魄啊!
稳稳停在城外雪地上,沈如鸳扫视了眼一望无际的冰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随意对沈不离道:“帮我看着点人。”虽然她知晓,定然不会有人前来,但还是交代了一句才闪身进入空间。
圣女领域随她心意而动,沈如鸳心念一转,无数打包得整整齐齐的物资,已经被她挪到空间外的雪地上,一眼看去,颇为震撼。待该拿的都拿出来后,沈如鸳才从空间出来,咬了咬唇,不好意思的冲沈不离道:“麻烦你帮我挖个大坑,把这些东西都埋在这儿吧。我暂时不想让银刀卫知晓我的秘密,就说这些东西是你运来的,到时候让他们带着分发到其余各城,你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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