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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梵国安平郡主被废,褫夺封号和食邑,与其娘妙手神医一同被驱逐出盛京和大梵,永世不得回。
随她一同而去的,唯有残剩的红缨卫,那些倒下的人,都死在了沈不离部下的手中。
沈如鸳取出了李妙口中的黑色雾气,与海瑶光做了一个交易,换回了寒铁等人。
或许就连海瑶光自己也没有想到,本就是无心一句“留着有用”,没想到这帮人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京都之人自此事后对沈如鸳更是避如蛇蝎,她的大名也逐渐传至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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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鸳拿起金创药,往离园走去。
她今日心情极好,昨晚去了一趟空间,偷摸看了奶奶。奶奶一切都好。
将军府极大,丫鬟小厮均低眉顺眼,害怕的请安,“小姐好。”
沈如鸳昂首阔步,不甚在意,继续前行。行至圆形拱门处,见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在假山边拉拉扯扯。
正是沈不离和海瑶光。
看了一眼凌护卫和丫鬟们所在的位置,沈如鸳眼睛咕噜一转,提着裙角就绕着小湖,往假山另一侧而去。
“小姐,小姐,你干什么去啊?”贴身丫鬟来不及阻止,只得跟上。
到了假山背后,沈如鸳伸出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随后不顾形象,纤纤玉指抓住假山岩石,开始往上爬去。
假山不高,本就是用于观赏,可沈如鸳还是废了些力气才爬到上面,站直身体,刚好可以瞧见假山那边的两人,也可以听见交谈。
只见一身大红衣裙的海瑶光素手垂握着她的风华剑,青丝挽作弯月髻,标志性的红玉钗轻坠髻旁,随风摇曳。余下的青丝垂至腰际,衬得女子少有的蜜色肌肤泛起荧光。
一双桃花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男子,虽是弟弟,却已比自己高了。
看着男子月白长袍上的金色星光刺绣,她微微一笑,“阿离,对不起,害得你受伤了。”
“姐姐,我不怪你的……”沈不离慌忙摇头,带着虔诚的躬身,垂手,去触碰红衣女子握剑的手。
女子长眉轻蹙,不经意的反握住他的手,再次看向面前的人,语重心长的劝说,“不离,鸳儿虽然顽劣,从前也多有刁难于我,却已如云烟,我既往不咎。西岭之事迫在眉睫,我们当以大局为重,往后,我希望你能以寻常心对待如鸳,不要在这个关口出了岔子。”
听懂了海瑶光的言外之意,沈不离扬眉,上前一步,伸出青竹玉指,轻轻抚摸女子眉结。
心疼的低喃:“姐姐,你是不是有何心事?我可以帮你分担吗?”
海瑶光陷入自己的思绪,没有制止他逾越行径,不解的说:“只希望此番西岭能顺利。”
沈如鸳扒在假山上,听得津津有味。
“姐姐,那遗迹之人可靠得住?”沈不离委委屈屈的耷拉着肩,上前一步,抱住了海瑶光,力道不容她推开与拒绝,耳鬓厮磨轻声呢喃:“姐姐,你知晓的,我可以帮你。”
这个角度,沈如鸳看不清海瑶光的表情,她能听到男子这句话极轻。
分明是在海瑶光耳边诉说,相距甚远,却偏偏被她听见,好生诡异。
沈如鸳看着这画面,只觉得心里莫名其妙的难受不已。难以自控的心疼和堵塞袭来,凭什么沈不离对海瑶光这么好?
“好了。”最终,海瑶光温声推开了不离,脸上带着些无奈,“阿离,都是大人了,还在姐姐面前撒娇呢。我们是最亲密的人,姐姐也希望你过得好……”
对上男子湿漉漉的眼睛,海瑶光赧然道:“等你遇到自己真正心仪的女子,姐姐也会祝福你。乖,不要再惹伯父伯娘生气。从今日起,你好好的保护鸳儿。如若下次再遇上鸳儿落水这样的事情,阿离,沈家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只能把你驱逐。”
驱逐。
为了沈如鸳,为了沈家,她要驱逐他。
她从未用这种狠厉的词语对他说过话。
沈不离深沉的眼底泛起猩红,察觉到异样的气息,他再也无法压制自己心里暴虐的情绪,猛然飞起,朝着假山后袭来。
吓得沈如鸳的贴身丫鬟尖叫起来,“啊!”
男子的手掌带着嗜血的杀意,停在沈如鸳的额头前,仅一寸之隔。他死死的盯着沈如鸳明亮又纯净的眼睛,他厌恶极了这样的眼神。“沈如鸳,你凭什么?”
你造了那么多孽,那般欺辱姐姐,你凭什么还能享受她的好?
原本应该害怕的沈如鸳在这一刻,忽然笑了起来,梨涡浅浅,眼带恶毒。她依旧抓着假山石壁,越发用力,掌心几乎刺破,毫无形象的笑出眼泪,“小乞丐,你还不明白么?海瑶光不喜欢你。”
她当然不需要男子的回应,自顾自的说,“我是护国将军的掌上明珠,你不过一个义子,却胆敢在我面前嚣张至极。你若跪下,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留在沈家。”
论吵架,讽刺人,沈如鸳当然不会输,何况是对着她欺压惯了的沈不离和海瑶光。
海瑶光在一旁蹙眉:“鸳儿……你不要如此说话,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
沈如鸳冷笑,丝毫不顾及她给的台阶,抬起脚步往前,光洁的额头顶住沈不离的手掌,挑衅道:“来,你杀了我。”脚下一滑,完美踩空。
伴随着丫鬟的尖叫,沈如鸳想,沈不离再如此,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摔倒吧?没想到的是,身子底下传来剧烈疼痛,她结结实实的摔了。
噙着眼泪抬眸,她看到的是男子寒霜的眼睛,冷硬的唇角。
沈不离厌恶的开口:“恶心,姐姐,我们走。”他修长的手拉住海瑶光,硬生生把她揽住拖走,似乎多看一眼沈如鸳就会让他反胃。
沈如鸳气的眼角发红,看着男子转身就走,急忙从怀里摸出那瓶金创药,咬牙切齿的砸了过去,“沈不离!”
沈不离一边走,一边反手接住瓶子,头也没回的随手往湖中一丢,“这等劣质东西,别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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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园传来摔家具物拾的声音,另一个青衣丫鬟无事,正在收拾着如园内外,勤勤恳恳的扫着飘落的叶子。
见自家小姐不过出去片刻就归来,心中很是奇怪。更奇怪的是,小姐出去的时候还高高兴兴,这回来时,怎么就眼角发红,冲回房间一言不发你了呢?
“小姐这是?”青衣丫鬟走到房间门口张望,询问一旁的贴身丫鬟。
贴身丫鬟揪着一张小脸,神神秘秘道:“是不离公子气的。”
“哎!”青衣丫鬟急忙捂住她的嘴,环顾四周,低声说:“隔墙有耳,慎言。”
贴身丫鬟气鼓鼓的扒住青衣的头,和她说起来龙去脉。
听完这些,青衣忍不住忧心忡忡,压低声音说,“真论起来,也算是三姐弟,纵然不离公子与二位小姐没有血缘关系。现在小姐不高兴,咱们还有好日子过么……”她看了一眼满脸不解,只是单纯愤怒的贴身丫鬟,咽下了未曾说完的话。
不离公子喜欢郡主,小姐喜欢不离公子,这传出去,将军府的名声……
不行,她要去告诉夫人。
想到这里,青衣拧着帕子,对贴身丫鬟交代了一声,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一下,便匆忙走出了如园。
将军府偏僻一角,伫立着两个高大的身影。他们的脚边地上,还躺着一个已经悄无声息的下人,脖间一道血痕显得无比可怖,他睁着的大眼里,满是难以瞑目的惊恐。
“公子,如何处置这种叛徒?”沉稳的男人抱着黑色重剑,毕恭毕敬的询问面前的男子。
月白衣袍的男子勾起殷红的唇,嬉笑一声,“嗯……就送去如园东边的桃花树下吧。”
说着,他指尖轻弹,一瓶化尸水已到重剑男人手上,重剑男人毫不犹豫的拎起尸体,纵身一跃,几个起伏,已然消失。
而月白衣裳的男子眼神都未曾施舍一个给某处,廊下柱子边阴影处的人影却抖如筛糠,不停磕头哀求:“不离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饶命……”
“呵。”男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睫翼微颤,低眸微笑,“青衣……好名字。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不过,你继续留在沈如鸳身边,日后自有用武之地。”顿了顿,他又道:“否则,方才那人,便是你的下场。”
“是……是……奴婢为公子,万死不辞。”阴影处的人诚惶诚恐。
男子嗤笑一声,指尖微动,一枚丹药已然精准的射入阴影处人的口中,“每月十五,你可找护卫拿一次解药。”
青衣女子惊惶抬头,愕然便是沈如鸳穿越到书里那晚的三个下人之一。
原来原身沈如鸳之死,早就被布下了局。
夜色渐深,树影婆娑,魑魅魍魉穿行其间,吞噬着那些不可为人道也的秘密。
大梵国土外,海瑶光大汗淋漓的从寒冷的野外醒来,衣衫湿透,发丝凌乱。这是一个梦……如此真实,却与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完全不同。
原来,在梦里,沈如鸳落水后的一切本应如此发展么?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实里这样?为什么最后是她被逐出自己的国家。
她不懂,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丝丝缕缕的怨恨,已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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