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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队长，你在哪儿。”
“那娜，你们等雨停后立即回重案队，老规矩，无事发短信，有事打电话。”
“是。”
挂掉电话的罗其晗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他不知道来的是谁，这人又会去哪里，但他还是凭着心中的直觉奔向他觉得最大的那个可能。
离自己家的小区越来越近了，雨水几乎完全遮住了罗其晗的双眼，但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他就算闭着眼也可以安全回到家中。
突然——
身后的衣服被人抓住了。
力气不大。
罗其晗却立刻顿住脚步，他没有回头，只听身后的人声夹杂着雨声。
“找到你了。”
罗其晗转身，一个冰凉带着浓重血腥气的身体就这样砸向他，两人一齐跌坐在地。
瓢泼大雨中，红色的血没有被雨水冲淡，反而颜色越发浓郁。
罗其晗定定地看着趴在他面前的这个，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的人。
雨一停，三人就立刻赶回重案队。
却没想到刚踏进监察署的大门，就见到了整个监察署的最高指挥官——张楷瑞张署长。
罗其晗坐在床边，与床上那个面上正泛着病态红却不掩笑意的人对视着。
“有糖吗？”纪昶沙哑着嗓音问。
罗其晗面无表情地答道：“没有，我不爱吃甜食。”
“是吗……”
纪昶趴在床上，背后的大面积灼烧伤只经过了罗其晗简单的包扎，稍一动就牵扯到伤口，他眉头皱得很紧，但还是倔强地坐起身，只用双手支撑在床上。
这一番动作下来，纪昶的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一滴一滴顺着脸颊下巴流下。
罗其晗的手还停留在不出纪昶身体一拳的位置，将扶未扶。
纪昶苍白着脸，转头凄然一笑道：“可以给我一颗糖吗？”
在罗其晗的认知里，纪昶从未提过什么与他心中所谓的拯救世界大义以外的任何要求，尤其是在自己已经告知家里没有糖的情况，宁可忍受如此的疼痛，还要再一次请求着。
不知为何，罗其晗心里一紧。
他立马站起，说：“好，我去给你买，你就待在这里不许动，我很快回来。”
此话一出，二人皆是一顿。
但罗其晗还是很快跑了出去，无论上一个关于“很快回来”的承诺是做出承诺的这一方没有做到，还是被承诺方有意阻止对方言出必行。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遵守承诺。
所以罗其晗跑得很快，家里小区内部就有一家便利店，不出两分钟，罗其晗就跑到了相应的货架。
他不知道纪昶想吃哪种糖，但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去纪昶诊室试探他时，纪昶给他的那块用透明糖纸包裹的水果糖——柠檬味的。
带着一大包柠檬糖，往收银台扔了一百块钱直接夺门而出。
赶回家的罗其晗走进屋前脑中演练无数结果，或许他又走了，或许连接上下层世界那娜他们精神网的纪昶的同伴把他带走了，等等。
推开门，发现纪昶已经重新趴了回去，双眼紧闭，比刚刚更加绯红的脸被硬板床压变了形。
这个画面罗其晗想，十八岁的纪昶被罗组长捡回去时大概就是这样一副乖巧的模样。
罗其晗走过去，先是弯下腰试了下纪昶额头的温度，得来的反馈自然是灼烫无比。
他蹙起眉，蹲下身推了推纪昶，没有反应。
思索了一会儿，罗其晗看看自己手中的糖，拿出一颗糖，拆开包装纸后，一手捏上纪昶脸颊，用平时防止犯人吞食毒药的手法把纪昶的下颌打开，而后又将他的头正了正，把糖球塞进了纪昶的舌下，避免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吞咽导致窒息。
做完这一切，罗其晗又将纪昶调整回了他自己调整的趴姿，然后站起身，掏出手机播出了一串电话号码。
对面忙音响了许久，罗其晗皱着眉挂掉电话，刚想换一个电话号码再打过去，却意外发现纪昶眼睫毛在抖动挣扎了，没一会儿就睁开了眼。
罗其晗收起手机，重新蹲了回去，刚要开口，纪昶突然道：“你怎么知道是这个味道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意糖的口味，这个混蛋。
罗其晗想。
但他没有骂出口，而是耐心地说：“第一次‘审问’你时你给我吃过的，你不会忘记的是这件事吧，我并不认为这件事有多重要。”
纪昶笑了，“当然不是。”
罗其晗站起身，坐回床边的凳子上，从旁边的水盆中捡起一条浸在冰水里的毛巾，拧干后放在纪昶的脸上。
他道：“你趴着没办法冰敷额头，你觉得哪里热就放在哪里，能舒服些。”
“这里就挺好。”
高烧中的纪昶被糖块的味道弄醒后，反而没有继续昏沉下去，睁着的双眼反而十分清明。
罗其晗看着纪昶的这双眼睛，半天才说：“你就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真的认真思考了一阵的纪昶道：“有个人和我说，干我们这行的会经常不是流血就是吐血，血的味道又苦又涩，就算甜也是腥甜，吃块糖能缓解很多厌恶。而且，据我这个儿科医生来看，还有一个不太权威的功效。”
“什么？”
“柠檬富含维生素，有很轻微很轻微的止血作用。”
“噗嗤”一声，罗其晗被纪昶的话给逗笑了。
他道：“连我这个不是专业人士的人都知道，想要一块柠檬味的糖起到止血作用，不说糖里有没有柠檬成分，就算真的有，估计吃一卡车的柠檬糖才能止一点点血。”
纪昶也笑了，但这一笑牵动了后背的烧伤，他没有痛呼出声，但皱紧的眉头已经昭示了他的背部伤得不轻。
纪昶这一套转移话题式的插科打诨让罗其晗都忘了他真正想听纪昶和他交代什么。
“你的伤怎么回事？”
“上面出了些状况，还好，没有伤到会失忆的程度。”
“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罗其晗这次是真的生气，音量也高了一个度。
纪昶不为所动，“我在意。”
刚想开口的罗其晗被手机铃声打断，他接起电话。
“喂那娜，出事了吗？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队长……”那娜有些支支吾吾，“张楷瑞张署长想和你……面对面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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