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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叶梓的喜欢并没有热恋情侣的那种激情,我只是觉得她进入到我的生活似乎很久了,让我能轻而易举适应她的存在,甚至有时候会忽略她存在。
故事里的主角天生的敏锐观察力还是让他很快就发现了他“鬼朋友”的奇怪之处,开始怀疑他的“鬼朋友”。他就一边找证据,一边选择继续相信朋友。
这种矛盾的心理和做法,我相信池胖子这么设定,绝不仅仅是因为要增添故事的戏剧性。
书看了一半,我心里又重新有了对于作者的好奇,我想要重新在采访一下胖子。
想到叶梓是主编,我决定直接去问她。“叶梓,我想再采访一次池文华,你能帮我约出来他吗?”
“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可以帮你问问公司的其他人。”
叶梓坐在桌子前玩手机,看来应该是联系不上了。
想到自己的采访稿还没有整理,我回书房去整理采访稿了。
池文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写作者采访稿,免不了要推荐他的新书,他的新书确实很有意思,但有意思不能成为一个书好看的理由。我觉得有意思不代表所有人都有意思。
我问编辑能不能再采访一次池文华,果不其然挨了一顿骂。池老师现在很忙,采访内容有什么写什么,没有就编,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必须交稿。
还想再问问我推理小说有没有刊登的机会,看来是不用问了。
距离交稿时间不到20个小时,看完书再写采访稿恐怕是来不及的。我只好坐在电脑前硬着头皮写采访稿。采访稿内容至少要写够两个版面,这样后期摄影部配上图片才够一期的页数。
我反复听着采访时的录音,想要从中听到一些可以扩写的内容。
可惜池文华的采访和其他作者一样,都是些官方的话,也就是谢谢支持,希望大家能买书之类的话,没有听出来什么太有新意的地方。
把采访的内容写完,数了数还差个一千多字。我从头读了一边采访稿,发现没有什么漏洞,但和一般的采访相比,也是平平无奇,毫无亮眼之处。
我总觉得池文华身上,或者这本书身上都有我没来得及发掘出来的东西。
在我为了采访稿绞尽脑汁沉思时,有人在外面敲了敲书房的门。
我打开书房门,叶梓并没有站在书房门口。我低头看见书房门口的地垫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和切好小块的苹果。
我把托盘端进书房,鼻子凑近牛奶,仔细闻了闻。
我因为乳糖不耐受又喜欢喝甜牛奶,所以我一般会买无乳糖的奶粉,冲泡后再加一块方糖。令我惊奇的是,叶梓似乎知道我的喜好,我尝了一口,连甜度都和我平时的口味一样。
这应该是传说中的灵魂伴侣吧。
我怕自己的判断是错的,拿起杯子看到杯口处沾的奶粉末,我确定了叶梓对我的了解比我想到的多。
我又看了看苹果,犹豫着还是用盘子里的叉子拿起一块送进嘴里。我对水果的要求一向很高,苹果只吃特定产地特定品种的,而且一定是新鲜的才行。削去皮的小块苹果,轻轻一咬,酸甜的汁液在嘴里迸发,牙齿咬合咀嚼发出脆生生的声音。
这苹果真的太符合我的口味了。因为我对水果的严格口味,我经常因为买不到想要的干脆不吃,上一次吃到这么好的苹果,大概要好几个月前了。
叶梓这么了解我,这些我都没和她说,她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我想起来《审判太阳》里的主角就是因为他的“鬼朋友”太了解他,他才怀疑他的“鬼朋友”,他的“鬼朋友”只是想要让他更开心而已。
我摇摇头,扔了几块苹果进自己的嘴里,重复着机械的咀嚼动作。不能想那么多,故事就是故事,我不能因为这个怀疑叶梓,可能这只是她的细心。
我继续坐回到电脑前编写采访稿。
叶梓躲在不远处,看着云淮把托盘端进书房后,蹑手蹑脚来到书房门口,趴在门上听着书房内的动静。
书房里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安静了几分钟后,就接着传来了敲打键盘的声音。也不知道云淮有没有把牛奶喝掉。
叶梓站在客厅,感觉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几个月前。
那个时候,云淮也不和自己多说一句话,吃完饭就钻进书房,她不知道他在研究些什么,只能把冲泡好的无乳糖奶粉和切好的水果放在书房门口的地垫上。有一次,她生气就一连离家出走了好几天,她以为云淮会发现离不开自己给自己打电话认错。结果等了三个礼拜,她实在忍受不了,她回了家云淮根本不知道她走了。
她根本不想听云淮那些工作任务重的话,在她的眼里,那些话都是借口,是他不爱自己的借口。
再后来,就是云淮意外发生,她和蒲尧一起进入到云淮的意识世界,因为两人进来的程序不同,所以展现形式也不同。
她想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云淮主动提出交往。那重新在遇见一次,云淮应该会爱上自己,会发现自己的重要性吧。
可没想到,被干扰了记忆的云淮,即使在意识世界依旧一点没变,他还是那个一工作起来就忘记所以事情的人,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没有工作重要,所有的都没有能实现他想法的机会重要。
可怕的是,她来这里是和云淮说再见的,她是要和过去说再见的。可是在游乐园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她根本无法轻易放下。那场游乐园的遇见,对于云淮来说是初次见面,对于她来说,是久别重逢。
她想要带云淮回到现实世界中,可是又怕一回去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他们还是要离婚,还是要分开。可是现在在这里,会变好吗?
在哪儿不重要,我想在一个你能看看我的地方。
意识共享机器只有蒲尧能操控,她不论离开或是到来都需要蒲尧才行。她只能选择站在蒲尧这边。
如果云淮的意识一直停留在这里,相信这里是真实世界,那么恒民医院里的云淮就会一直昏迷再也醒不过来,直到身体机能慢慢衰退走向死亡。
若是有人强行将云淮的带出意识世界,在现实中的大脑会受到重击,后果就是非死即伤,就算好不容易救过来,也多半是个傻子了。
办法也不是没有,这里再怎么被外界干扰,它都是云淮的意识,只要云淮想他就可以操控自己的意识。所有在意识世界里的外来人最后结局都一样,要么永远醒不过来永远被困在这里,要么被强行唤醒,之后当个傻子。
或者杀死意识里的威胁,也就是云淮意识里的蒲尧,但是只有云淮能做到。
但叶梓太了解云淮了,云淮的聪明从来不会用到朋友身上。就算他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漏洞,他也不会怀疑蒲尧的。
有风从窗户缝里吹进客厅,叶梓后背一凉,打了个寒战,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客厅中央站了好久了。
我终于写完采访稿,发给编辑后,收到了“行吧”两个字的回复。编辑的态度总让我觉得他根本没看我写的内容,就是我交了就行了。有一种看见“也不指望你能写多好,你能交稿就不错了,就这样了”的回复的心情。
我来到客厅,发现叶梓正在看那本《审判太阳》。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在沙发缝里找到那本书的。
“你在看书啊?”
“嗯。”我看着叶梓把书合上扔进沙发缝里,她居然和我有一样的习惯。
但很快,她可能是感觉不对吧。她把书从沙发缝里勾出来,放到茶几上。“你看得很快嘛,已经看了几十页了。”
叶梓是看见我在书页折的角了。
“怎么样,这本书还不错吧。”
“嗯,比我想象的好。”我在叶梓旁边坐下,盯着前方白墙上那个我想象出来的黑点。
“就感觉还是差了点什么。”我不知道差了什么。这个故事我读了几页,人物设定,故事节奏我都跳不出什么毛病,就是我觉得我读起来少了点什么,有一种不够了解读不出深意的感觉。“少了种感觉,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读。”
“慢慢读,可能那种感觉就出来了。”叶梓安慰我,“你在看什么呢?”
“你看到了吗?那个墙上有个黑点。”说出来这句话后,我就后悔了,我怎么把我想象的事情说出来。
叶梓伸着脖子顺着我的目光眯着眼睛仔细瞧了半天,“我没看出来。你跟我说说那个黑点什么样的。是个多大的黑点。”
“就是一个黑点,大概就那么大。”我伸出手想比划一个圆,但我又觉得我比划一个想象有点不太可能,可话已至此,我比划了一个想象出来的圆。
“喏,就这么大,比我比划出来的圆,比圆规画出来的也要圆。你再看看,说不定能看出来。”
你就按照我说的想想,说不定能想出来那个黑点。
叶梓很认真地看了好一会,然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她是看出来了,还是想出来了。
叶梓坐在旁边,之前他们有一起相处的时光就是在沙发上,每一次云淮跟她说墙上有个黑点,她就问一次那个黑点是什么样的。
她知道那是他的想象,墙上有个大概这么大的黑点,比比划出来的圆,比圆规画出来的也远。
她伸出手,开始比划出一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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