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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盯着她沉声说：“9月11号是胡琦的生日，在那个夜晚周秋死在了百花别墅，胡琦的尸体被分成一块一块到现在还没拼起来！你敢说和你完全没关系吗？没有你的帮忙，宋宇贤能完成他的计划吗？”
陆淮快速把手抽出来，手腕上已经多了一道红色的印子。
沈斯年看着陆淮手腕上的那道印子，冷冷说道：“这世上无数人都有各种各样的无奈，但这不是人们选择犯罪的理由，你不能自欺欺人原谅自己，你还记得周秋躺在血泊中的样子吗？你能想象胡琦的身体被绞肉机的齿轮一遍遍碾压过吗？给自己找借口，你有资格吗？”
邓离素眼神又呆滞了下来，她把头埋在掌心里，突然失声痛哭起来，泪水从她的指缝漏出来，啪嗒几声滴在桌面上。
审讯室里凄惨的哭声传出，齐顺站在外面头皮发麻。
陆淮跟沈斯年只是神情冷漠地盯着邓离素，看着邓离素抽噎中录制口供。
“在大约一个星期前，宋宇贤突然找到我，他告诉我只要我帮他做几件事，他就能给我一笔钱，我就可以拿着这笔钱去要回我的儿子。
我挣扎了几天，最后同意了。
在十一号下午五点半，我替宋宇贤引开了其他人，宋宇贤从后厨小门进了百花别墅，藏在了胡琦的卧室，并且让我端着一盘水果，上面放着水果刀，放在卧室的茶几上。
大概晚上十点半的时候，我告诉周秋，胡琦让他去卧室，周秋没有怀疑，后来我就离开了，宋宇贤怎么杀的人，我不知道。”
邓离素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
陆淮问：“然后呢？”
邓离素听到陆淮的声音轻微颤抖了一下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时刻注意着不让人进卧室，胡琦一晚上都待在一楼客厅玩，后来很晚了，来聚会的人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几个都喝醉了睡倒在客厅沙发上。
我再看到胡琦的时候是我推开了厨房的小门，看见宋宇贤抱着**的胡琦，走向了旁边另一座别墅。”
陆淮问：“厨房没有厨师吗？”
邓离素说：“厨师在八点钟的时候做完了所有工作就下班了，剩下的端菜洗盘子都是别墅的佣人做。”
“11号晚上别墅里有几个佣人？”
“两个，宋宇贤给了我一包药，我给另一个佣人下了药，她九点后就回了佣人房，昏睡过去了。”
陆淮停顿了一会，抬脚准备走。
邓离素低声说：“警官，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的父母只会追着我要钱，我的丈夫常年家暴我，还要抢走我唯一的儿子。我兢兢业业了一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可是胡琦呢？”
邓离素突然低吼起来：“胡琦她只会拉着一群人没日没夜地抽烟，吸大麻，喝酒！所有人都围着她，巴结她，她脾气上来可以对任何人拳打脚踢！可她却拥有我们这种人一辈子都不能拥有的财产！凭什么？凭什么！”
怒张的青筋爬上邓离素的脖颈，这个胆小的女人终于抬起了头，不再掩饰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的愤恨与不满。
冷白色灯光从她的头顶上投射下来，半张脸浸在阴影里，面色惨白。
百花别墅就像是一个欢乐园，它供人们吞云吐雾，昼夜狂欢，终于在一片纸醉金迷中变成了啃噬人心的屠宰场。
陆淮回头看着邓离素，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和一双爬满血丝的眼睛第一次对视，空气中细小的浮尘在他们目光交汇处飘荡。
陆淮看见邓离素深凹下去的眼睛和眼角的皱纹，他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出审讯室。
齐顺跟在陆淮身后问：“陆队，你什么时候去查的邓离素？”
陆淮说：“没查，诈她的。”
陆淮经过开放式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曹钧等人停下手头工作注视着自己。
陆淮靠在办公桌上说：“有什么问题，问吧。”
曹钧：“陆队，你怎么知道监控里跑出去的不是真正的胡琦？”
陆淮：“我看过胡琦在医院的就诊记录，她对芒果过敏，今天下午我们去高速公路找到那辆从百花别墅门口跑出去的黑色小轿车的时候，车里里外外都被泼了油漆，但是对芒果过敏的人，有可能对油漆也过敏。”
曹钧：“这只是可能。”
陆淮：“可是我们今早去百花别墅的时候，我看到别墅的建筑外头贴的是瓷砖，里头贴的是墙纸，家具基本用的是原木，没有油漆。
车子被里里外外泼满了油漆，一定是想掩盖什么。
我能想到的就是指纹，各式各样的指纹，不只是车上两个人的，还有各种最近碰过那辆车的人的指纹，可是上面不会有真正的胡琦的指纹。”
齐顺：“这太矛盾了，在抓到宋宇贤之前，大部分线索都指向胡琦杀了周秋，如果胡琦杀人的时候戴了手套，那么水果刀上不会有她的指纹，如果胡琦杀人的时候和上车的时候都没有戴手套，那么只要开车的男子做好准备，泼油漆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陆淮点点头：“说得对，更何况我们看监控的时，百花别墅监控只拍到背影，出了别墅那个假胡琦坐在后座一直低着头，监控拍不到脸，种种巧合加在一起，我才怀疑跑出别墅的根本不是真正的胡琦。
假的胡琦跑出去了，真的胡琦又能去哪，早上去百花别墅出现场的时候发现别墅只有一处监控盲点，那是厨房小门门头上的摄像头，那个摄像头才坏了几天，除了邓离素，别墅甚至没有人知道有一个坏了的摄像头。
从厨房小门走出别墅后院，再到旁边的别墅，两栋别墅之间的小道根本没有监控能拍到，这么一出狸猫换太子，总不可能是胡琦自己设计自己，那就只能说明，在这背后，有一个真正的凶手还没有露面。”
陆淮沉声说：“这个凶手，就一直藏在案发现场的旁边，等着我们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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