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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全场寂静，随后便爆发出一阵响天动地的哭声。关山月一愣，这人就这样死了？她可是钟锦，浑身的机灵劲，这样就死了？心中纵有许多困惑，他脸上也未表现一二。
“但是她不是奴婢杀的！当时奴婢被夫人派去慰问钟锦，结果安小茵和奴婢说她死了，要奴婢帮忙处理尸体。”
“你胡说！我为什么要你帮我处理尸体？”安小茵声音有些发抖。
“因为你嫉妒钟锦！你们两个人在府上的地位相差甚大，你心中嫉妒，就找我买了几幅毒药。如今想来，都用在了钟锦身上吧？我见你可怜的模样于心不忍，便答应你帮你处理尸体。钟锦死前，可是看着你连眼都闭不上！”
“你胡说！”\t
“我胡说？你还帮尸体换了衣服，我将人带到河边的时候，她身上穿了一件白色衣裙。若是按照原来所说，钟锦起身就给我开门被我叫走，身上穿的该是寝衣！安小茵，枉我帮你，没想到你竟然反过来咬我一口！”
“你胡说！”安小茵涨红了脸，“钟锦只有一套白色的衣服，还是从红楠国带来的，入境都有记载。你自己去看，衣服就在她的箱子里。今早上，钟锦分明是穿的寝衣，小公子也能作证。”
柳欣蹙了眉，心中总觉得自己是被人摆了一道。等人去钟锦屋子里将那件白色衣裙取来的时候，柳欣脸色煞白，更加确定她今日是被人算计，栽了一道。
“你真的将钟锦推进了河里？”关山月手放在腰上。
这是个很危险的动作，柳欣害怕地磕头，“将军，奴婢是推了，可是当时钟锦真的已经死了。”
约莫是“死”这个字眼，关山月眼中寒光闪过，软剑出腰，直接向柳欣刺去。紧要关头，水芸挡在了她面前，剑即使收回，可其中的凌厉依旧刺落了水芸的面纱。
面纱渐渐飘落，水芸那张被火烧毁的脸一下就暴露在大众面前，就连旁边站着的一群丫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水芸几乎日夜都带着面纱，府上许多丫鬟都没有见过她的真容。虽然私底下都有过猜测，但也没想到面纱下是这样一番容颜。
关山月明显不是有意为之，他脸上露出些歉意，可也没有弯**替她捡起面纱。
反倒是水芸，她常年被闷着的脸突然受到外界的凉意，让她不适应地蹙起眉。随即意识到是自己的面纱掉了，她害怕地朝四周看去，发现全部是低着头不敢看她的人，她怔在了原地。
突然，她像受了刺激一样大喊大叫了起来。她哭喊，她怒吼，她用手抓自己的脸扯自己的头发，眼泪不停地掉，大颗大颗砸进泥土中。
安小茵被她这疯怔的模样吓到，不自觉地边上挪去。水芸感受到她的动作，露出一个狠厉的笑容扯着安小茵的衣服，问：“怎么，躲我？我是不是很丑？不，是不是很吓人？”
安小茵浑身发抖不敢说话。
“怎么，不说话？被我吓到了？被我吓到说不出话来了？”
“夫……夫人，奴，奴婢没有……”
“你撒谎！”水芸推了安小茵一把，又跑到一旁抓住一个低着头的丫鬟问：“我这个模样是不是很丑？你们平日是不是一直在议论我为什么带面纱？看到了吗？因为我丑所以我才带面纱！因为我丑！啊，怎么不说话？我问你，我丑吗？”
那个丫鬟被水芸吓到，肩膀微微抖动，咬着唇不敢说话。
当水芸又要问下一个人的时候，关山月突然将她扯进怀中，“够了！水芸，够了！你不必活在别人的眼中，你是你，你也不必为别人的看法而活。”
水芸被关山月扯进怀里一愣，听到那番可笑的言论过后，她大喊：“你不懂！你不懂一个女人可以将容貌看得多重！你不懂，关山月你不配说我！最没有资格说我的人就是你！”
关山月宽厚的手掌放在她头上，慢慢而轻柔地扶动，“我没有说你，我也不会因为你的容貌有别的想法。”
“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碰我？！”
这句话一出，全场寂静。在场的人都有些害怕，生怕听到这些不该听到的东西过后死无全尸。
唯有柳欣，坐在地上捂着嘴哭泣，看向水芸的眼神满是怜惜。
“没有情爱，但也无关容貌。”
“可是钟锦就生得很好看！”
关山月将人又搂紧了几分，却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假如对钟锦那么一点点的上心是有容貌的原因，那么对水芸的不爱绝没有这个原因。
从开始她还是个明艳美人的时候，关山月就没有动过心。到最后会娶她，也源自愧疚。本以为经历了那些事情的他不再会动心，可听到钟锦死了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心也不是毫无波澜。
不过随之而来，他心里又冒出一个念头，他想钟锦死了便死了吧，还好死了。不然让一个异国女子撩动心弦，他如何对得起他的子民？如何带领漠北一统天下？好在情根未深种，及时抽身还来得及。
水芸在关山月的寂静中好像懂得了什么，在他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两人站在四野之中，微风拂过，等水芸哭声渐低，她沉默地捡起面纱将她揉在手心。
再然后，是面朝关山月跪下，面容已是平静。“夫君，柳欣从小同妾身长大，虽然妾身知道钟锦于你而言也很重要，可是妾身看不得柳欣死去。妾身愿意代替柳欣承受一切惩罚，若夫君执意以命抵命，妾身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待妾身死后，夫君身边能有一个体贴人。”
关山月听得出这是以退为进，可是他对不起水芸在前，将软剑放回，他两手负于身后，“将柳欣赶出血祭阁，往后也不得再踏入锦官一步。总之，我若再见她，绝不会给她活命的机会。”
水芸大拜，“谢夫君不杀之恩。”
一场闹剧终是散去，关山月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动。脑中回忆起和钟锦在红楠国的一些事情，脚步微动，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钟锦的房前。在门口踟蹰半晌，才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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