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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明阁背后的主子行事用狠辣二字便可以形容，一向是至于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周围五百米不允许有任何花楼，说流明阁是玉带河上最有名的花楼，是因为这长安城最美的河上也只有这一家花楼。
最初开业时只不过用了十天就两周围的花楼清理得干干净净，那些没了去处的花娘也被抢了进楼，却只当做奉茶的侍女，若是谁瞧上了去便当做货物随意送出，平日肆意打骂，是真的把人命当做了草芥。
更嚣张时听闻在楼中看见过良家子。
那时的流明阁夜深人们酣睡时哭声不觉，却又很快没了声音，像是梦一样。
后来的姑娘胆子小了，也不说话了，完全的木偶，只有美貌没有灵魂。
各处的花楼都是有些污秽的，也没人摆到台面时。
有人寻到流明阁前，哭嚎着寻找自己的女儿，却也是很快消失无踪，偏没有一人出来处理。
于是人们都看得见背后黑手的力量了，渐渐竟沉默了下来，直到被遗忘。
只是很遗憾密库尽职地记录下了一切，也恰好被白尘青看见了。
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人提出要见流明阁的主子了，清心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代表着流明阁，有什么事儿向他说了大半都是有结果的，只是仅限于她的入幕之宾罢了。
少年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走下了楼，他们以为他是被清心赶了出来，他们想要笑，于是他们笑了。
可当他们看到流明阁的护栏轰然倒塌后，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割破了喉咙的鸭子。
他们逃离了这里，不管自己花费的门票钱，因为他们看到了被青稻一只手拎着脖子的清心。
清心没有动身，为了不浪费时间，青稻决定帮她想清楚些。
姑娘们如惊雀们抱作一团蜷缩在角落里。
少年吃着刚买来的点心，手上拿着一本书。
清心跪在地上，披头散发，楚楚可怜。
人来得很快。
脸上也戴了一张狐狸面具。
第一眼却没有去看用盈盈目光瞧着他的清心，而是径直坐到了少年的面前。
“桃心酥？”
男子的笑声很爽朗，仿佛他只是来赴个朋友的约，如果忽略他身后带着的人。
“她曾与我说过有个人曾一心追着她，可是她不喜欢，于是拒绝了。”少年拿过了点心，没有让男子的手指触碰到。
“哦？”男子的手撑住下巴，桃花般的眼睛弯了起来，满满都是笑意:“她与你提起过我？”
少年扔下手中的书，那其实是一本线账册，而且恰好就是流明阁的账册。
“林舒？”
“诶！”男子答应得很爽快，其实京中有些背景的人都知道流明阁背后的人是谁，只是这位林公子家中长辈位高权重，也只有这么一个直系的侄子，谁都会给那位一个面子。
至于那位认不认他们给的面子，都不妨碍林舒二十八年的人生过得很潇洒。
林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其实他也就是个京中的纨绔，挤得进当初京中文明的纨绔党，拼不过秦五公子那个纨绔头子，也进得了前三。
出身名门，自幼父母双亡，却有大伯照料，更何况他的父母给他留下了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财？
为人张扬，疯癫，自私，又很有商业头脑。
除此之外文不成武不就。
可人家兜里有钱背后有势，照样过得潇洒。
可林舒这辈子最引人注目的是还是十二岁那年在他解决了水灾后百姓的安置后，跪在天元帝面前请求赐婚。
对象是叶?。
红衣的公主。
只是阿?第一时间就站出来拒绝了他。
结果所有人没觉得意外。
阿?公主能瞧得上他就有鬼了！
但这不妨碍他就此缠上了阿?，并宣扬自己是差点成为阿?公主未婚夫的男人。
这让很长一段时间内京城的公子哥们见他一顿打他一顿，打不残也不会让他过得舒服。
他的人生可以分为两段，十二岁前与十二年后。
十二岁那年他才知道书上说的一见误终生是什么？以前他最多爱那钱财，后来便爱那个人，像是发了疯般地爱着。
他是个没有多少头脑的人，却足够执着，可若是最适合他的还是疯癫。
林舒不知道的是少女与少年提起时形容的是那时她的身后就像跟了一条癞皮狗，没有头脑的疯子。
她说有人一心追着她，其实是在和少年使气。
总是众星捧月般的小公主撞上了一个真正的木头，还得自己低下头来去哄他，偏偏这人也瞧不出来。
但谁叫她就喜欢这个人呢？
林舒其实已经在京城中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了，林家直系也就剩下三人了，另外两人常年在军营中，只留得他一人在家，也不会有人在意他的动向。
没有人喜欢疯子，特别是觊觎阿?公主的疯子。
他是什么时候买下了流明阁最多也只能推断到五年前，他做了什么在忙碌的长安城里也不起眼。
没有人来找他。
少年是五年来第一个找上他的人，虽然少年明显是来找他麻烦的，他还是很高兴。
“怎么样？这里不错吧？”林舒笑着，满是疯癫，看向少年手边的玉兰:“她可最喜欢玉兰了！”
“她并不喜欢玉兰，只是你喜欢罢了。”少年的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茶好喝吗？”
林舒的眼神有些恍惚，看着桌上先前青稻泡得如今早已冷却的茶抢过来一饮而尽，嘴边扔沾着残留的茶水:“好喝！当然好喝啊！哈哈哈哈！”
笑声十分刺耳，蜷缩在角落的姑娘们抖得更厉害了，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有一个姑娘张开嘴无声地叫着，脸上满是泪痕，她在怕这笑声，仔细看去她早已没了舌头，只张着一口黑洞，吞噬了她的所有。
“你不该戴这张面具的。”
林舒是从来没有戴过狐狸面具的，他只是在大伯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张面具。
像是一个偷玩的孩子发现了心爱的玩具。
然后，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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