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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虽然只是环臂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脸上的神情甚至还有些慵懒，但他身上却隐隐有着藏不住的杀伐之气。
长期浴血的人，难免会沾染上洗不掉的血气——尽管没有味道，却让人难以忽略。
男子身上散发出的阴冷的气场，始终笼罩着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丫鬟，要不是因为他手上看起来就不轻的荷包，她是绝对不敢这么大胆，带他来这么偏僻的地方的。
毕竟如果这个男人对她起了杀心，那么在人多的地方，她活下来的希望无疑会更大一些。
“其实我也不知道多少，”丫鬟开口道，她说的是真话，但因为怕男子不满意，又专程补充道，“只是我家主子和他一个亲戚……应该是他大伯，二人有些来往。”
“他们谈话的时候我偶尔听到过几句。”
男子倒是颇有耐心，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见他这样，丫鬟的胆子便稍微大了些：“据我所知，楚羽平一家子和奶奶以及大伯三叔的关系都不好，好像是有些矛盾……具体什么矛盾，我就不知道了。”
“那他家里其他人呢？你知道多少？”
“他家里人……我就对他那大伯有些了解，至于其他人，我都不怎么清楚。”丫鬟老老实实回到。
“那你就先说说他那个大伯。”
男子完全不急，听着小丫鬟慢慢说完。他从丫鬟的话里，了解到了不少信息。
比如楚羽平这大伯叫楚天昊，是个好色的。靠着女人起家，还嫌弃自己婆娘长得不好看，但偏生自己又没什么本事，整天就只知道和一些狐朋狗友胡吃海塞……
总的来说，除了一张脸，这人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前段时间因为被“好兄弟”骗了二两银子，家里那边没法交代，还专门跑去去找相好的女支女借钱……借了二两半，后来却只还回来了一两，还借口说是自己忘带了。
“对了，”丫鬟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起楚天昊被骗钱……好像就是因为楚羽平的一个妹妹，叫什么……楚楚？”
“可能是个小名吧。”丫鬟继续道，“那楚天昊怕是自己心里有鬼，不知怎的就非说侄女被厉鬼附身了，就托关系找了柳云泽柳半仙上门收鬼，花了二两银子……”
“但实际上，人家柳半仙根本就没收钱，那钱啊……都给他那好兄弟拿去了！”
说到这里，丫鬟眼睛里的轻蔑简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人家柳半仙好心跑了一趟，才发现根本就没什么厉鬼，不过是楚天昊和他娘俩人心里有鬼罢了！不光是白跑一趟，还被那娘俩给缠着要银子……”
丫鬟越说越激动，可见她怕是早就看不惯楚天昊这个人了。
“而且他那好兄弟坑他也就是坑了二两银子，还有半两，被他用来……”
事实上，除了那半两银子的事怡红院大部分人都知道以外，别的事情，楚大郎从来没有和翠娘说过……那她一个小丫鬟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当然是因为，楚天昊的“好兄弟”徐令，也是翠娘的裙下之臣了。
只不过徐令长得不咋地，每次去找翠娘可都是要花钱的。
徐令那人手上有几个钱，翠娘自然不会拒绝和他来往——不过他的钱，来路多少都有些不明不白就是了。
那人没干过什么正经事，还喜欢装逼吹牛。
他把楚大郎的事当成笑话给翠娘讲，以彰显自己的手段有多么高超，以及人脉有多广，连久负盛名的柳半仙都能请到。
翠娘表面应和，心里却早就烦透了那个傻叉，私下里和丫鬟也吐槽过很多次。这么一来，她这个小丫鬟自然也就知道了。
黑衣男子皱了皱眉，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你刚才说厉鬼？无缘无故的，楚天昊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侄女被厉鬼附身了？”
小丫鬟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哪能是无缘无故？他们一家人都黑了心肝，他二弟不在了，家里其他人就死命打压二房的孤儿寡母……时间一长，人家醒悟过来，再也不给他们好脸色看了，他就受不了……非得说人家是被厉鬼附身。”
“感情在他眼里，人家就得老老实实受他欺负才对呗！”
听到这里，黑衣男子也多少有些理解了。
但他却不像小丫鬟那般想。
厉鬼之说他是不信的。但如如果真的有别有用心之人想干些什么，那么顶替一个有亲戚朋友的农家女孩，下手的时候就不会引人注意了。但毕竟掉包的是有亲人的人，难免在一些小细节上露出马脚……
这么一来，被一些胆小又信封鬼神之说的人当成厉鬼附身，也就说得通了。
当然不排除楚天昊为了拿到那半两银子才和家里人这么说的情况，具体如何，他还得进一步调查。
“你刚才给他的那封信上，写了什么？”
男子继续问道。
小丫鬟摇了摇头，道：“那是我家小姐让我给他的，具体写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肯定不是小姐让我和他说的那样。”
也就是说，那封信上的内容，和“厉鬼”无关喽？
见着小丫鬟把知道的都说的差不多了，男子把荷包扔了过去，丫鬟手忙脚乱的接住，捏了捏之后，立马笑逐颜开。
“今天的事，不许和任何人说起。否则……我想你是个聪明人，想来不用我多说吧？”
小丫鬟连忙举手发誓：“今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往外说半个字，我发誓！还请大侠放心！”
“还有一件事，以后楚天昊去找你主子的时候，你帮我打听打听他家的情况，不管哪方面，越细越好。之后，我还会来找你的。”
小丫鬟在男子满含威胁的目光中点头如捣蒜。
就算只是为了钱，这个忙她也一定会帮的。
而后男子跳上屋檐，飞身离去，只留下小丫鬟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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