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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沈歆这回乖多了，古灵精怪的眨眨眼，嘴上说着：“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秦宇诚回府时，申清语三人就乖巧地去正门等着，沈歆跟在申清语和小絮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谁都不敢说话。
从坤桐殿门口一直走回到正殿，秦宇诚仿佛压根没看见三人一般，连个眼神都没赏给她们。
秦宇诚进屋之后，一挥衣袖坐进了放着软垫的太师椅里，小絮赶忙上前倒茶，三人都忍不住一直看秦宇诚的表情，想判断判断自家主人今天心情如何。
身着一身墨色金丝暗纹朝服的五皇子此刻面无表情，端起茶杯吹了一口升腾的热气，连正眼都没给沈歆一眼就说：“本宫不是答应把她留下了么，还在这碍眼做什么，赶紧随便找个什么差事，别在本宫眼前瞎晃。”
嗯，看出来了，这是心情不美丽。
申清语其实也暗暗吃了一惊，五皇子连自己出现在御林又说自己失忆这种事都能面色如常，怎么对一个因为被情郎骗了想要寻死的俏丽女子却这么冷漠，甚至语气里有点震怒呢。
难不成是怪她昨天失了礼数，对着皇子说话还没轻没重？
一想到昨天沈歆话里面的冲劲儿，申清语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她赶忙偷偷拽拽身后沈歆的衣服，沈歆心领神会，立马上前跪下。
虽然她见到五皇子这张脸还是别扭的很，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昨天也确实是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人家一个皇子，随便金口一开，或许自己小命又没了。
她这么一想，又赶紧对着秦宇诚磕了个头，开口道：“奴婢昨儿个情绪有些激动，说话有些不合规矩，殿下还大人大量能容奴婢个栖身之地，以后奴婢定当牛做马报答殿下。”
她把申清语和小絮教她的台词一口气说完，想着赶紧说完赶紧走，正好自己不愿意看见这张跟楚萧一样的脸呢。
她都想好去哪了，反正小絮妹妹虽然年龄小，但是在府里说话还是很管用的，到时候她就让小絮安排她在厨房干活。
每天有吃有喝，闲时还能出去偷懒采购，等挣够了钱，她就带着申清语离开坤桐殿。
她听说正常来讲，她们的俸禄是一个月五两，那可抵过平常百姓一年的收入呢。她在这委屈一年，到时候就领着申清语出去吃香的喝辣的。
一时低头也没啥，反正以后也见不到几面。
秦宇诚冷哼一声：“呵，当牛做马？怕是你不想当也无处可去了吧。说得倒像是你自己真有颗报恩之心一样，可笑！”
秦宇诚这么一说，连小絮都觉出不对劲了，自家主子从没有这样说话的时候啊，哪怕是下人失手把他顶喜欢的一副扇面弄坏也不见他反应这么激烈啊。
申清语听小絮说过，五皇子因为母妃失意投湖之后，就对身边陪伴他的人甚是珍惜，他总说：“没有什么重得过生命。”所以对待这些下人平时也都是和颜悦色，极少真的发怒。
可这回……
申清语瞄向秦宇诚，只见他那双俊秀朗目中多了一丝平时从未见过的情绪，似乎是心痛？
赤国挑起战火时，秦宇诚已经开始记事，对于当时母妃是如何从一个每天脸上都挂着笑的明艳女子一点点变成整日以泪洗面的深宫怨妇记得清清楚楚。
小皇子那时候每天看着母妃颓然沮丧的样子，除了跟着哭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他无数次问母妃为什么很久没见到父皇了。凝汐公主只是哭着说：“他不要我们了。”
哭得久了，小皇子从开始的哭闹到后面的不解，为什么大人们要这么复杂，他都知道不小心踩到小猫的尾巴要和它说对不起，小猫还会原谅地舔舔他的手。
为什么大人不能有话直说，悲伤痛苦都是自己留着。
再后来，就是凝汐公主香消玉殒，父皇悲恸，然后给他修了一座属于他的坤桐殿。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人都已经不在了，漠视生命的人都是愚蠢的，尤其是因为一个情字就寻死觅活的人。
秦宇诚再看向沈歆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屑。
沈歆本就因为要对一张深深伤害过自己的脸卑躬屈膝而不满憋气，一听秦宇诚话里带刺更是怒上心头，克制的脾气还有胆量不知不觉间觉醒了几分。
不就是再死一回么，流程我熟得很。今天老娘就算是灰飞烟灭也得给这个死孩子怼爽了。
沈歆冷笑一声，不顾五皇子还没有让她起身，自己就站起来了，还轻轻拍了拍本来也没什么灰的膝盖和手掌，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宇诚：“无处可去？真是天大地大也抵不过五皇子的脸大啊，民女不才，虽然一时糊涂欲寻短见，但是好歹心智正常，定能混得上一口饭吃。正好民女不爱哄孩子，就不伺候了。”
沈歆瞅着秦宇诚那张跟楚萧一模一样的脸从不屑转变成铁青，心里大叫一声痛快。
然后故意做了一个申清语二人教她的行礼动作，边屈膝边说：“多谢五皇子收留之恩，民女告退。”
说完就要往外退。能走当然是最好，走不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呗。
沈歆都想好结局了，就是可惜了，好像终于能在灰暗的日子里见点亮了，现在一下子又被打回原形了。她瞅了瞅申清语，有些不舍。
申清语和小絮都傻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不是都说好了好好说话吗。
虽说今天是五皇子先话里带刺，但你跟一个娇生惯养的皇子较什么劲呢。
秦宇诚哪听过这种胡话，哪被人这么薄过面子，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沈歆甜甜一笑：“就是老娘不伺候了。您爱哪去哪去。”她学着秦宇诚更加慢的一字一句说出后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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