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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民的情况并不像汉州官员在信中说的那般乐观。
前几天汉州传来的信件上说,因为洪灾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并不多,可墨旭刚到汉州城外时,就见到了不少躺在路旁的百姓。
那些百姓直接是在一张草席上躺着,紧闭着双眼,面色痛苦。而身旁有家人陪伴着的,脸色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墨旭心里暗道不好,定是汉州的那几个官员为了逃避问题,而把灾情一事压下了不少。
看着百姓们受苦,墨旭也不忍心。当时就在汉州城外留下了五名医师,让他们先去给路边的灾民们诊治一番。
而他则带着剩下的医师和药草,还有部分的士兵,浩浩荡荡地进入了汉州城内。
汉州城的官员可能也没料到当朝太子会亲自到灾区来,在墨旭准备前往汉州成官府时,路过了汉州知府的宅子。
那个知府当时正在自家门口忙活着,安排着他的家眷孩子们上马车,准备让他们先离开汉州。
“这位便是汉州知府林大人了吧?”
墨旭一跃下马,脸色凝重地看着眼前那个胖得流油的中年男子。
“正是本官,你是何人?”
林知府将自己手中的一个小儿抱上了马车后,一脸高傲地看着墨旭。
墨旭一路上让大部分的士兵和医师在城中分散开了,所以身后并没有多少人跟着。那林知府便以为他是个普通人家的公子。
当墨旭把皇帝给的金牌亮出来以后,那林知府愣在原地几秒后,噗通一声就跪在墨旭面前。
“太子殿下,下官有眼无珠,竟没有认出您来!请太子殿下恕罪!”
林知府跪在地上,给墨旭磕了三个头后,就一直低伏在地,若是仔细看,他肥胖的身躯还在略微地颤抖。
“林大人起来吧,您这是在作什么。”
墨旭看着林知府身后的三辆马车,车上的女眷还有孩子都原地发呆,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下官的妻儿,她们……她们正要回娘家去一趟呢!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下来给太子殿下行礼!”
林知府心虚,不敢抬头看墨旭,只好回头招呼着已经上了马车的那些女眷孩子。
墨旭皱着眉看着那群人又下车来,扭扭捏捏地跪在地上给他行了个礼。
虽然林知府说她们是要回娘家,但墨旭心里还是清楚,这知府是准备让自己的家人们先逃难去了。
“各位不用多礼。孤今日到汉州来,是替皇上视察灾情。现在孤只想同林大人谈一谈。”
墨旭没有理会地上的女眷孩子,她们此刻的穿金戴银,同汉州城外那些躺在路边的百姓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个胖胖的林知府听了墨旭的话后,身体抖动得更厉害了。
“林大人,不如我们一起去汉州城府衙一趟?”
“好……下官这就带您去府衙。”
林知府低着头,对着他身后的夫人孩子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先回府中去。
墨旭沉默地看着林知府的动作,就汉州目前的这种情况,墨旭实在是没办法对他的家眷们生出一丝怜悯之心来。
等林知府安顿完他的夫人孩子后,便唤来了一顶轿子。
“太子,您请上轿。”
林知府一副狗腿子且讨好的模样,让墨旭觉得十分反感。
“不必了,孤骑马过去便好。这轿子,还是留给林大人吧。”
墨旭又重新回到了马背,由士兵牵着赶往着汉州府衙。
汉州城内的情况,比城外好了一些。至少他没有看见街边有躺着的百姓了。但是路过的百姓也都是行色匆匆,不敢在外面多做停留。
没一会,墨旭一行人就来到了府衙门口。
林知府又狗腿着想要搀扶墨旭下马,但是墨旭白了他一眼后,从另一侧翻身落地。
“林大人,走吧,来将这汉州城的情况一一说明吧。”
墨旭望了一眼这个府衙,破旧得甚至不像一个府衙该有的模样,比林知府家那豪华气派的宅子逊色了千倍万倍。
“好,太子殿下您请进。”
林知府引着墨旭进了衙门内部,大堂的桌椅也十分破旧不堪。墨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知府,他到底是怎么治理汉州城的。
墨旭坐在主位上后,他带来的部分士兵也纷纷拿好兵器,站在了大堂两侧。
林知府哪见识过这样严肃的场面,而且上头那个还是国之储君。这不,他肥胖的大腿抖着抖着,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林大人这是何意?孤只是想来和你讨论一下汉州城的灾情的,怎么又跪下了。”
墨旭摸了摸自己面前的案桌,桌面上已经落了一层薄灰,看起来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在这处理案件了。
跪在地上的林知府只是一个劲的低着头发抖,什么话也接不上了。
“大人不说也没关系,刚刚孤已经派人去城内找靠谱的百姓,来替你回答孤的问题了。”
“启禀太子殿下,下官愿意回答您的问题!您尽管问吧!”
“不用了,孤现在不想听你的片面之词。”
墨旭冷笑了一声,跪在地上的这个草包,哪会实话实说呢?
林知府听见墨旭的话后,心如死灰一般的伏在地上,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没过多久,山川就带着两个书生打扮模样的百姓来到了大堂之上。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一老一少两个瘦弱的书生,跪在地上给墨旭行了个礼后,墨旭喊他们起来。
“这两位是?”
“回太子殿下,草民和父亲姓吴,父亲是汉州城内一个学塾的夫子,而草民是一个普通的秀才。”
年轻的那个书生彬彬有礼地回答着墨旭的问题。
“好,今日就有劳吴夫子和吴秀才来告诉一下孤这汉州城现在的情况吧。”
“草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墨旭看着底下两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比还跪在地下的那个林知府靠谱的多。虽然不能以貌取人,但是墨旭现在还是更宁愿相信这两个书生。
“前日里,林知府派人送去京城的信件上说,汉州的灾情小部分爆发,后来得到了有效的处理,是否有此事?”
墨旭回想着自己在京城时看见的信件,上面说的情况可比他亲眼瞧见的要好太多了。
“回禀太子殿下,林大人这是谎报了灾情啊!疫症并不是小部分地爆发,而是在城外的灾民里面广传了起来。”
吴夫子虽然年迈,但是他的声音却铿锵有力,句句戳中着依旧跪在地下的林知府。
“城外已经蔓延开来了?”
墨旭眉头一皱,果然,那些躺在路边的百姓们,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了。
“是的,本来城中也有部分百姓感染上了时疫,但是林知府昨日就让人把染病的百姓们赶出了城外。还派人在城门口把守着,不让他们回城。”
“那孤刚刚进城时,怎么没遇到看守的人?”
墨旭刚刚的确是带着医师人马长驱而入的。
“林大人今早派人撤去了守卫,而且已经收拾着东西准备带他的妻妾们离开汉州城了。”
吴夫子一脸痛心地看着地上的林知府,他可是百姓的父母官啊,居然做出这等伤害百姓的事。
“哦?林大人刚刚又说是你的夫人们要回娘家。孤这回要听谁的呢?”
墨旭的目光在堂下三人身上流转着,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吴家父子说的,恐怕就是实情。
“是……是的,下官的夫人们是要回娘家的,下官刚刚是在送她们。”
“妻妾孩子一块回娘家吗?又回谁的娘家呢?”
墨旭回想着他刚刚看见的那几个人,除了一个打扮像是正统夫人的妇女,还有四五个打扮着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那可不像是林知府的女儿们。
“太子殿下,您可千万别被这林知府给骗了,他的夫人就是汉州城本地人,他岳家就在府衙前面那条街,是开当铺的!”
“你这个狗官,事到如今了还想着要欺骗太子殿下,你不配当这知府!”
吴家父子痛心疾首,幸亏刚刚有一个守卫大人到私塾去寻了他们父子两个来,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林知府会编造出什么胡话来忽悠太子。
“你们这两个刁民!本官平日里是怎么待你们私塾的,此时居然口出狂言来污蔑我!”
林知府顾不上堂上的太子墨旭,抬起头就指着吴家父子骂了起来。
墨旭给山川使了个眼色,山川立马领会,走过去就将林知府反手拘了起来。
“林大人还是好好斟酌着再发言吧。若是吴家父子两人的话你觉得不可信,那孤还可以再去城中寻一些百姓来,看看他们是怎么汇报的,大人觉得如何?”
墨旭起身走到林知府的面前,眼神像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地剜在那个胖子身上。
“下官知错了!太子殿下请您放过下官吧!”
“呵,孤放过你,那谁来放过那些还在病痛中的百姓们?”
林知府此时早已声泪俱下,连鼻涕泡都被吓出来了。
“山川,先将这狗官押下去好好看管,孤再同吴夫子两人了解一下城内的情况。”
“属下遵旨。”
山川领命后,便喊上一旁的守卫,一左一右地拖着林知府到了府衙的牢里。
那林知府临走前,还不停地喊着让太子殿下饶他一命。
吴家父子见了这样的情景,都想吐一口唾沫在那狗官的身上,他不配得到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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