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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君阳本就忙着生意上的事,如今便更是不着家了,她倒也不是害怕丫鬟婆子们看了笑话,那一些茶余饭后聊天的闲话,她是不会听进心里去的。
可她也实在抵不住太祖老夫人的轮番劝解。
太祖老夫人是过来人,就算苏沐不说,太祖老夫人爷也已经看出他两人夫妻不和了。
太祖老夫人将她招到跟前,也不必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夫妻两个吵架了?”
苏沐并不想承没什么大事,只是喂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老妇人不必记挂在心!”
太祖老夫人皱起眉头:“不管是大事小事你必须得知道,他是只家中的男人,是要有威严的,能忍一步就暂且忍一步,忍忍就过去了!”
太祖老夫人显然早年也是这样过的,这被婚姻束缚的男男女女在一起后考虑最多的还是家庭,而并非是感情。
“老妇人说的极是!孙媳一定谨遵您的教诲!”
对于这么卖乖的回应方式,太祖老夫人并不满意:“有些话可不仅仅只是说说的,我那个孙子的脾气我是最清楚的,轴的很犟起来他认定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来,还得你服软,去把他请回家来!”
说到底还是得她先低头,可是这次的事情我觉得她也没做错什么,要她低头便是要她认错,她不想低头认这个错。
可既然是太祖老妇人,开口要她去将谷君阳请回家中来,那他便再去一趟玉器坊也倒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这一次却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她来到玉器坊却正巧碰到谷君阳外出了。
东景跟店里的伙计打听了,说是谷君阳忙活着扇坊的事情,去拜会顾怀玉老先生了。还听说虽然已经递了拜帖,但接连去了三次,三次都还是被拒在门外了。
虽然这是生意上的事情,但想要见顾怀玉先生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苏沐想帮他一把却实在是无从下手不知道想帮他一把却实在是无从下手,不知道该怎么帮。
既然见不到谷君阳,那她就只能先回去。
回到府中还来不及回房,雀儿便递过来了一封信,这封信打开一看也不过短短几行,但却并留署名,但是就算没有署名单,看着自己苏沐也能猜得到这是谁写的信!
上面写着:“谷家大宅向南五五公里外花店见!”
苏沐心烦意乱,谷君阳这边不肯回家便是因为顾恩浔,他若是这个时候去见顾恩浔,那就是摆明了没想与谷君阳复合,虽然一直以来他也不在乎什么别人说的闲言碎语,可是她既然已然是成了亲,该避讳的事情还是得避讳的。
苏沐将信拿到了烛火上,烛火的火苗迅速将这薄薄的信纸吞噬,冒出一股青烟以后,这只便悄然无声的化成了一撮灰烬。
雀儿并不明白:“小姐为何不去赴约?”
“你不知道这信是谁写的吗?”
“知道的,是顾恩浔写给小姐的!”
“既然知道是谁写的,那以后有他的信,你便帮我烧了吧!我身子乏了,先睡下了,若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苏沐确实是乏了,接连几日,心情烦躁,天气炎热她也实在吃不下什么东西,人又消瘦了一大圈。
“小姐果真是变了,以前小姐从不在意这些的!”
苏沐听到这话挺住了脚步:“你说什么呢?我在意什么?”
“顾恩浔是小姐的朋友,以前小姐从不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可如今小姐就如此谨慎了,就算是姑爷知道又如何,你有顾公子也不过只是朋友!”
“可是,雀儿,我已经嫁人了!”这句话带着太多的辛酸与无奈,这是她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她可以放下她所有的坚持,但不论他怎么做,也终究是无法用真心换来谷君阳的真心对待。
苏沐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琵琶对着雀儿说道:“帮我将这琵琶收起来吧,以后可能都用不着了!”
“真的要收起来吗?”雀儿心中满是惋惜之意,她一直知道自家小姐从小便喜欢琵琶,如今嫁人了本以为没人约束便可以重新将这琵琶拿起来了,可没想到苏沐居然是再次我放弃了重新弹琵琶的机会。
“谷君阳应该不太喜欢这个,若是被他看见指不定又要生什么气了,还是叫它收起来吧!”
雀儿自然是不舍得将它放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他想着若是放在能看得到的地方,或许有一日苏沐看到了会重新拿起来弹,这样想着雀儿便将这琵琶放在了墙角的架子上。
苏沐并未在意那琵琶摆放的位置,此刻他已经是筋疲力尽,恨不得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了。
只是这一觉便睡到天黑,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外面守夜的人已经是换了好几拨了,她已然是没有睡意了,便披了一件外衫出了门,想看看这院子里头顶上的月亮和星星。
院中夜凉如水缓缓的流淌,划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本就没想到会这么冷,刚坐下一阵风吹过来,冻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有些后悔,不应该选这么晚的时间走出卧房,她起身准备回去去听的身后有脚步声,她看看这院子里巡逻的家丁,已然是不知道去哪儿了,那被灯笼照不到的阴暗的角落里仿佛藏了什么人。
“是谁在那里?”苏沐故意说的很大声,像是要提醒这周围能听得到声音的家丁似的。
“是我!”谷君阳恰巧穿了一身鸦青色的袍子,他悄然无声的隐匿于这院中漆黑的角落里,与这冰凉的夜色融为一体完全没有什么违和感。
他向前走了几步阴沉着脸用低沉的嗓音问道:“这么晚了还没睡?”
“是,睡不着!”
“是在等我?”
苏沐摇头。
“先回屋吧!”谷君阳并为顾惜跟在他身后的苏沐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卧房。
室内似乎也不比室外暖和多少,两个人之间的冷漠似乎让这屋里的气温也降到了零点以下。
“累了吗?我去打水给你洗脚!”
谷君阳拒绝:“很晚了,你早些睡吧,有下人伺候我,你就不必忙活了,我今晚睡侧房就好!”
那侧房自从她嫁过来以后就是空的,那侧房本应是给谷君阳的侍妾住的,可是谷君阳身边忙的连个侍妾都没有,如今那侧房倒是成了谷君阳平日里住的地方了。
“那我让欣儿……”她本是想找个伺候他的人伺候他洗漱睡下,可谷君阳再一次拒绝了。
“少爷若是生我的气,那明日我便回娘家待几天,等你气消了我再回来!”这大抵是她说的最硬气的话了,可是她这话也实在是无奈,是她如今能做的最后的退让了。
“不必了,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何须跟你这帮女子斤斤计较,你若回去了,祖母定要担心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安心在这府里待着就好了!”
谷君阳说这话便还是在生她的气。
“我听说最近扇坊遇到些麻烦,这几天你都在忙着想要见顾怀玉老先生却一直未能如意,若不然让我去试试?”她这是毛遂自荐,可在谷君阳眼里她这番举动是不自量力螳臂挡车。
“算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出头抛头露面总是不好的,更何况赚钱养家男人该做的事情,又何必让你一个女人去做?”
“你计较这些?”苏沐才不会在乎什么男女之别,如今这世道对女子的看法太过短浅,对女子的约束却是多的数不过来,条条框框足以让人读来觉得恶心,苏沐一向是最看不起那些重男轻女的人了,女子未必不能顶起一片天,想想那替父出征的花木兰,再想想领军出征的妇好将军,哪一个不是柔弱女子,可不照样一个一个都是别人口中津津乐道的铮铮英雄?
“我倒也不计较这些,只是怕这世人眼光太过偏颇,怕你出去跑生意四处碰壁受尽委屈!”
原来他是在替她考虑,她竟然是错怪他了。
“我知道对于扇坊的事你也颇为上心,可是顾怀玉老先生也并非是想见就能见的,虽然他收了我的拜帖却一直未能允许我踏进他家院门!看来这桩生意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我得想些其他的法子才行!”
“那我去试试吧,我一个女子登门拜访,若是不为钱不为利的话,他未必不会见我!再者说我曾经也见过不少他的画,那画中的意境我多多少少还是懂一些的,我还是想去试试!”
“好,既然你非要去的话,那明日不便让东景送你过去!”
苏沐对自己还是有些信心的,虽然这件事情他从来没做过,但是他还是想见顾怀玉先生一面,不为金钱利益,也并不单单是为了扇坊的生意。他素来是敬佩这位曾进入过朝堂卷入朝堂风雨如今又隐居的老先生,明白他心中的苦涩与无奈,哪怕只是能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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