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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守门的丫鬟见少夫人带着一名花容月貌的小姐款步姗姗地向门走来,忙上前弓腰行礼请安,然后细心地为她们掀开门帘。小张氏顺势改牵着阮念初的手向屋内走去。绕过门口的屏风,阮念初目光看向正座,仅用余光扫过堂下两旁坐着聊天的夫人、小姐们,待走近时,直奔主座上谈笑风生的张夫人。
“初儿给张家伯母请安。”阮念初落落大方地走上前,笑盈盈地看着张夫人,弓腰行礼,轻声细语地请安。
“小念初,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看我。可怜咱们应哥儿,日日问我:祖母,初儿姑姑怎么今日还不来。”张夫人一见她,就高兴地眉花眼笑,轻笑着埋怨道。
“初儿自知有罪,今日特来受罚。伯母,要不您就打初儿一手心吧。”阮念初闻言,莞尔一笑,轻步上前,伸出纤纤玉手,娇声佯装赔罪。
满屋子的夫人、小姐们,停声看向刚进门就被张夫人特别对待的阮念初。阮念初回完话便转身面对众人而站,众人皆趁机仔细端详着有着完美的面部轮廓,肤如软玉凝脂,眉如远山之黛,长而浓密的睫毛,直而英挺的鼻,薄而小巧的唇,一副精致绝伦的容貌的阮念初。
刚刚在门口夸赞元凌宇的两个大家小姐认出了她,低头小声交谈着:“这不就是刚刚从元公子马车上下来的女子吗!”
这边,有个一眼就看中阮念初的夫人按耐不住了,好奇地问道:“张夫人,不知这位是哪家的小姐,竟如此面生。”说着,又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阮念初。见她谈吐高雅,举止大方,该越看越喜欢。
而她上下打量的目光给了阮念初一种“自己是待价而沽的货物的”不悦感,考虑到这是张家伯母的主场,便隐忍了下来,表面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张夫人把阮念初当女儿一样的,自然也不喜该夫人的眼神。慈爱了拍了拍阮念初的纤纤玉手,以示安慰,笑盈盈地看向众人,介绍道:“这是咱们元县尉家的千金,之前一直身体抱恙,很少出门。如今,身体大好,就赏脸地应了本夫人的宴会。”为了击退一些自不量力的夫人,她还特意拖长了元县尉三个字的尾音。说完,又为阮念初一一地介绍了在坐的各位夫人、小姐们。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少存了交好心思的夫人心里默默地比较完自己家和元县尉家的差距后,便打消了原先的念头,把寻觅的目光又头像了其他在座的小姐。当然,还是有些不死心的,偷偷拿余光观察阮念初。
这边,阮念初端着标准的微笑,耐心地听完,然后又一一地按年龄辈分行礼打招呼。一圈下来,她有点后悔来参加这个相亲大会了,有这时间,在家睡个懒觉、看个话本小说多好啊。
挨个打完招呼后,阮念初就挨着小张氏坐了下来,一边搭话,一边用余光环顾屋内各位小姐,给自己挑嫂子。
“初儿,这是我表妹,近日从京城来看望我祖父祖母的,比你年长一岁,你就唤她千凡姐姐吧。”小张氏为阮念初引荐了坐在她右侧的表妹于千凡。
“千凡姐姐好。”阮念初有些心不在焉地轻声细语。
“你就是秀儿姐姐一直念叨的小念初啊,果然如姐姐所言一般俏丽可爱。”于千凡笑盈盈地看着阮念初,话里话外皆是欣赏。
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阮念初便收回寻觅的目光向她细望了几眼,见她神态天真、娇憨憨皮,又容色清丽、气度高雅,突然,一丝欣喜掠过她的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心里莫名地就觉得她和哥哥很般配。
“那都是秀儿姐姐谬赞的,千凡姐姐倒真真是个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呢!”阮念初开始开启糖衣炮弹模式。
“你们俩都别谦虚了,你们都是秀外慧中、蕙心纨质的好女子。”夹在中间的小张氏伸出左右手分别牵住了左右二人的纤纤玉手,轻声笑言。
阮念初和于千凡,笑着四目相对,抿嘴轻笑。
这时,张夫人身边的掌事嬷嬷,轻步走了进来,恭敬地问道:“夫人,花园那边一切已准备就绪,梅花也开的正好,夫人小姐若再不去,恐怕就观赏不到最美的景色了。”
饶是第一次参加相亲大会的阮念初,也听懂了掌事嬷嬷的话中深意,这明明就是在说,男嘉宾已全部落座,就等着女嘉宾们隆重登场了。如此想着,竟有些忍不住想笑,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果然,掌事嬷嬷话音刚落,有几个脸皮薄的小姐就稍稍微红了脸。
“好!那各位夫人、小姐,咱们就趁着这好时光,前去花园赏梅吧。”张夫人兴高采烈地提议道。
“好!”
“好!”
屋内夫人、小姐异口同声地答道。
花园入口,张夫人漫步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各府夫人、小姐众人。细心的她考虑到阮念初不喜欢这种场合,特意让自己的大儿媳妇小张氏领着她走在后面。
屏风后面的公子少爷们,打张夫人进来之后,就都噤声不语,目光齐齐地透过屏风看向对面,隔着一道屏风端详着款步姗姗的小姐们。
阮念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以前相亲节目也看过不少,进来之前,就猜到了他们会这样,特意用手帕轻捂了下半张脸,佯装怕冷的样子。
屏风后的元凌宇看了半天终于等来了自家妹妹,透过屏风见她如此捂脸,深觉好笑,便低下头开始偷笑。
过了一会儿,待夫人小姐们都落座后,坐在花园正中十字亭的张夫人捧着酒杯,大方起身。她身旁的大儿子也如她一样,端起酒杯,面向靠右而坐的公子少爷。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张夫人用她清脆嘹亮的嗓音念着一首《小雅.鹿鸣》作为开场白,欢迎大家。她的声音苏苏的,不娇媚、不霸气、也没有那种江南女子的柔柔弱弱的感觉,细细听来,给人一种天阔云舒的感觉。“梅花的色,艳丽而不妖。梅花的香,清幽而淡雅。梅花的姿,苍古而清秀。梅花如此灿烂的美景,怎么错过。张刘氏感谢各位赏光,在此邀请大家共饮一杯。”说完,面向众人举起举杯,高声一句“杜举!”,两边端坐的少爷、小姐、夫人们也齐刷刷地举起面前的酒杯,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杜举”,而后将酒杯轻轻放至唇边,一饮而尽。
阮念初认认真真地听完了张家伯母的欢迎致辞,心里默默地给了她一个赞。张家伯母富有感染力得言词,一下子让她进入了氛围,也不管面前酒杯里的是啥,就学着大家一饮而尽了。喝完,才发现她刚刚居然喝到酒了。天知道,她早就想喝酒了。可在元府,怕露馅儿,她就不敢喝。
而今天,她终于得愿以偿了。于是,她趁着其他夫人小姐沉迷谈论对面某某公子、某某少爷而忽视她的闲暇时光,又偷偷地喝了几杯酒。
在她意识清醒的时候,她余光一瞥,看到花园入口处的一个软软糯糯的熟悉身影。仔细一瞧,这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应哥儿吗。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没注意到,于是,坐在最后一排靠边的阮念初伏在坐她旁边的于千凡的耳边,轻声告诉她,自己去找应哥儿,一会就回来。说完,就趁着众人觥筹交错、交头接耳之际,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花园入口处。
“应哥儿!”阮念初牵着他胖乎乎的小手往旁边走了些,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半蹲着,跟应哥儿四目相对,看着他那双双灵动的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下一张嫣红、水润的小嘴巴。再加上婴儿肥的小脸上甜甜的笑容,更显乖巧可爱,她的心一下子就被萌化了。
“应哥儿,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你的嬷嬷呢。”阮念初忍不住伸出她的纤纤玉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脸颊,轻声细语地问道。
“初儿姑姑!”软萌可爱的应哥儿终于见到了他喜欢的初儿姑姑,一边伸出短短的胳膊抱住她,一边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呼喊着她。
阮念初幸福地觉得就是拿她所有的钱财来换这个拥抱,她都乐意至极。轻轻伸出手拥抱住她面前这个可可爱爱的小萌娃,轻声直呼:“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难道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
软软糯糯的小男孩放开了怀抱,眯着眼睛傻笑着回了句“是!”,说完,还主动地送了阮念初一个香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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