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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离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挣扎着坐起，他此刻喉咙里泛起一股血腥味，却又被自己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苏予知也飞身下来，提着剑站在他面前，目光清冷。
“清离，你所犯下的错可不止是华山派这么简单。前世你灭了整个修仙界的仙门九家，杀了你师傅和你师妹，偷习禁术，召唤亡灵，害得整个三界不得安宁！你可知罪！”
头顶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清离应声抬头。
却发现是红衣女子朱唇微启。
一番话下来，他嗤笑了一声。
“呵。我有何罪，是那些仙门正道口口声声说大义凛然，救死扶伤，却因为利益一个比一个活的难堪。我只不过是成全他们罢了，他们想要奇药我就放出消息给他们，这天下都负我，我爱的人死了，我整个门派都被人给灭了，他们凭什么可以这样幸福完整的活着！凭什么！”
“那也不是你杀害无辜之人的理由。”
“无辜？呵，苏予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正派了。他们只要和我杀的人有联系，就不无辜！”
苏予知盯着他良久，看到他这般嗜血疯魔的模样，过了好久才吐出一句“不知悔改”。
两人还在对峙着，身后的穆玉琊却不淡定了，空旷的水牢里两个人的对话内容无比清晰的传到穆玉琊的耳朵里，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坏掉了，因为，他方才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苏予知对着清离说前世两个字。
这是苏予知最避讳的字眼，却不想在这时被说了出来，关键听者清离也没有丝毫惊讶。
这是怎么一回事？当真是奇也，奇也。
顾枕也在一旁听着，目光深沉。
没想着回头看顾枕，穆玉琊连忙跑了上去。
停在苏予知的右手边。
“怎样，尚可安好？”
边说着边伸出自己的手覆在苏予知透亮白皙的右手腕上，探她的内力。
不过，苏予知不知道怎么回事，拒绝了穆玉琊的身体触碰，并且把手收了回去，自己也是撇开了穆玉琊，离他有一段距离。
穆玉琊的手在半空僵住了，一时间放也不是，抬也不是。
“苏予知？”
他带着些疑惑的语气开口。
目光盯着她，眸子里也写满了疑问。
可谁曾料到苏予知却是面色平淡的冒出一句:
“我认识你吗？”
“苏予知，你又跟我开玩笑？”
“开玩笑？开什么玩笑？我没那功夫。”
不耐烦的回了他一句，又把目光收回看坐在地上虚脱的清离。
这可把穆玉琊吓坏了，他当即呆愣在原地。
他想要开口却在发现苏予知压根不给他机会。
只能揣着疑问作罢，然后顺着苏予知的视线去看清离。
清离现在已经是强弓之弩，如不是凭借着自己成魔了这提升的修为吊着半口气，他怕是现在就要死了。
苏予知冷冷的看着他，没说话。
“盯着我作甚，杀了我呀。”
气若游丝。
苏予知还是没说话。
听不到人声音，清离又接着开口:“怎么，怕了？手抖了？舍不得杀你的好师兄了？苏予知，你呀，还是和上辈子一样愚蠢——”
话还未完，风声鹤唳，清离低下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的那把剑。
剑的主人此刻正冷冷的看着他，手腕一转，就把剑拔了出来。
雪白的剑刃上染着血红，还在不断的往下滴落。
清离看着自己胸前的血窟窿，还没倒下，又紧接着被人用符纸化出的剑刺了整整一百一十下。
满身鲜血粘稠。
然后“嘭”的一声，向后倒去。
直到的最后一刻，他也是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
清离就这样死了。
和他坎坷的前半生相比，若是不弄出些幺蛾子，坏了三界轮回平衡，也不至于落得个如此下场。
苏予知还是冷冷的看着那具尸体，仿佛是在看什么花草一样，没有感情。
她看着自己剑上的鲜红，嫌弃的撇了撇嘴，然后一个清神诀，将自己和剑上的血迹都弄了干净。
她没有看向穆玉琊，反倒是朝着一旁的石柱子开了口:“顾枕老儿，怎么躲到了那里去了，莫不是怕了不成？”
“非也非也。”
顾枕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把纸扇，摇晃着慢悠悠的从石柱后面走出来。
一脸的云淡风轻。
穆玉琊看着两个人，心中疑惑更是大增。
“苏予知。”
他缓缓开了口。
红衣女子应声回头看他，突然对着他下了眨眼睛。
“借你心上人身体一用。”
语气活泼俏皮，哪还有方才冷静淡漠的半分影子。
穆玉琊愣了一愣，一抹红晕悄然爬上了耳垂。
“顾枕，这么多年了，你倒是一点儿都没变。”
不知名的女子占着苏予知的身体，抱着自己的手臂上下打量着顾枕。
顾枕被人看的全身发毛，“行了，行了，别看着我了，我?得慌。”
女子笑嘻嘻的说了声抱歉。
“不过，清离现在怎么办？”
看着两人的吵闹，穆玉琊提了一句。
没办法，那么大一个活人躺在那儿不闻不问的，到时候臭了腐烂了多恶心啊。
他这一提，也是给了两个人停下叙旧的理由。
“他啊，他身上杀孽太重，死了到阎王那儿也是不得轮回，投入忘川的主。身体的话——”
“烧了吧。”
顾枕侧过身去看躺在地上的自家的前徒弟，“毕竟做过我的徒弟，我也于心不忍。”
说话间，还低头敛了敛眸子，使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其实，顾枕当年收了这清离也完全是意外。
只不过是去蓬莱做客的时候偶然碰到了被人奴役的清离，那时候他应该还叫做楚清远。
十六七岁的孩子却骨瘦如柴，但那双眼睛却明亮动人，清澈的紧。
那样的一个孩子，条件如此艰苦，却性情坚定。
顾枕见着人合了自己的眼缘，便不顾蓬莱掌门的阻止把人要了过来。
顾枕以为自己沁心培养，日后他必成大器，却不料...
唉，往事不可再提。
不了再提啊！
现在想想，也终究是自己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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