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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封派刘用前去冀州回报吕布,告知我们车马的行程。
由于吕布在袁绍处很受重用,毕竟在各诸侯相持阶段,有这样一员虎将来冲锋陷阵,攻城略地,取得胜利的把握要大许多。我们一路上,碰到巡查的士兵或关卡,只需要报知是吕布的家属前来投靠,便会受到极其周到的照顾。
这一日,车马来到了邺城门下,我们刚说出吕布家属的身份,就有军士前去邺城中通报,说有一位夫人想见我们。
“妹妹,我们在邺城不认识什么人啊,怎么会有夫人想见我们呢?”严氏好奇地问道。
“八成是冲着吕将军的面子。”
等了约有一盏茶的工夫,从城门内走出一队车马来,有几个仆人仆妇在前面引路,后面跟着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
等马车来到我们面前,车帘掀开,下来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穿着白色的纱绸衣服,身段袅娜,肌肤胜雪,让人一见便有清新脱俗之感,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竟然会有如此容貌绝伦的女子。
我扶着严氏走下马车,与女子见礼。
女子掀起面纱,朝我们盈盈一笑,莫说是男子,就是女子,碰到这样的笑容,也有些招架不住了,蓦然有种想与之亲近的感觉。我又想起了曹植在《洛神赋》中的诗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或许只有洛河中的神女,才能和眼前的女子相媲美吧。
“小女甄氏,见过两位夫人。”
“甄氏,莫非你是甄宓?”我脱口而出,但随即觉得这样甚为失礼,便赶紧做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你就是貂蝉夫人吧,怎么会知道我的闺名?”甄宓并没有见怪,而是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瞧着我,在这样的注视下,谁都难免会心神摇荡,难以自持。
“甄夫人如此美貌,我哪能不知?”我只好如此回答。
这位甄宓,是三国时期著名的美人,她原是袁绍的二儿子袁熙的妻子,但袁绍被曹操击败后,甄宓被曹操的儿子曹丕看中,于是曹丕便将她纳为妻子。最为关键的是,她给曹丕生下了儿子曹睿,曹睿后来继承大位,甄宓被追封为文昭甄皇后。只是这样一个美人,也难逃“红颜薄命”的运数,没有善终。
我依稀还记得她那首充满哀怨色调的《塘上行》: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傍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想见君颜色,感结伤心脾。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莫以豪贤故,弃捐素所爱。莫以鱼肉贱,弃捐葱与薤。莫以麻??贱,弃捐菅与蒯。出亦复苦愁,入亦复苦愁。边地多悲风,树木何修修。从君致独乐,延年寿千秋。
说实话,作为新时代的女性,我不怎么欣赏这种诗词,尤其是一个女子被所爱的男人遗弃后,自伤自怜,虽然会让人觉得该女子情深义重,但男人既然已经寡情薄意,为这样的男人而做出如此姿态,他便会回心转意吗?事实证明,很多男人不会,只会留下多情的女子郁郁而终罢了。所以,女子要是知道男人不再爱自己了,不如自己来爱自己,这样还能活出属于自我风采的人生。
当然,至少在目前,这些话我无法对甄宓说,她还是袁熙的妻子,并没到让她苦悲的时候。
“甄夫人,承你来接我们,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严氏客气地说。
“严夫人说哪里话,尊夫吕将军是我夫袁熙的是好友,他知道两位夫人的车驾会于近日到达邺城,我正好在邺城照顾公婆,我夫日前寄来书信,托我等两位夫人的车驾经过邺城时,一定要好生接待。我便让手下人吩咐守门军士,一旦两位夫人到来,就速速通报于我。这些天来,我一直盼着一睹二位夫人的尊颜,今日一见,大慰平生。”甄宓满怀情意地说出这样一段话,声音婉转动听,尽管大部分话都只是客套之语,但由她说来,却十分入耳。
我终于猜出了甄宓,不,应该是甄宓的丈夫袁熙的目的,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拉拢吕布。袁绍有三个儿子,长子袁谭,次子袁熙,幼子袁尚。在这三人当中,袁熙所处的位置最为不利,因为在古代社会,选择继承人的话,一般会立长立嫡。首先,袁谭是长子,其次,袁绍最喜欢的儿子是袁尚,处于中间位置的袁熙便容易被袁绍忽略。但谁没有私心呢?袁熙之所以结好吕布,正是想以后在夺取继承人的位置时,能得吕布的一臂之力,这样的话,他的胜算就大了许多。袁熙写信让妻子甄宓在邺城接待我们,便是如此道理。
甄宓让仆人仆妇们牵引着我们的车马,朝城内走去。不多久,车子停在了一座阔门高阶的府衙前,府门上写着“袁府”二字。
严氏、我和吕玲绮下了马车,甄宓过来接着,把我们让进袁府当中。李封让其他几个兄弟去安置马车和马匹,他则跟在我们身后,保护我们的安全。
“甄夫人,尊夫现在何处?”严氏问。
“他被公公派往幽州,现任幽州刺史。”
“那吕将军呢?”
“据信中所言,吕将军应该也在幽州。”
“不是在冀州?”我大吃一惊。
“近日有张燕的黑山军袭击幽州地界,我夫抵挡不住,便请求公公派吕将军前去助战,之前在常山会战中,张燕的黑山军就吃了一场大亏,被吕将军给打得丢盔卸甲,这次在幽州,肯定也会大获全胜的。”
看来,吕布前往幽州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我们从长安赶到冀州,原本路途迢迢,路上所花费时日甚多,他离开冀州前去幽州督战,也情有可原。再说,袁绍下达了命令,吕布作为手下的将领,岂敢违抗命令?
“那当如何是好?”严氏忧虑地说。
“夫人但请放心,你们安心在这里待几天,等吕将军有了消息,自会有人来通知,到时你们再启程,便可与吕将军相会了。”甄宓宽慰道。
看严氏没有作答,我只好回了甄宓:“多谢甄夫人款待,那我们便叨扰几日了。”
“你太客气了。”
甄宓说着,便让府中的仆人领我们去早就安排好的房间,让我们稍作休憩。等晚宴准备好了,再叫我们前来用膳。
袁府很大,严氏和吕玲绮住一间,而我自己单独住一间。李封和其他几个兄弟都被安排在其他院落中住下。
在路上颠簸这么久,好不容易安顿下来,疲惫感霎时袭了过来,好像这些疲惫都在身体里面积攒着,一到舒适安定的环境中,心中的弦一旦放松,疲惫便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我一走进屋子,来不及洗漱,躺到柔软舒服的床上,就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中,我来到了一个大堂上,走进一看,吕布正端坐在大堂正中央的椅子上,而严氏则站在他的身边,冷冷地看着我。
我叫了吕布一声“夫君”,叫了严氏一声“姐姐”,但两人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回应。
这时,从门外传来了喊叫声,两名穿甲的军士押着一个人来到了大堂上,然后跪在了吕布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被押之人用麻绳紧紧地捆绑着,脸上尽是愤怒之色。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个人竟然是李封。
“李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我大声问道。
李将军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吕布和严氏。
“你还有何话说?”吕布对我质问道。
“什么?”
“严氏说,你和李封有私情,背着我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让我们吕家如此蒙羞,该当何罪?”吕布严厉斥责道。
我看到他的手中紧握着方天画戟的柄,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暴怒而起,将我给斩杀了。
“我与李将军清清白白,何时有过私情?”我为自己辩解。
“你还想狡赖,严氏都撞破你们了,不认账又有何益?不如老实交代,我还给你们留下全尸。”
“姐姐,你知道的,我们没有过私情。”我将求救的目光望向严氏。
严氏没有接住我的目光,而是把头扭向别处了。
“李封,你来说,你和貂蝉有没有私情?”吕布转移了目标。
“没有,我只是奉命守护貂蝉姑娘,哪有什么私情?”李封倔强地回道。
“你们都不想承认是不是?来人,把李封拖出去,给我凌迟处死。”
两个军士又将李封押了出去。
“吕将军,你饶过他吧,他真的没有做错什么?”
“你这贱人,还敢给他求情,我要亲手杀了你,方泄我心头之恨。”
说完,吕布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提着方天画戟,朝我一步步走来。方天画戟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我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将至,身上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头顶一声闷响,我醒了过来,看到了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漂亮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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