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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贼妇竟然偷东西，你打量老娘吃素的吗！”咒骂声混着呜咽声从远处传来。
姜玳循着混乱的声响走到一间破旧的农房外，身穿绛紫色衣袍的胖妇人此时正招呼丫鬟动手打人。
追赶上姜玳的阿酥瞧见如此场面，怕冲撞两位姑娘忙大声呵斥“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那妇人名唤王玉是姜管家的妻子，在宅院里横行霸道谁都不放在眼里。
她听到阿酥的话，非但没有让人停下，反而皱着粗眉骂骂咧咧的转身“叫唤什么，你是哪处的！”
王玉停住话语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她们，而身后的几名丫鬟看好戏似的瞧着。
方才说话的应该是前头的丫鬟，后边两位姑娘穿的华贵不凡想来是借道避雨的。
“姑娘是哪家府上的，我们姜府的事还轮不到别人插手。”
臃肿的身形、涂着口脂的厚唇让人一见就烦厌上头，姜玳冷眼瞧着她沉声道“不管是哪家府上的，滥用私刑就是不对。”
王玉双手叉腰指着一旁的小路说“瞧着姑娘穿着打扮应该是官中女眷，这里脏的很还是快快离开吧。”说完便转身继续辱骂蜷缩在地上的妇人。
接到示意的阿酥上前一把压制住王玉的手，扬着眉头说“看清楚了，这两位是本家的小姐。”
本家？谁家？
王玉身后的几名丫鬟最先反应过来，她们一股脑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先前嚣张的那人更是直呼自己有眼无珠，希望两位姑娘开恩。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她有罪，也要审清楚由头送到京兆府去。再说了，我们姜家自有规矩还轮不到你们滥用私刑。”姜玳说。
“是，是。姑娘说的是。”消了气焰的王玉一个劲的磕头，像在为自己的鲁莽赎罪。
“她偷了什么东西，你们可有证据？”
“这...这个...她偷了膳房的馒头。”
“你们都把人打成这样了居然是因为一个馒头？”姜?上前怒视她。
跪在地上的刁奴支支吾吾的解释，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她还有事情瞒着。
“你把这几人带到正厅去交给娘亲，再去拿点伤药来。”
阿酥秉着姜玳的吩咐招来远处洒扫的嬷嬷，拽起王玉几人往前头走去。
阵雨渐渐放晴，泥路上淌着啃啃哇哇的水坑。
被殴打的妇人屏蔽周遭的声音，保持着原本的样子蜷缩在地上。
姜玳靠近她才能听见低沉的呻\/\/吟。
从她破烂不堪的衣衫、布满血渍的面颊可以看出，偷盗并非她的本意。若不是饿狠，怎么会做出此事。
“老人家，你还能动吗？我扶你到屋里去吧。”
那人双手浸在泥水里，挣扎着想要起身。她使劲全力用上臂支撑身子，不一会儿就体力不支重重的摊回地上。
姜玳看的真切，老妇人双腿动弹不得就跟半身残疾一样。
这样的人如何能去膳房偷盗，从手指指节凸出就能知道她的是非人的日子。
姜玳越瞧越气愤，她现在只想安顿好妇人再去找她们算账。
老妇人避开姜玳两姐妹的手，嘴里呜呜的发不出声音。
阿酥抱着伤药盒子从满月门里走来，她见状忙接过“还是奴婢来吧，别脏了姑娘们的手。”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一有人靠近她就会急躁难忍像是受过不小的惊吓。
姜府的庄子上为什么会有半身残疾的妇人，而且不给吃不给喝。
“你见过她吗？”
阿酥摇摇头回应姜玳，略微思虑后开口“可能是庄子上犯错的下人吧。”
究竟是犯了多大的错处，能把人折磨成这副样子。
“三姑娘，夫人请您去前厅呢。说是有春日的账册，想让您学着上手。”佩春推开小院的木门对着里头的人说。
姜玳及笄之日临近，管家、学账册的事情要排到日程上。等往后有人家仪亲也能多点助益。
躺在床上的老妇人人听见这话突然发疯似的挣扎起身。她污浊的双眼飞快的扫过屋内的几人，把视线定睛在姜玳身上。
“呜呜！！！”
长期没有说话的喉咙如今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呜咽声能表现她的急切。
老夫人朝她伸出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渴望她靠近。
屋内的几人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颤，佩春和阿酥立马挡在两位姑娘身前保护着。
“阿姐我们先走吧，她这样子八成是疯了。”姜?担心的想要离开。
姜玳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妇人但总觉得她有话想说。
她心里说不出的怪异，只好吩咐阿酥留在这里照顾“你找人拿些吃的穿的给她，若有急事就去母亲那寻我。”
安排好后续事宜，姜玳靠近妇人安慰道“你别怕，有什么事情就告诉阿酥。”
许是她相见的人走了，许是她挣扎累了，老夫人躺在木床上不再动弹。干涸的泥水映在脸上，布满皱纹的脸上有泪水流过。
前厅。
姜玳的思绪一直被拉扯着，她收拾好情绪抬步踏进屋内。
与她前后脚进来的还有面露急色的管家，他脚下不稳扑摔在地上“夫人饶命啊，账房突然走水好些册子都被烧干净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主家进门要看账簿没一会账房就着火了。
这话说出去，三岁小孩都不信。
姜管家面上焦急万分，心中却很得意“都是小的管理不善才会酿成大祸，请夫人饶命啊。”
董明华又不是傻子，她像看小丑似的说道“是吗。这大白天又是下过雨的怎么好端端的走水了。”
“咱们庄上有个疯婆子有人瞧见是她扔的火种，想来是发病了才招的火。”
听到‘疯婆子’的姜玳姐妹俩互相看向对方，把事情看清了几分。
被拘押在偏厅的王玉还等着丈夫前去救她，谁知在谈话中听见疯婆子。她心中焦急怕丈夫上当，立马起身想提醒他。
奈何董明华身边的嬷嬷女史都是练家子，还不等她付之行动就被强按在地上。
隔间呜呜咽咽的声音也没有打断姜管家的思绪，他早已在心中圆好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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