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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易水拔刀微笑，“你说得对。”
他最开始忽略了一个东西，死亡时间。
活尸的尸体是会正常腐烂的，除非用秘法保持。
虽然出现了尸斑，但是还没有腐败，山村的气候并不太热，不过刚刚穿着单衣。
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天，并且角膜大概也就是轻中度浑浊，昨天白天投毒，所以死亡时间也就最多十几个小时，是合理的。
也不知道这个死亡时间到底是对玩家仁慈还是不仁慈。
怪不得昨天看着那人走路有些僵直，一脚轻一脚重的，原来不是残疾，是尸僵了。
死亡两到三小时出现尸僵，算起来刚好是白天中的毒。
至于存活的老奶奶，大概因为并没有喝到当天的水。
向来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若是行动不便，后辈伺候不周是常有的事。
萧易水终于想明白了这件事，随后他低头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整个村子的人都变成活尸了吗？”
这回水鬼没有回答，萧易水骤然被怪力掀翻，湿滑冰冷的触感让是他有些起鸡皮疙瘩。
水鬼狞笑道，“区区凡人，靠着一把有煞气的刀而已真以为我怕你？”
“可是你的手在冒黑烟诶。”罗恒出声提醒道。
萧易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勉强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提起了刀，“我知道你不怕我，但是...”
少年一手收在胸前，露出了一个极为礼貌的微笑，“寅虎呢？”
滴答滴答，水鬼站在草地上，从上到下都在往下滴水，她浮肿的面容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僵硬，“你说什么？”
一只巨大的吊眼老虎，悍然出现在了水鬼的对面，盯着眼前的敌，发出一声足以撼动整个山林的咆哮。
“寅大人？不对？可这气息就是寅大人的？”水鬼被这一声吼吓得一颤，几乎想要转身就逃。
“你对寅大人做了什么！”
萧易水含笑下令，“寅虎，吃了它。”
巨虎低啸一声算作答应，随后便直接扑了上去。
原本湿哒哒又极为浮肿的白衣女鬼尖叫一声，头发迅速增长，宛如水蛇，在空中迅速盘旋折绕。
抽条生长的声音不绝于耳，黑色的长条试图缠绕向猛虎的脖子，被猛虎一爪直接截断，不等掉落到地上，立刻化成了黑灰。
随后猛虎咆哮一声，一爪重重拍下，白衣女鬼似乎被锁定了，无处可逃，被这一爪重伤。
见这小鬼并没有被自己一爪拍死，寅虎微微一怔，烦躁地再度咆哮一声，扑了上去。
“有够恶心的。”萧易水冷淡地看着那灵活在空中抽动的长条黑发，“泥鳅都比她可爱。”
罗恒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局面，他好像始终看不透这个兄弟，“或许，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我应不应该跑？”
[恭喜玩家击败一级水鬼，获得阴币100]
萧易水微微一顿，看向他，眼神清澈无邪，“系统的新手礼包，一个普通技能而已，怎么，你没有吗？你问问游戏系统？”
罗恒翻了白眼，“我没你这么勇，惊悚游戏里还能有客服和投诉吗？”
“是这样吗？”萧易水略略一顿，这话里的信息含量有点大啊。
所以游戏是正经游戏，系统不是正经系统？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不远处传来，“救命啊！尸变啦！”
萧易水和罗恒对视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刀。
不远处似乎传来杂乱的群体脚步声，隐约能听到短促的尖叫。
在见到向他们跑来的那个男生时，萧易水忽然想到了毛跃，“活尸或许是源于黄皮子的缘故。”
村子里没有家禽，说不准就是因为黄皮子作乱。
如果黄皮子对整个村子设下诅咒，或许是形成活尸的原因。
毛跃今天没有出现，多半是早已在昨天晚上死亡了。
罗恒因为紧张而不断地吞咽着口水，从小听到的传说之中一直有一个黄大仙的存在，说不定或许真的是这个原因。
看着冲过来的一整个尸变的人群，他紧张地问道，“兄弟，给我一个实话，咱们这波能打赢吗？”
萧易水举刀，抬臂，指向面前的尸鬼群，“当然可以。”
“寅虎！给我上！”
两人一虎，同时扑向了面前青面獠牙，怨气冲天的尸群。
活尸一旦被惊，怨气深重的，便会化为恶鬼，食人血。
眼前这一村的人，竟然全都怨气深重，化为了恶鬼。
萧易水对于用刀并不算灵活，但恶鬼虽恶，蛮横难缠，到底也不过是用牙咬，用手脚死死缠住，再用牙咬。
少年胜在身姿灵活，五感皆是上乘，哪怕不用看，仅仅凭借声音，也能分辨从哪些方向朝自己飞扑过来的攻势。
宛如一尾银鱼，滑不留手，总能在五六个人围攻的情况下依旧全身而退。
长刀锋利，少年力量极大，仅仅是最基础的，劈、砍、削、刺、剁，效果便好得惊人，一刀下去，恶鬼便能少个胳膊少条腿，或者开膛破肚，不在话下。
让恶鬼最难熬的却不是缺胳膊少腿，而是从伤口腐蚀进去的煞气。
那是真真正正血海杀敌染上的不灭的煞气，会腐蚀鬼怪本身的力量，直到鬼怪消亡。
少年一身染血的白衣，在阴暗的天色之下终于不再纤尘不染，灰色背景之下的他落刀狠厉，面上却始终带着一丝笑意。
刀光纵横，割裂开阴沉的一片，视野之中恶鬼身上的黑色怨气从成片的山海波涛汹涌，逐渐减少，变成了零星几点鬼火，在暴风之中飘摇。
最后几点怨气被一道寒光破开，转而只剩下了寂静之中几个人的喘息声。
萧易水伸手摸了摸老虎的大脑袋，轻声道，“干得不错。”
似乎是被摸得有些痒，寅虎下意识将自己的脑袋往萧易水身上蹭了蹭，随后僵住了。
萧易水丝毫没有注意到，只是开始揉捏老虎的耳根。
原本巨大的猛虎被挠得眯起了眼睛，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前身和正摸着自己的人大战才过去了几十分钟。
此刻的猛虎，不过是萧易水手下的一只，只想着再被捏捏左耳朵的巨型猫科动物。
就在这时，少年往前走了一步，踩中了一个似乎掉落下来的绿色小本子。
他俯下身捡了起来，一个已经很有些年代的学生证，封面已经开始泛白褶皱。
萧易水打开了学生证，照片的边角已经翘了起来，白色的边框发黄。
而那红底两寸小照片中的女人，五官像极了他们昨日借住时，嘴里对被拐卖的媳妇骂骂咧咧的老妇人。
入学时间正是三十几年前。
少年心中一颤，他抬起头，看向逐渐灰飞烟灭的老妇人。
伥鬼也；昔为虎食之人；既已鬼矣；遂为虎之役。——宋·苏轼《渔樵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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