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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烟在金玉阁下车，接过彩旗儿递来的钱袋，满意离去。
“十万两基本上凑齐，但谢梁王和神机营副营主的病还没有解决。”
她掩去眸中情绪，提着脚步慢悠悠回到东院，紫天阁。
“真要死，李清烟把令牌在哪里了！你们俩个找到没有？”
“回小姐，没有。”
又是一阵翻找声，李清烟神色骤变，直接飞身进入堂门。
紫天阁正堂。
紫柔见她来，急忙停止手中动作，紫心面带讽意，继续翻找。
“大小姐，三小姐回来了。”
李清烟见满地鸡毛，书案书卷、花瓶笔架摊乱不堪。
多宝格、博古柜里外被翻透彻，老瘸腿留下的医经散落在地。
满身冷躁，拽着书袋子朝还未停止的紫心扔。
“邪祟，你敢打我。”话音才落，就被李清烟掐住脖子。
“我不仅打你，我还要杀你。”她眼眸泛杀气，手指尖力道加重。
李倾城在内房听见小丫鬟叫喊，慌忙提衣摆跑出。
“李清烟你住手！”欲上前却又怕对方迁怒。
“你是她们主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李清烟将手松开，一步步朝李倾城走。
李倾城被吓得撒腿往墙壁跑。
这供血容器发起狠来，像刽子手。
李清烟速度加快，停在欲跑的李倾城面前，用手提起她衣领子，毫不费力使人脚尖离地。
“你若敢伤我，爹娘不会放过你。”
“我怕他们？”说毕，懒得动口舌，女孩将人朝地面怒摔。
一脚踩在对方小腹上，李倾城喉间噎血，双眼翻白。
紫柔赶紧去沁香院找赵秀英。
半晌后。
赵秀英不顾仪容，急匆匆赶到，发现大女儿躺地昏迷。
“哎唷！我的倾城！天杀的邪祟，我怎么会生下你！”
李清烟默不作声将闺房收拾好，没什么表情走出来，坦荡接受赵秀英怨恨眼神。
“死东西，我告诉你，倾城有个好歹，我要你给她赔命!”
啧，天底下偏心母亲应该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不问原因、不听解释，将过错全都推给不喜欢的儿女。
“花嬷嬷，快请巫医！”赵秀英朝她狠狠刮了眼，怒不可遏。
“李倾城受到惊吓。”李清烟顿了顿，音调冷清着，“不用请巫医。”
她事后打听，赵秀英生下自己的时候确实难产。
既然想彻底斩断联系，那一些恩仇也必须厘清，只有这样，才能无愧于心。
“县主楼什么时候建好啊。”她看遍地狼藉，一分也不想多呆。
晚暮之瑕光，从窗倾洒。
李清烟穿夜行衣、戴幕黎，斜跨药箱，踏月光轻盈离去。
暖香楼，全京城最大客楼，名下主人是她师傅，容千姬。
来至与谢京泽当初约定好的地点，对方说会将谢梁王带来，进行医治。
“电切刀、无菌巾单、烛火、梅花针、镊子、小刀、纱布，差不多了！”
李清烟从药箱中，将材料全都取出摆放好，神情认真而庄严。
今天，要给谢梁王做手术，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哐当！”是谢京泽背着一个人，从窗户外飞进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药效发作时间挺慢。”他将昏迷的谢梁王安放在床榻。
神情正然，没有半丝顽劣，“要给他服用麻沸散吧？”
“嗯。”
“行，到时候别省嗷，最好多用些，老头警惕性很强。”他怕镇不住。
李清烟点头，看向谢梁王，拿出脉枕，从幕黎中伸手把脉。
“藏头缩尾脉中推，短主诸病皆难治，是为短脉。”
谢梁王早年身体便有恙，这次全部集中在膀胱处，故而才会引发血尿。
对谢京泽嘱咐，“我做完手术，你切记要王爷好生保养。”
“什么手术？”谢京泽不理解这个名词。
“剖腹开刀，将输尿管口区及其周围可见状肿物去除。”
她已经百分之百肯定这就是膀胱癌，即会产生血尿，尿液中伴随血块。
“您确定要剖腹？”谢京泽十分警惕，想了许久才点头。
“好。”他爹的情况一日不如一如，死马当活马医。
朝她拱手道:“谢某去看守扇门，医圣娘子若有需要，烦请唠唤。”
李清烟将小刀淬毒，看了眼他，“不用，你给我打下手。”
又将银针淬毒，然后拿针管给谢梁王输入麻沸散，剂量十足。
谢京泽看着针管感到奇怪，他还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端一盆水，届时画面有点血腥，你千万别打乱我，要不然王爷会有生命危险。”
他郑重点头，三五下便用银盆装满水。
李清烟用银针刺进谢梁王双腿内侧肌肉处，再进行剖腹，找到膀胱。
膀胱内没有结石，右输尿管开口清晰，左输尿管周围有菜花一般的状肿物。
谢京泽看得惊呆，他爹这幅样子估计就是被那群“菜花”害得。
“电切刀、镊子。”李清烟伸出满是血的手。
“哦，好！”他看得入神，动作利落将器材交给她。
“你有内功吧。”没等他回答又道，“现在你要将真气从王爷大腿银针处输入。”
谢京泽看不明白，但他觉得医圣娘子如大罗神仙，反正老头一定有救。
于是按照吩咐，输送真气。
“滋滋滋~”是银针在响，逼着谢梁王输尿管中血液逆流。
李清烟给电切刀输入真气，使它把谢梁王输尿管口的肿胀物吸出来。
这是仿照现代等离子电切刀制作，能够吸附病人体内肿瘤组织。
谢京泽虽然在用内力催动银针，眼神却没从李清烟双手处离开。
“可以了！”李清烟沉着冷静，“将针线、纱带交给我，我要缝补。”
“好勒！”他干劲十足，立马把穿好线的银针交给对方，神情带着尊重。
只有亲眼见到，才能知原来对方在江湖上的威名，的确为真。
比弄假造虚的巫医巫道好太多！
三炷香后，李清烟松了口气，看着谢梁王身体大大小小伤痕。
几乎不下一百道，而尤属她剖腹的那道疤痕最为明显。
“你爹为天圣上过多少次战场？”
“不记得，从我出生起，他就在南蛮北疆四处跑。”
谢京泽扬着懒懒调子，恢复往日邪肆和少年气，眸中闪着晦暗。
“哪里都好，就是太死脑筋。”
“是吗？”李清烟瘫坐在地，用手肘抵着膝盖，神色轻松。
“我听说，你们谢氏，一生只娶一位女子？”
“对啊。”他带着若有似无认真，“祖传家训嘛，就是小爷也必须遵循。”
谢京泽学着李清烟模样瘫坐在地，看向窗外清冷月亮，“所以说，一定要遇见心动的。”
“如果这一生没遇见，我就不娶，省得耽误人家好姑娘。”
“嗯。”李清烟随口接话，漫不经心着，“你现在遇见了没？”
“我现在啊——”谢京泽拖着长调子，想到了什么，嘴角勾笑，“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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